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队, 我这边的嫌疑人全都交代了！这些人不算团结，囚徒困境对他们来说可太好使了。”郝正初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和你估计的差不多, 他们的确是从事非法人蛇生意。”
游弘翊料到这些人应该好对付, 倒是没想到他们在郝正初手里两回合都没撑住。
他去张局那里转了一圈儿的功夫，这些人居然这么快就全交代了。
他这会儿一心好几用，视线不断在各个审讯室的嫌疑人中流转，观察他们的表情, 还得分出神问郝正初，“他们有交代被骗去的人在哪儿吗？”
“司机说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只负责把人接到, 然后送到芭提雅一个指定的赌场。”
郝正初游也挺遗憾的, 不过他看得出司机没有说谎，他们可能确实只负责送人的活儿。
不过他猜测这些司机心里隐隐应该知道被骗过去的受害者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他握着水杯猛灌了半杯水, 又说道：“他们会去曼谷把集装箱卸下，之后再拉一个新的集装箱回国。”
“也就是说他们从来没有拉过任何一个游客回国？”
“是的！”
“果然是一趟有去无回单程旅程……那他们知道他们新拉的这些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吗？”
“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猜测应该是du品。”
“不用猜测了。”梁丘苑推门进来, “我这边儿交代了，确实是du品。”
游弘翊瞥了一眼监控室剩下几个房间。
阎风负责的预审也进入尾声了, 跟他配合的闵阳羽正在打印预审记录。
剩下几名嫌疑人也基本是垂着头一脸颓然，嘴巴一张一合正在交代。
审讯几乎没什么悬念了, 游弘翊没有继续守在这里，起身冲着几人摆摆手，“走吧, 去会议室聊。”
一行人从监控室出来直奔会议室。
梁丘苑接了一杯咖啡端着进来, 接着方才在监控室没说完的话继续说：“这些司机每次都是从春城出国直接进入泰国境内。他们先去芭提雅把受害者放入指定赌场, 接着去曼谷，之后中间行程一直在曼谷境内。”
“他们回国的时候会绕道途径接壤的一两个东南亚国家，每次返回路线都不相同，而且每次在路上都会有会说汉语的人用提货单从他们的集装箱里取走部分货物。”
游弘翊黑眸微挑，“泰国的集装箱不封箱吗？”
郝正初瞟见梁丘苑杯中深棕色的咖啡，提醒一声：“梁丘，你咖啡颜色怎么这么深？是不是忘记加糖和奶了？”
“加了一点点糖，没加奶。我可能是喝的多了产生抗体了，现在加糖加奶的咖啡对我没用了，喝完之后该困还是困，所以试试几乎啥也不加的。”
梁丘苑一口气把整杯咖啡喝下，苦得五官几乎皱在一起。
她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擦嘴角，继续说道：“说是封箱的，但是东南亚国家的封箱技术都比较落后，非常容易作假。根据嫌疑人交代，提货的人都会伪造泰国海关的封箱。”
“呵，这种空子也能钻？”
刑侦支队的众人正在讨论远东物流案情的时候，经侦支队支队长萧文然推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面上，拉开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呢！”
萧文然仰着头闭上眼睛，双手不断地按着太阳穴。
游弘翊看到他这副模样，估摸着经侦那边儿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
他开口问道：“你们的人都抓回来了？”
“何止抓回来了，我们已经审了几个了。”萧文然也没有卖关子，使劲儿揉了揉脸蛋，坐直身体说起他们今天的成果。
“先说宸宸玩具这边吧，我们和工商先查的宸宸玩具，当时工厂里还在生产。而且这个工厂啊……这么说吧，整个厂子一共有3条生产线，但是当时只有一条生产线在运转。工人也只有十七名，其中还有十人是搬运工，也就是说真正会生产毛绒玩具和睡衣的工人一共就七人。”
“我们在工厂里打听了一圈儿，公司高管、老板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工人们很久没见到老板了，公司负责生产的高管也只是偶尔来厂里。我临走的时候用手摸了一下另外两条生产线，上面全是灰，而且是很厚的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好家伙，难怪往泰国运的都是毛绒玩具和厚睡衣。”郝正初拍着大腿吐槽道，“合着这两家就是为了给自己清库存是吧？”
萧文然摊了摊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回来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宸宸玩具的生产线是之前朱宸宸家的服装生产线和王艺彤家的毛绒玩具生产线合并出来的，这家公司的法人最早是王艺彤，在朱兴国的灵感汽车出事儿之后的一个月法人才更换到朱宸宸名下。”
游弘翊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也就是说江城信投对宸宸玩具厂的布局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没错！”
