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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1)

五月十五,陈映澄入学。

和她同一批考进永同书

的有十一人,除了吴轻妙外,还有三人和她出自同一学堂。

那几人的父母有些在她父亲手下任职,有些是青宝城商户,多多少少都和他们家有些关系。

不过陈映澄和他们不熟,只是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永同书院有条规定,书院中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进了书院,大家便是同一间教室的同学,统一校服,统一书具,且不许佩戴华贵首饰,每人至多只能携一

永同书院背后是青宝司,再背后是城主,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高官子弟,若不遵守,也只会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小雀最近忙着给城主办事,陈映澄便没让他陪读,从映月山庄挑了个比她小四岁的姑娘,名叫落鸢。

吴轻妙见她身边跟着陌生姑娘,左右不见小雀,便打趣道:

“你把你家侍卫换掉了?”

陈映澄说道:“你也说他是侍卫,书院只许带陪读来。”

吴轻妙笑道:“从前在学堂你身边总跟着他,如今乍见不到人,还有点不习惯。

"以后就习惯了。”

陈映澄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掠过教室里激动交谈的未来同学,他们脸上洋溢着新鲜和喜悦。

永同书院与青宝司毗邻,面积不大,学生不足百号人,却有十几间教室,一间间紧挨着,形成一个正方形,中间围着一口水井教室的窗子设计得宽敞且大,不论坐在哪个角落往外看,都能看到那口井,井边种着棵梨树。

井中无水,已是枯井,那梨树却长得繁茂,枝干可以一直延伸到教室的屋顶。

陈映澄不懂风水,但是四四方方的教室中间围着水和木,总感觉沾点玄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的。她正思索,窗外有一人缓缓走过,身着青色院服,走进树影中,遮挡住她的视线。

教室内霎时没了声响,陈映澄目光上移,对上冷成光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还没进门,但身上的寒气已经侵入了教室。

“很热闹啊,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考试了。”

他说完,教室中响起一阵杂乱的翻书声,有人小声诵读,声音又急又慌。

"你都准备好了?”

陈映澄回过神来,见冷成光一直盯着她,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忙转过身去,拿出书本。

他们这些刚入学院都是灰白院服,点缀着银白莲花纹,青色院服是书院老师所着。

冷成光才入学院两年,就已经混成老师了?!

嘴还挺严,这都能忍住不炫耀。

余光中的青色身影渐渐走远,没一会儿又出现在正门,他手中怀抱着一沓考卷,伴随着沙沙的响声,分发到每个人手中。“一柱香的时间,到点收卷。

冷成光声音严肃,活像个任职多年一丝不苟的教导主任。

有人小声嘟囔,“这么厚的卷子,才一柱香时间?”

冷成光灵敏地捕捉到他的方向,道:“本来打算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是院长说一炷香.....过看你们这么有精力,还是一炷香吧。话音刚落,教室里怨声四起,冷成光笑而不语,并不回应面对他们的抱怨,等教室慢慢安静下来,他才道“从卷子发下去的时候计时,有些人已经写了半张了。”

声音最大的几人脸色骤变,意识到他根本不会心软,抓起毛笔,奋笔疾书起来。

冷成光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陈映澄,她和冷成光认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他本来就没打算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只是其他人的抱怨给了他借口,以此来为难他们,磨一磨这群新生的性子。可那卷子上的内容实在太多,陈映澄累得手都要断了,也不过写了四分之三。

半柱香一到,冷成光不由分说地将卷子收了回去,教室有个死拽着卷子不肯松手的人,被他当场判了零分。那人顿时站起,破口大骂,“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冷成光扯过他的卷子,轻轻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那人便捂着肩膀嚎叫,一屁股栽倒下去。

冷成光抱着卷子离开,教室中不似刚才考前那般欢快轻松,阴云笼罩,死一般的沉寂。

吴轻妙转过身来,小声对陈映澄道:“冷师兄怎么成了老师?”

“不知。”陈映澄摇头,“不过,咱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吴轻妙面如死灰,赞同地点点头。

傍晚放学,是小雀来接的她。

陈映澄一上车便瘫在座位上,像只被晒干的水母,精力全无。

“小姐.....怎么累成这样?”小雀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慌忙放下,“小姐,注意您的行为举止。

“我自家的马车,想怎么躺怎么躺。”陈映澄招招手,让落鸢坐过来,枕在她的腿上,“今天真是累死了。”“书院的课程很难吗?”小雀问。

陈映澄道:“倒是没有接触什么高深的内容,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一届的班主任居然是冷成光。这小子混了两年,居然从学生混成了老师?!外面安静了片刻,又道:“他为难小姐了?”

