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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犬飞升(1 / 1)

白犬再次闭上双眼,口中掐了诀,身边的龙角法杖腾起了熊熊大火。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白犬起身,口中唱起了上古时候祖母教授的祭祀歌谣,身体也随着歌谣跳起了祈雨的舞蹈。犹如当年一样,白犬似着了魔一般,任凭身边的大火熊熊燃烧,也未露出丝毫畏惧。

原本屏气凝神的众人,似受到了神得到指引,也不约而同的随声附和着,同白犬一起哼唱着。看着祭坛之上、火堆之间不停舞动的神兽,人们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不到片刻,祭坛之上已是漫天的火光。热烈而雄厚的火光将白犬重重围住,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们似乎感觉不到他会疼痛,白犬就这样一直唱着跳着。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万年前,白犬背着族人、披上祭袍,连夜将自己送上了祭坛。

此刻的大殿之上,皇帝看着自己的太子随着那位小祭司,犹如两只洁白而绝美的人偶一般漂浮在深邃的紫蓝银河之中,似要筑起城墙守护皇宫。

而篝火之间的那只神兽,将自己置身于烈火之中,他不计疼痛、不顾生死,疯狂的跳着祭祀舞蹈。

这眼前的一切,竟是为了与他俩都不相干的東国百姓。皇帝泪湿了眼角,但他依旧同众人一起,随着神兽附和着。

大火整整燃烧了两个时辰。但让人惊讶得是,篝火之中的神兽似乎同法杖一同在燃烧,但却丝毫没有受伤。

浮生扣着泽然太子的手,努力的维持着结界。直至人们恍惚的发现,火焰之中的神兽慢慢停了下来。他慢慢恢复了最初正襟危坐的样子,一缕透明的烟雾腾空而起,从神兽额间的图腾处缓缓飞出。慢慢腾空,高飞。人们努力抬头,目光追随着烟雾,直至云端之时,恍惚间看到了一道光。

“闪电了?”众人中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声。

只听耳边渐渐传来了滚滚的雷声,浮生惊讶得睁开了双眼,“果真是午时!”

没错了!舅舅昨日有交代过,如果今天的祭祀能成功,他将在午时引来天雷。届时将会倾盆大雨,甘霖会照拂東国。

浮生和泽然太子慢慢落回了原地,两人皆被耳边的雷电声所震惊。但就在浮生高兴的将目光投向白犬时,却发现他早已灵魂出窍。

他再一次丧命于祭坛之上!

“舅舅!”浮生顾不得身边的一切,拼了命的向祭坛跑去。

而身边的太子,还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浮生已离他而去。她叫他“舅舅”?!

浮生早已顾不得太多,她右手一挥,将篝火堆上熊熊的大火瞬间灭掉。那原本筑起的保护皇宫的结界也瞬间破灭。

只听“滴答”一声。

一地雨水滴到了浮生的脸颊上,浮生只是微微一愣,还是冲上篝火堆,将舅舅的尸身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浮生幽蓝的灵介再次腾起,将白犬紧紧地包裹在内。

哗啦……

大雨倾斜而下,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東国如释重负。

众人发出了惊天的欢呼之声,没人再去理会祭坛上的二人。他们高兴的唱着跳着,就连皇帝都激动地顾不得自己久病得到身体,颤抖着走到了大雨之中,想要好好感受这久违的甘霖。

泽然太子仰天长啸。没想到最后的一搏,真的成功了。上天果真还是没有舍弃東国的子民。

“浮……”太子还没叫出口,眼睛已经看到了篝火上的她。

此时的众人都在高兴,唯独只有她。抱着自己的神兽,将两人深深的藏匿在幽蓝之中。

她狠狠得到哭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此刻的泪水却被雨水冲刷,哭声却被笑声掩埋。她大声的唤着他,“舅舅”。

泽然愣住了。他果真不只是她的神兽而已。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万物复苏、河流充盈,大殿外的枯木腾上也隆起了点点的绿芽苞。

泽然太子得到皇帝的恩准,为浮生找来了能保尸身千年不腐的水晶棺,好好的将白犬安放。

其实浮生知道,白犬早已服下巫真的灵药,即使不要这水晶棺,也能保住他的尸身。但既然这是東国最尊贵的礼仪,那白犬也是受得的。

浮生在白犬的棺前,枯坐到大雨将停。仅仅三天,她已经觉得自己开始手足无措了。没有白犬在的日子,浮生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咚咚咚

浮生呆呆的神情被敲门声唤醒。她下意识抖了一下肩膀,她知道其实太子不需要敲门的,毕竟这里是他的皇宫。

“小……”太子走到殿中,轻轻唤着她,“浮生?”

