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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期(1 / 1)

李秉初从不会和“卑劣”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但和她结婚,确实有一方面原因,出于他的嫉妒。

他被这样的情绪所推动,做了一个激进的决定。

并且没有和她完全坦白的说真话。

李秉初呼吸变缓时,实际上他有些紧张,正如他摸不透云黎的心思。

她目前,把她当长辈,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这一点他知道。

在被她发觉他的心思后,李秉初只祈盼她没有排斥,或者说,不是不喜欢就好。

他就这么看着她,眸色一点点更加幽深。

云黎脑子一片混乱中,她还是摇头。

李秉初不计较任何回报的帮了她那么多,并且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被叫做卑劣呢?

云黎再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李秉初所做的,没有一个是能够被用这样难堪的词形容。

她不敢抬头正视李秉初的眼睛。

气氛变得更加粘稠,异常寂静的环境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她感觉自己甚至已经无法在他面前呼吸,她的肺好像要被她憋得炸掉。

那些偶尔间她察觉到的,他过于深邃的眼神,原来真的不是她看错。

“但我的本意绝不是要算计你。”

“我知道。”云黎下意识接话。

他能知道她现在的慌张从何而来,突然得知一直被认为是长辈的人的喜欢,她脑子转不过来也正常。

因为之前从未想过。

在思考另外的事情之前,她或许还先需要建立自己关于这件事的认知。

“你也不必因为这对我们原本的协议感到有压力。”

“我说了,如果你想解除,随时都可以。”

云黎没有接话。

李秉初冷静的往她碗里继续夹菜:“还要吃吗?”

一桌子的菜,吃了还没两口。

云黎:“我想先回去。”

李秉初放下筷子:“我送你?”

在面对某些无法解决的事情上,逃跑是人的本性,云黎第一反应选择先逃避。

她还没说话,手机铃声响了。

这个电话仿若救云黎一命,她马上接起。

电话那边传来思清的声音。

“云黎,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早上沈兆书就在门口等,等到现在了也不肯走。”

思清大概知道云黎和沈兆书之间发生了什么,两人差一点点就在一起了,虽然思清不知道为什么云黎拒绝他的表白,但她知道,云黎现在肯定非常不愿意见到他。

“我看他这架势,不知道还要待多久。”

云黎眉头皱起。

她现在属于被架起来进退两难。

回去肯定要被沈兆书缠住,不回去的话她待在这里更加坐立难安。

挂掉电话,云黎不由自主握紧手机。

“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在我这里住两天。”李秉初不是故意听到她的电话内容,而是他们这个距离,他想不听到也难。

“你可以住港港房间,或者挑其它任何地方。”李秉初沉声说:“我不会打扰你。”

李家老宅很大,房间也很多,她随便住。

云黎没有马上拒绝。

她没有马上拒绝,就是在犹豫思考。

思考可行性。

“你自己先吃,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李秉初继续在这里会给她更大的压力,于是他借口先离开。

“如果你想留下来住的话,让夏姨给你准备房间就好。”

李秉初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

上楼前,他停下,看了眼云黎的手。

“伤口注意。”

他一走,那种极度压迫的空气恢复,云黎瞬间感觉自己能够呼吸。

她咽了咽口水,复而坐下。

面前有一大杯还没动的白开水,云黎左手握住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几乎灌完一整杯水,她的心才稍稍平复一些。

不多时,夏姨来询问,要不要给她准备房间。

微信上思清发了几张照片,说沈兆书这个人真的等得很执着,估计今天要是等不到,明天还会再来。

云黎很快抉择,她让夏姨给她准备港港旁边的房间。

她现在,暂时,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更加混乱。

.

中午云黎在房间睡了一觉。

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手机上倒没再接到任何电话或者收到什么消息,房间里异常安静。

她这个房间不是很大,在二楼,和李秉初住的地方不在同一栋。

外面有个大阳台,能看到前面院子里的铃兰花。

云黎起来后,她的思绪终于平静一些,她站在窗户前,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她和李秉初所有的相处。

其实细算起来时间并不长,甚至才一个来月。

她也没有特别表现出什么——

格外优秀的,出众的,能够吸引人的。

这么短的时间,于是他就喜欢她了吗?

从哪一刻开始的呢?

