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霏烟站起身来，对郭子瑶道，“机会难得，不如我们练练手吧？请郭师兄赐教！”
郭子瑶怔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爽快地应了声“好”。
叶霏烟将照夜白机甲的数据完全拷贝了过来，并请星云帮忙根据她的操作习惯修改了系统设置，删除了照夜白的武器背包数据，更换了机甲外部涂装，新增两杆光束枪，如此便获得了一台专属于她的虚拟机甲。
“这是照夜白的姊妹吗？”频道内，郭子瑶的声音中带着点儿欣赏的意味。
“没错，我的‘浮云’座驾是按照夜白的数据修改而来的。”叶霏烟应道。
“那么她也是适合灵活作战的轻巧机型了，你为何会选择光束枪作为主武器？”
叶霏烟愣住了，疑道：“有何不妥之处吗？我只是觉得，我也许更适合射击。”
郭子瑶收起武器，操作机甲观月走到浮云的身边，“照夜白的性能更适合贴身战，就像潜行的刺客，讲究干净利落迅捷，为追求轻便灵活而舍弃了大部分防御，这也是你的那位朋友一直以来的作战风格。如果你要使用射击武器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肩部与手臂装甲需要调整一下。介意把浮云的数据给我吗？我想帮你改动一下。”
叶霏烟权衡了一下利弊，将机甲的数据发送了过去
。
“你放心，我在改动完成之后会立刻销毁数据。”郭子瑶慎重道，“其实我一直在怀疑，照夜白是否真的存在于世，我从未在现世见过这么一台机甲，她搭载的双刃武器更是惊人，网络上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数据。”
叶霏烟也陷入了沉思，她的确没见过照夜白配备武器的模样，今天之前，她甚至不知道照夜白是位“刺客”。
观月手中投影出了两把螳螂刀，郭子瑶道：“今天姑且先用这把武器试试手吧，明日一早我就把改造后的机甲归还给你。”
叶霏烟接收数据，发现这螳螂刀的构造别有一番小心思，可变幻为手炮。既可近战，亦可远攻。她向郭子瑶郑重道谢。
“不必言谢，希望你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为此，我就特别传授一点小经验吧。”
叶霏烟不由得心花怒放，“郭师傅，你真是个大好人。”
“又叫我师傅，还给我发好人卡，你真的很伤人啊……”郭子瑶唏嘘道。
她不禁嗤笑出声，原来“好人卡”竟也在大唐流通了。
距离正式考试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叶霏烟拿到了体检报告。
“评定为甲等，这是最高评级了，这意味着你具备驾驶任何载具的身体条件。”尉迟烽将体检报告单归还给叶霏烟。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
大的好消息，叶霏烟不禁对自己这副身躯的主人满怀感激。
不少备考的学子汇聚于神枢院门口，这所高等学府坐落于太乙山下，远离都市喧嚣，外表极具古典长安风格，内里设施却十分先进，远远超过了叶霏烟对大学校园的认知。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不少学子在体检这一环节就已经被刷了下去。
“为什么直接给我不合格的评价啊？为了这次考试，我都已经准备了八年了。”一名少年拿着报告单抱怨道。
“星际战略研究院目前还不接收进行过义体改造手术的学生吧……”
“为什么？我先天弱视，我是为了开上机甲才特地去做眼球改造手术的！”
“还是报考别的专业吧……”
叶霏烟侧耳聆听着近旁那两名少年的对话，望着其中那锦衣少年脸上失落的神色，她亦替他觉得遗憾。
这几日里她恶补了不少知识，关于义体改造的利弊她也有所了解。
大唐明面上并不支持民众进行义体改造，因为这种改造手术有75%的概率会给身体带来严重的不良反应，即便改造顺利，也需要终生使用昂贵的抑制剂来削弱身体对机械义体的排异反应。
尽管如此，大唐及其周边诸国仍旧潜藏着大量进行义体改造的人群，随着强化人的出现而涌现的天价抑制剂
交易和走私活动，也成为了困扰大唐多年的问题。
这位少年因先天弱势条件而选择接受手术，这样的案例其实并不少见，对此公家的态度是“后果自负”。
简而言之，这是大唐律法的灰色地带。
比起别人的难处与忧虑，叶霏烟现在更在意即将到来的考试，这关乎她自己的未来人生。
“星云啊，要是能把你带去实践考试现场就好了。”
无量领域内，珠穆朗玛峰白雪皑皑。虚拟世界模拟了现实世界的景观，但巧妙地屏蔽了骇人的严寒低温。
叶霏烟扶着神庙的木栏杆，双目远眺云海尽头的日出。
这是她偶然寻得的一方小天地，这座神庙位于地图边缘，没有进行任何标注。神庙内里除了一尊佛像与一块石碑外什么也没有。
石碑上镌刻着珠穆朗玛峰每隔十年的高度变化，但数据停留在了公元2080年。此外还有一个由开发者留下的程序小彩蛋——旋转石碑，可以随机播放一首经典曲目，其中有不少21世纪全球流行的热门歌曲。
叶霏烟得以确信这个虚拟世界也是那群“天外来客”带来的未来科技。
神庙的木地板忽然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她转过头来，见到了站在石碑前的李星鸿。他穿着与她初见时的那件翻领袍，腰间坠着那把熟悉
的绘有银杏纹的折扇。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问星云要了你的坐标。”
叶霏烟觉得自己的提问有些愚蠢，世界这么大，哪有人会满世界地毯式寻找另一个人？她甚是感谢未来科技，将人与人的距离拉近了。
“你的伤好了吗？”
“还不能行走，等伤势恢复了就回长安。”李星鸿道。
叶霏烟知道他一定已经得知消息了，“圣人想见一见你，这一回你可躲不掉。”
“我为何要躲他？该惧怕的人应当是他。”
她神色微动，忧虑自眼底弥漫开来。李星鸿心底深处隐瞒着的，是对天家的恨意。她虽无法得知其中缘由，但有一件事她再清楚不过——这个念头无比凶险。
“你憎恨的到底是龙椅上的那个人，还是别的什么……”她沉声道。
李星鸿反负着手，注视着云间那抹若隐若现的微光。云海翻滚，光亮在瞬间冲破叠嶂，金色潮水奔涌不息。
叶霏烟忍不住伸出双手，拥向那抹光辉。
她知道自己不能得到答案，她弄不明白，李星鸿也未必想明白了。
她凝望着李星鸿的脸颊，那带着些许愁意的眸子被晨曦点亮了，日光落在了他的眉峰上，轻描淡写地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
若是他想明白了，余生还能拥有像此刻这样与他并肩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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