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久等了，你愿意施以援手，某感激不尽。”李风衍道。
“举手之劳罢了，我也不知道云敛愿不愿意来。”叶霏烟客气应道。
叶霏烟心中也没有底，她答应了李风衍邀请李星鸿前来赴宴，但对方来不来依旧是未知数。
“他会来的，我的话他未必听，但他向来愿意听你的话。叶姑娘请先进屋稍候，我还约了位朋友，需得在此等候片刻。”
李风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姿态。
起初李风衍向她提出请求时，她尚处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里。为着这兄弟二人多年后的重逢，也为了弄明白自己的过往与李家兄弟二人的关系，她决意赴宴。
李风衍猜得不错，未多时，李星鸿的身影果真出现在了路口。
叶霏烟注视着窗外街景，在水雾凝结的玻璃窗上描摹着高楼后方那尊巨大佛像的虚影。李星鸿站在兄长身侧交谈时，目光瞥向了她，她便主动向他招了招手。
二人停止了对话，李星鸿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又移开了，这让她察觉到两兄弟间的对话与自己有关。
惹眼的跑车自高架桥上轰鸣而来，郭子瑶将车停在门前，将钥匙
丢给门童，接着朝李风衍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这动作让叶霏烟感到无比亲切，她觉得郭子瑶身上散发着道不明的吸引力，给人以舒适感，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盛夏里的微风。
郭子瑶与李风衍说笑着进门，李星鸿独自走在后头。叶霏烟从桌上拿了颗糖，塞进袖中，起身相迎。
“郭师兄，欢迎。”她笑着道。
“小师妹也在？我就说今日怎么不见你去无量竞技场。”郭子瑶坐了下来，又问道，“你试过浮云的新形态了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尝试进一步修改数据。”
叶霏烟拍了下脑门，含糊道，“啊……”
“无妨，我知道你近日应酬多，新生联谊是院里一大特色，向来如此。”郭子瑶笑道，“那晚联谊会结束后，武卿喝得醉醺醺地来找我，看得出来他挺高兴，倒是咱们风衍师兄尚且清醒，这就开始为你考虑物色导师的事了……”
叶霏烟知道他口中的武卿便是大理寺卿武衡，武衡久居长安，在联谊会上听她说起故乡高昌的近况，不免多喝了几杯。她与这位武师兄畅谈许久，十分投缘。
至于挑选导师，那不过是她与李风衍约定的借口，借此哄骗郭子瑶
前来赴宴罢了。这酒局乃是李风衍坐庄，她只需配合着演戏，至于李风衍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尚不知情。
“是为了导师的事么？”李星鸿瞧了一眼郭子瑶，神色中带着点儿戏弄意味，“那我这陪衬又算什么？”
叶霏烟看向他，一时间笑容有些窘迫。不按常理出牌的确是他李星鸿的风格，她早有预料。但自打他进门，便仿佛带着一身火药味，这令她摸不着头脑。
她将糖果塞到了李星鸿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吾弟云敛，素来顽劣。”李风衍的笑意有些勉强。
李星鸿坐了下来，掌心盘着两颗荔枝，“哥哥，你我多年未曾谋面，你怎知我素来如此？”
“别糟蹋食物。”叶霏烟提醒道。
这语气分明就是有鬼，她再清楚不过，这厮说话方式不对。
李风衍笑了笑，未再多言，示意侍者上菜。
叶霏烟跟着郭子瑶一道坐了下来，听到李风衍对李星鸿低声提醒了句“不要用那个称呼了。”
她蓦然想起，将兄长称作“哥哥”这一习惯似乎是从关外传过来的，并非大唐传统。
李风衍的一言一举皆有文人雅韵，但郭子瑶显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李星鸿更是不愿
遵循这规矩。
这三人，各有各的意思。
“浮云的机甲数据有什么问题吗？”席间李星鸿忽然问道。
叶霏烟顿时感到头大，她就知道李星鸿会在意这件事。
“哦？贤弟也知道浮云？”郭子瑶被勾起了好奇心。
李星鸿面色冷静，客气道，“我与霏烟自幼一起长大，无话不谈，知道她的机甲又有什么奇怪的？”
叶霏烟略松了口气，她怕李星鸿下一秒就要说出那是参照他的座驾照夜白修改而来的数据。好在李星鸿和她之间还有点儿默契，谁都不提照夜白。
照夜白不能暴露，这是他俩一致的底线。
等等？自幼一起长大？她和李星鸿青梅竹马？
“那贤弟一定也是驾驶机甲的好手了。”郭子瑶道，“改日得空，竞技场一会。”
李星鸿也来了兴致，应和道，“定当奉陪！”
李风衍神色无奈，“说到机甲，你俩就把其余的全然抛到脑后了。”
“那是自然！今日朝堂上下均在议论，数月前袭击长安城上方防御屏障的机甲，似乎有了眉目。”郭子瑶挑了下眉，语气耐人寻味。
叶霏烟心下一凛，默默放下筷子，恭听下文。
李风衍附和道，“这事我也有所耳
闻，武师弟在调查中发现了端倪，防御屏障遭到入侵那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蓬莱天宫遇到飞船袭击。他认为这是王垚背后的突厥势力所使出的声东击西的手段，防御屏障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就是天宫。”
叶霏烟的思绪一下子被拉扯回了数月前，心跳莫名地开始加快。
倘若天狼领袖萧长河一早便和突厥势力有所勾结，那么他派出的刺客刺杀柴靖的同时，那台机甲上的驾驶员又是谁？
“附近航道上有运输船拍到了袭击屏障的机甲影像。”郭子瑶不露声色地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风衍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有结果了吗？”
郭子瑶笑眼看向他，淡然道：“师兄也在意这事吗？为了那短短三秒的影像，大理寺上下已经通宵了三天三夜，对比了大唐目前已知的所有机甲数据，然而直到现在也未曾听说什么结果。”
那颗白色流星么……叶霏烟脑海中浮现了她长长的尾巴。
能以那样的速度穿梭宇宙，必定是大唐顶尖的技术力量，怎么会找不到踪迹呢？
她的疑惑灌满了脑袋，下意识地看向了李星鸿，但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出神地望着窗外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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