萧文然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手腕微微发力，文件夹飞到了游弘翊面前，被对方稳稳接住。
“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从王子科技查获的资料。我刚才粗略的整理了一下，我们在王子科技查获的资料还真是不少。”
可能是怕游弘翊看不懂里面的资料，萧文然还尽心尽力地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2亿7000万元吗？王子科技的财务档案上对于这笔钱的用途和去向都有很明确的记录。”
“王子科技所在今年得到了江城信投的2亿7000万元，那张合同以及张略协议都在档案里，回头你们可以看一下。江城信投投资2亿7000万元为王子制衣打造全新的电子商务平台，并在新公司王子科技持股35％。而其中的7000万元为王子科技上市快速通道费用，由江城信投代持。”
萧文然说到这里，游弘翊刚取出那份合同正在浏览。
这份合同萧文然回来后反复看了好多遍，对于里面一些重点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
他抬起胳膊虚空点点，指挥着游弘翊把合同往后翻，“你看看合同第三页倒数第二段，上面写的很明确，‘王子科技的投资是江城信投集团董事会通过的，并交由公司财务总监严元青全权负责的。’我觉得这是江城信投的董事长在规避自己的责任。”
游弘翊在他的指引下找到这句话，琢磨了一番，“也就是说，一旦出问题，江城信投的两位董事长就可以把全部责任推卸到严元青的身上去？”
“没错！而且这笔钱王子科技用得也奇奇怪怪！”萧文然打了个响指，“咱们再看看他这2个亿是怎么用的，王子科技先是从这笔钱里拿出了一部分注资了灵感汽车，在十天之后又用5000万注资了远东物流，要知道远东物流的注册资本才500万，5000万的融资，直接是远东物流注册资本的10倍！这个行为就很反常。”
郝正初冷哼一声，敲敲桌子，“这个钱怕不是给远东物流的卖命钱！”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萧文然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远东物流的薪酬体系，他们的司机一个月只需要工作十五天。就这样的工作模式，远东物流一个月居然工资开出去了900万元！”
“一个月900万元？”梁丘苑咋舌道，“工资都能开这么高，不干点违法乱纪的买卖都没有这么大的利润！”
几人正聊着，阎风、程商和时浅几组人一起回来了。
郝正初瞥见他们一起回来，问道：“你们一起审完的？”
“我先审完的。”阎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我们刚才在监控室汇总了一下审出来的信息，三人说的都差不多。”
方才在审讯室他也没喝水，这会儿出来后跟郝正初刚才出来一样，先猛灌半杯水，接着才说起他们汇总完的资料。
那三人交代的信息跟郝正初和梁丘苑审出来的差不多，游弘翊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扭头问萧文然：“你们经侦这边儿抓了多少人？”
“抓了不少，不过目前王家主要的负责人均在逃，包括宸宸玩具的法人朱宸宸也没有下落。”萧文然回答道，“我们主要是控制了远东物流的总经理和王家的王艺彤，这次抓的这批人中就这两人比较关键。”
“这两个人交代了吗？”
“还在审，不过看起来王艺彤似乎知道的并不多，一会儿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游弘翊环视众人，沉声开口，“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朱宸宸还有王子科技的董事长王承载缉拿归案。郝哥，明天一早你跟阎风去王子科技还有王家的属地派出所走一趟，顺便去交警队调个监控，看看她们最后出现是什么时候。”
郝正初点点头，“明白，明天一早我俩不来队里报道了，直接去查。”
“梁丘，时浅，你们两个去机场，火车站，长途客运站调取最近几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王家人和朱宸宸离开本市。”
“是！游队！”
“闵阳羽，你明天记得调出来王家王承载和朱宸宸的照片还有简历，在公安内网上发布协查通告，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好，我一会儿散会就去搞！”
布置完众人明天早上的工作，游弘翊大手一挥，“行了，散会，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天经历了高强度的高速公路追击，众人确实疲惫的够呛。
刚才开会时都吊着一口气，这会儿散会了，那口气也散了，一个个跟游戏中的丧尸一样，有气无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游弘翊把合同和U盘重新装回文件袋中，起身走到萧文然面前把文件袋还给他。
“走吧，我们去看看王艺彤的预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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