云黎在处理以往这类的事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哪怕是面对她有好感的沈兆书,她也自认为她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做出正确果断的选择。

李秉初是在完完全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人,她不能够说是接受什么或者说拒绝什么,这对她来说都太奇怪。

并且她知道,李秉初所做的事,是正如他的性格一样,沉默,无声,但每一件都沉甸甸的落在了实处。

下午夏姨给她送了套新的换洗衣物,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如果不想下去,夏姨说,她给她端到房间来吃。

云黎知道,这肯定是李秉初的意思。

她晚上没什么胃口,不大想吃东西,就说不用麻烦,找夏姨要了两个小蛋糕。

这件事云黎想不明白,她干脆也就不想了。

她点开之前李秉初发给她的那张合同的照片。

有了这初步的动作,云黎心里隐约有了底,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在这件事情上,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目标。

晚上九点多,云黎睡不着,出来阳台吹风。

上一次在李家老宅住,她就很喜欢这里的夜景,因为在半山腰,周围植被丰富,一到夜晚温度比山下低,也更加安静。

站在阳台上,只能听见风吹来的声音。

云黎深吸一口气,深觉这里空气也很不错。

来过这里都会喜欢这里,云黎确实好几年前就喜欢这座宅子了,当时港港还笑着和她开玩笑,她说反正她们家人丁不旺盛,常年没两个人来住,云黎她要是喜欢,直接送她一栋都行。

不过是她开玩笑的话。

云黎目光往下走,她突然看到,前面院子里,李秉初正在浇花。

他脚边放着个小木桶,桶里装了一半水,他手上拿着木勺,勺身倾斜,水流缓慢的落在土壤上。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打理这片铃兰的用心程度,足够令她佩服,此时云黎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看,看他一路浇水下去,动作缓慢细心,每浇完一勺,他会确认是否到位,再继续下一步。

今晚的月光稍亮,是亮堂的白色,照出来天然的光线。

他的气息也完全沉在这月光中。

幽深,静谧。

云黎不自觉盯着时,忘了收敛自己的视线,李秉初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转头朝后面看了过来。

一刹那间,精准捕捉到云黎的视线。

云黎愣住。

李秉初放下手里的勺子,从口袋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伤口换药了吗?】

云黎看到手机屏幕上他发来的消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

疼痛感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减弱许多,只是纱布包得又紧又厚,她连握手都不太方便。

并且说实话——

她不太会自己换药,因为总不忍心自己对自己下手。

医生说一天一到两次,那不用那么勤也应该没关系。

李秉初:【下来。】

他说了不打扰她,但没说不能让她来打扰他。

他去大厅拿医药箱。

可能是平静了一下午之后她心绪平缓很多,云黎于是下楼。

走过连廊,李秉初打开院内的灯,暗黄色的灯光,照得并不会太亮堂,却给空气无意识弥漫了一股暧昧的气息。

他打开医药箱,示意云黎坐下。

李秉初认真做事时表情就会严肃,他压着眼里漆黑的目光,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始终毫无波澜。

他先拆开她手上的纱布。

手上有这么大一个伤口在,稍微一动,难免会有出血,里面的血液浸湿了快半张纱布,看得令人咋舌。

云黎皱眉,小小的吸了口凉气。

李秉初没说话,动作却更轻。

从车上看他消毒的手法,能知道他肯定学过一点,换药也是,他十分娴熟。

云黎于是稍微放心下来。

“晚上没吃饭?”李秉初给她伤口消毒,低声问了句。

“我不饿。”云黎装作镇定的回答:“夏姨给了我两个小蛋糕。”

她说不饿时,李秉初抬眼看了过来。

他目光顿了半秒,很快又低垂下视线,像要从她刚刚的话分辨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管是真是假,李秉初都没有再问下去。

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这样近的距离已经属于社交中的亲密距离,云黎别扭的挪开视线,尽量不去看向他。

她看着李秉初消毒完两边,覆盖上纱布重新包扎,最后收尾,她一秒都不多停留的把手往回收——

“别动。”李秉初握住她手腕,声音沉了下,瞬间严肃的语气,云黎僵住,手不敢再动。

“还没打结。”李秉初解释。

他掌心温热,手指却带着凉意,指腹按在她手腕,压得她皮肤上青色的血管都更加明显,她心也猛地一颤。

李秉初最后打了个结,随即松开她的手。

“谢谢小——”

“小叔”这两个字已经到了云黎嘴边,她尴尬的停住,转口小声说:“谢谢。”

“手还是少用力,不然伤口好得慢。”李秉初点头应了声,嘱咐她时,把换下来的东西都装进了垃圾袋里,他打结装了两层,然后才放到一边。

李秉初起身继续去浇花。

他已经浇了大半,还剩一小片。

为了缓解尴尬,云黎主动问:“铃兰花期短,它为什么到现在还开着?”

上次她来这里,李秉初就说花期快到了,中间也过去那么久,她本来以为,他发朋友圈那时候,就已经花期结束了。

比她所以为的花期要长了不少。

李秉初浇完最后一勺,把勺子放回原位,他看向云黎,低声说:“你还没亲眼见过。”

“我养着花期,希望你能多看见几次。”

他如此坦荡,语气诚恳,简直令云黎始料未及。

她心倏地漏跳一拍,定在原地。

李秉初注意到她的反应,他眉眼压了压,问:“我让你紧张了?”

他自觉自己刚才并没有很严肃。

不是紧张。

这和之前害怕恐惧的感觉不同,云黎说不上来。

“抱歉。”李秉初低声,他平淡的移开目光。

他有什么好说抱歉的?

云黎不明白。

“是我没能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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