浮生其实已经不伤心了,她只是不想理任何人。

“太子有礼。”嘴上木讷的说着,可浮生却没有起身行礼得到意思。她以为识时务的人,一般看到这里,就会自觉的离开了。

但,毕竟他是太子。刚刚才接受了两位恩人用生命换来的大雨,泽然太子又怎会与浮生,这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小姑娘计较。

太子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浮生此刻脸上虽看不出伤心,可心里定还是十分难受,“你把自己关在殿内三天了,不吃也不喝。你是想随你舅舅而去吗?”

看来他已明白了浮生二人之间的关系。

太子没有等到浮生的回答,就上前毫不客气的拉起了浮生的手,将浮生从地上生生拖出了殿外。

“你看,”太子将浮生带到了大殿之外的荷塘前。

原本早已干渴的荷塘经过了三天甘霖的灌溉,已经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景象。浮廊沿边滴下的水滴,在荷塘悠悠的绿水中点出一个个圆圈,然后荡着波纹,一圈一圈的散开。

浮生看了良久,她明白泽然太子的意思,他不过也是好心,想安慰自己,“我就说这殿前为什么要挖个大坑,原来是荷花池呀。”浮生努力的开着玩笑,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泽然太子听着浮生的话,倒是慢慢扬起了嘴角。看来,她终究还是能自己走出来的。

浮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被泽然太子紧紧的撰着。她尴尬的将手抽了而出来,再想起三天前的祭坛之上,自己主动上前扣住泽然太子的手,脸颊居然微微有些发热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浮生连忙背过身去。看见早已爬上树梢的月牙,浮生一个纵身,干脆跳到了宫殿的顶上。浮生脚踩着被雨水淋湿的青瓦,连忙用手扶着巨大的龙头才得以站稳。

“看月亮不带上我吗?”脚下的泽然太子似乎看出了浮生的心思,副手窃笑着。

说来也是,那时不过是权宜之计,浮生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如果越是表现出害羞,反倒越是印证了自己的不轨。

浮生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低头冲泽然太子掐了个诀,一团薄薄的云雾轻轻将太子托起,稳稳的也将他放到了屋顶,浮生的身边。

泽然太子一个趔趄,还是将将站住了。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大殿之巅,借着淡淡的月光,俯瞰着整个皇宫。

“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泽然太子看着清冷的月光,脚下还是那片熟悉的皇宫。但今天身边确实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人,“你为何会唤神兽为,舅舅?”

果然,他还是听到了。

浮生知道当时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虽然白犬早就交代过自己会身死的事情,但一时之间见到他灵魂飘离,浮生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想想当日众人的欢呼声之大,大到自己都差点听不到自己的哭喊声,但还是被泽然太子听到了。

哎,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已经很多年了,”浮生扶着巨大得到龙头,慢慢坐了下来,轻轻抱起膝盖,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寞,“阿爹走的那一年,我十岁。白犬也不似现在这般高大威武,我救下他的时候,他只有我巴掌大小,满身的血泥,看不清究竟是个什么……”

就在这寂静的皇宫之巅,二人看着天边的月牙,一左一右的坐着。浮生向泽然太子说着自己平淡的过往。

泽然太子左手托着腮,侧着脸认真的听着。看着眼前的姑娘,还是身着着那天入宫时候宽大的袍子,说着那个帽子里以前装着的是什么样的白犬。

月牙已渐渐升到了头顶,泽然太子也看出浮生慢慢打开了心扉。两人长长的影子印在屋顶上,看起来也不寂寞了。

“灵介囊?”泽然太子听着浮生的描述,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浮生眼中平平无奇的日常,在他眼中却无比有趣,“真有这样的东西吗?浮生可有灵介囊?”

浮生转头看着泽然太子,那张微微而笑得到脸让浮生似有些恍惚。慌神之间,浮生又想起了轩辕丘的桃花林。

浮生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让自己清醒。想想如果是五年前,他应该不会因为“灵介囊”而显得如此好奇。

“有的。”浮生想着过去,慢慢有些同情眼前的泽然太子了。

好好的神仙不当,偏要下山历什么劫。现在倒好,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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