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杀的混账,混账!”荣升侯暴怒:“来人,给我打——
打死这没大没小的混账!”
“我看谁敢!”何氏猛地扑到儿子身前,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反了,反了天啦!福来,福来!“
候在大门外的福来听着声音就要带人往里冲,被豆皮双手拦住。
“我的活菩萨呃,您可别犯糊涂啊!”
豆皮拉着她就是一番推心置腹:
“主子之间有些矛盾,那说开了就行了,您说您这冒冒失失冲进去,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我这,我怎么就……”
“您先别急着反驳,听小子说完,您若是还想着去送死,小子我绝不拦着……”
自贵君入宫起便被荣升侯提拔为大管事的福来,哪有心思在这儿听他一个毛头小子胡扯,揪起他衣领子就准备把人往外甩。
可这“送死”二字一过耳,他甩人的动作立马就顿了顿。
“你小子给奶奶我说清楚……”
豆皮用力拍开她的手,整了整衣襟才不紧不慢道:
“您说您这急赤白脸冲进去是干嘛来着?听吩咐打大公子啊?
大公子那是您能打的?
远的不说,就说贵君,那可是把咱大公子当心尖子宠大的——
那贵人的心尖子,您敢碰一个手指头?”
“撇开这些不说,大公子如今是什么身份,您能不知道——
那可是陛下御赐的郡马——康平郡主的正君!
康平郡主是您能招惹的?
你打了她的正君,那就是打了她的脸面!
哎哟喂,骂一句都得株连三族,您打了她的脸,那不得把您祖坟都刨出来鞭尸啊!
您说您这一家老小的……听说您那小孙子还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这若因着您一时冲动都……您说多可惜啊这!”
福大管事在旁听的冷汗流水似的往下淌,大门口的风一吹,她顿时就哆嗦起来:
“我这,这肚子突然就疼起来了,豆皮啊好孩子,你先替我听着些,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哈!”
话音刚落,撒腿就跑。
围拢过来的几个女侍一看这情形,纷纷脚底抹油地散得远远的。
大厅内。
云熠拉开自家父亲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看向上坐面沉如铁的老妇人:
“祖母生气了?嫌我说话难听?哎——
自古忠言逆耳惹人嫌呐!
你也是风风雨雨几十载的人了,形形色色的那是什么人没见识过?
我也没资格在您面前扯那些大道理,孙儿只问你一句话——
是不是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他被蔡家指派了什么任务,也不管半夜是否会被人出其不意地抹了脖子,您都一心要与他双宿双栖?”
听着孙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喝问,荣升侯迟疑了。
云世子坐不住了:“阿娘,不若就把人交给熠儿吧——
这美色再好也没性命重要啊!
您说蔡家白日才失势,晚上他就爬了您的床,这事怎么想都透着股子不寻常啊!
再说了,以蔡家和咱云家的关系,您纳个这样的人,焉能安睡?
贵君初掌凤印,我们云家更应该上下一心,扭成一股绳才是啊,否则——
那蔡家就是咱的前车之鉴呐!”
提到蔡家,荣升侯反射性地抖了抖,半晌才看向跪伏在地的柳烟,狠狠地闭了闭眼:
“我老了,不中用了,随你们吧,都随你们!”
“侯爷,烟儿福薄!今生无福与您朝夕相对,但求来世再为您当牛做马——”
话音刚落,柳烟便猛地往桌角撞去。
云熠飞起一脚,生生将人踹了出去:“豆皮,拉下去!”
豆皮眼疾手快,一个飞扑,便将人给按住,向后招呼一声,两个侍子一左一右,便将人捆了个正着。
荣升侯老泪纵横,哽咽道:“莫要折磨人,给个痛快吧,毕竟,跟了我一场!”
云熠正色道:“祖母放心,打他们跟着我出宫起,舅父便赏下了鸠酒。”
“哎呀,原来小弟早有预料啊,母亲您看看——”
荣升侯被蠢闺女堵得一噎,眼里的泪水顿时就滚不下来了。
“滚!都滚……”
云世子被骂得莫名其妙,只觉得母亲的脾气越发地大了,忙一把扯过自家夫郎:
“快,咱快走!免得等下又要受些无妄之灾。”
何氏被休一事就这样被众人选择性遗忘了。
云熠抬头看了看太阳,也判断不出具体几点,本着去早不去晚的原则跟何氏禀报一声:
“父亲,郡主约了儿子去慈恩寺给王君做法事,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哎呀,险些误了我儿大事!快,阿爹给你装些点心……”
云熠拔脚就往外跑:“没事儿,到时随便吃点啥都成。”
福来经豆皮这么一点拨,待大公子是越发的殷勤了。
云熠刚跑到大门口,就见福大管事一脸佛式微笑地站在马车外:
“大公子,您要的马车,里面备了您喜欢的小点和茶水,你先垫补垫补!”
“嗯,不错!”
这腐朽的资本主义,云熠表示很享受!
瑞王自打了大闺女一巴掌后就急于弥补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
听说她要去慈恩寺给亡父做法事,还想觍着脸一路同行,被易玖几句话就给顶了回去。
虽说闺女不给机会,但瑞王成心修复母女情分,特意让费劲领着自己的亲卫队一路护送。
蔡家因着阿玖失势,难保皇后一挡不会反扑。
等云熠紧赶慢赶到达慈恩寺时,便见寺门外恰巧守了一队护卫。
上首那人瞥了自己一眼,微微错愕,忙拱手行礼:“云大公子今日也来礼佛?”
“哦,我和郡主一早约好了!”
女护卫虽奇怪自家郡主给王君做法事怎会邀未婚夫一起,但主子的事她无权过问,便笑着揖了揖手:
“大公子去大雄宝殿吧,郡主在那儿诵经呢!”
“多谢!”
云熠客气地道了谢,便径直进去。
一进去就傻眼了。
这他爹的,也忒大了吧!
大雄宝殿在哪儿来着?
恰逢一沙尼经过,他忙招手:“师父,麻烦引我去见郡主,我们约好一同做法事的!”
云熠是庙里的常客,每逢大将军外出必会来求平安符,资质老的师父们都对他颇为熟悉。
“大公子随贫尼来,郡主和二小姐也才来不久,正诵经呢!”
“有劳师父了!”
入乡随俗,云熠从福管事放的钱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个最小的碎银子递了过去。
具体几两,他也掂量不出来,但看沙尼乐开花的程度他竟条件反射的有些肉疼——
想想自己可能一下子给出去他上辈子勤工俭学一两个月的工资,心里难免会有些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