“他何止是为难我!”

入学第一天,他怕是把这批学生都给得罪了。

外面又安静了许久,才传来声音,“他若对小姐不敬,小姐尽管吩咐我。

说完,里面久久没有回应。

落鸢低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陈映澄,怯声道:“小姐她好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飘进来一个“嗯”字。

陈映澄这学上得极累,待她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马车早已停在陈家后院,只是无人叫她。

“回来多久了?!”

落鸢道:“有一阵子了。”

陈映澄起身,问:“怎么不叫醒我?”

落:.....面的公子不让

“你腿都麻了吧?”陈映澄朝她伸出手,把人搀起来,“以后直接叫我就是。至于外面那个哥哥,你叫....就叫哥哥吧。”如今他们年岁都不小了,小雀这名字私下叫着还行,放在正式场合总觉得有几分草率。

万一以后城主要公开他徒弟,总不能说这是“我徒弟小雀”吧?听起来像在路边捡的。

陈映澄早几年便有给他改名字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现在又想起此事,便也该提上日程了。她二人出来,小雀正在外面候着。

下车后落鸢低下头,往外抽了抽胳膊,“小姐,奴婢去把您的书包取下来。”

她转过身,书包已经出现在小雀的手中,落鸢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公子,奴婢来吧。”

“不必。”小雀将胳膊往上抬了抬,“你只需在书院内照顾好小姐便是。”

落鸢在映月山庄是伺候园中花草的,待了两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她刚来时便听说过小雀的名字,和她一样是买来的,但一来就得了小姐赏识,之后便飞上枝头,一直伺候在小姐左右。他不仅和小姐同住在城中,还能和小姐同桌用膳,山庄中有琐碎传闻,这人未来或许会成为陈家的姑爷。她隐约察觉出对方对她并不友善,便低下头应了声是,弯腰跟在了二人身后。

晚膳时,落鸢亲眼见到小雀坐在小姐对面,为她递筷布菜,二人不像主仆,更像夫妻,更是印证了心底猜测。但她在陈映澄身后站了没多久,便被芹娘叫去别处用膳。

餐桌上便只剩下了陈映澄和小雀。

陈映澄白日受累,吃饭也没力气,“天太热,一点胃口都没有。”

话音刚落,屋内吹过一阵清风,不偏不倚刚巧在陈映澄身上拂过,源源不断,像开了风扇似的。

“师父若知道你用御风诀来扇风,怕是要气死。"

“他不知道。

陈映澄:“他前几日打你那一掌可好了?”

小雀:“无碍。

陈映澄:“我本以为你这几日就会启程去水兴城。”

小雀:“青宝司的人已经到了,我晚几日出发。”

陈映澄:“你也不必等着我和二哥一起,二哥御剑载我,很快就能到。且表妹的婚礼是二十四,我最早也要二十三出发。”小雀:“那边暂时不需要我。

陈映澄:“说来,我过几日便要向学院请假。本来每逢初四、十四、二四都是学院放假的日子,我再多请几日,应该也没有大事。但现在我们导师是冷成光....“他肯定会想办法为难我。”

“既是正事,冷少爷想必也不会阻拦。”

“他肯定会准假,只是少不了要对我指指点点,你不知道今日的入学考......

小雀起身为她盛汤,今日莲子粥放了绿豆,但做得太浓稠,看着噎人。

“我就知道他满肚子坏水,所以一拿到卷子我就动笔,可惜还是没做完,下午他又让做了不到一半的人抄书。幸好他还算有点良心,没说全都得做完.....“小姐。”小雀打断她,将碗放下,“粥要凉了。”

陈映澄低头看了眼,“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稠?”

“待会儿我去跟厨房说一声。”

陈映澄提着汤匙,又道:“说起厨房,书院的食堂也是真的难吃,也不知道经费都拨到哪里去了。”“小姐若是吃不习惯,我以后中午去给小姐送饭。”

“好呀!”陈映澄一口应下,又面露难色,“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何?"

“书院不许露富,不许攀比。”陈映澄叹气,自我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难吃,院长和老师

都和我们吃一样的,冷成光嘴那么刁都在食堂用膳,我也不能搞特殊

他应下,提勺咽下今日的浓粥,果真噎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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