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关掉搜索页面，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她在搜索，自己如果想成为警察的话要怎么做。
搜索软件告诉她，她要报名考公，只有在通过一系列的笔试、面试、体能测试后，她才有可能成功。
然后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题海、答题技巧和面试宝典，还有五花八门的教学视频。
作为艾琳时，她很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在淘汰率高达50的军校就读，以前5的最佳毕业生脱颖而出，在毕业典礼上被总统亲自授予了毕业证书。多年刀口舔血的服役生涯后，她成功申请了特调，进入了温克尔警察厅，正式成为了一名警察。从那里，开始了她的从警生涯。
好难姜屿头痛不已
叮咚一声信息提醒，打断了她对未来发展的苦思。
竟然是季栩的信息。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给季栩发送寻人启事后，对面回复的“谢谢”。
如今上面又多了一行字，“有空聊聊吗？”
姜屿刚给对面回复了“可以”，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
季栩开门见山地说道：“姜小姐，晚上好。你那位朋友，能否联系上七年前章梦欣那一届、选上刘秉良法医学概论的人？”
中午，在礼堂小路那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在姜屿的脑海中定格下来。
刘秉良。
是了，那条超市和礼堂间的小路，除了通向医务室外，距离白南大学的司法鉴定中心，步行只需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如果是他，一切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斟酌片刻，“过去七年了，可能不太容易，我们试试。”
见姜屿没有疑惑警察忽然查询刘秉良课程的事情，季栩却莫名觉得，她已经察觉出了警方的意图，但出于边界感和分寸没有追问。
“还有一点，”他补充道：“调查还在保密阶段。”
姜屿会意，“我会说是学生会在整理学校的历史大事记，需要历届毕业生补充一些信息。”
这个借口好，季栩发现自己竟然已不再惊讶于姜屿的反应。
他与姜屿交流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对话都感觉在与一位默契十足的搭档交流，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图。
姜屿挂断电话，当即就和周玲玲约定了第二天碰面的地点。
翌日早晨，周玲玲睡眼惺忪地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打哈欠，远远就看见姜屿拎着一袋早点走过来。
昨晚微信里，姜屿只说有急事需要她帮忙，今早九点操场见。再追问是什么事，就说等碰面的时候再告诉她。
周玲玲笑嘻嘻地接过豆浆和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急问：“到底什么事，快说！给我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她这出了名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性格，没有得到满意的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然吃瓜事业也不会这样风生水起，人送外号“南大百事通”。
姜屿只告诉她，警察也觉得章梦欣的失踪案，可能和赵晓萌的死有关，两人都选修了法医学概论课，想让她私下里找找当年知道相关情况的人。
周玲玲听得一拍大腿，“我就说她们两个长得也太像了吧？！”
其实自打周玲玲重看寻人启事照片时起，她心里就像爬了只痒痒虫，深信自己发现了什么大情报。
第二天她追问姜屿打电话给警察的后续，姜屿也只是告诉她，警察说感谢她们提供的线索，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后续这不就来了。
姜屿并没有和她特别提及刘秉良，周玲玲只以为警察在找章梦欣案的知情学生。
“低调点，别暴露了他们的调查方向。”
周玲玲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手势，脑海里已经在飞快筛选自己的社交网络。
她迫不及待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吸完，“走了，办大事去了！”然后在姜屿一连串“靠谱”的称赞中，留下一句“最晚三点给你答复！”然后翩然离去。
下午四点十五。
周玲玲竟然破天荒的晚了点。
她打电话给姜屿时，一脸愁眉莫展，“我找到了五六个法医学概论课的学生，有几个压根不记得她这个人。只有两个跟她同班的同学，说章梦欣人很热情，是那种上课坐前两排的优秀学生，课后也喜欢留堂提问。”她补充道：“哎问了半天，他们都说不记得课堂上有什么特别的事，老刘上课也和现在一模一样。是不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副辜负了组织厚望的哀伤语气。
上课会坐在前两排？
姜屿上过刘秉良的课，那间阶梯教室面积可不小，左中右三块区域围成一个扇形。只有坐在头两排和最后两排的学生最为显眼，她就因为在最后一排走神，才被刘秉良抓起来答题的。
一边安抚周玲玲，她一边将信息发给了季栩，并在最后写道：
“当年刘秉良，肯定与章梦欣直接接触过。”
白南市公安局，刑侦科谈话室。
廖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七年过去了，现在找我来做什么？”
李蔓语气亲和，“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可能与当年章梦欣失踪案有牵连，所以想向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见对面没答话，李蔓继续说：“能和我们说说她吗？我们听她当年的同学说，她是个热情善良、学习优异的姑娘。”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廖琴，她终于出了声，语气轻柔，像一下子陷入了回忆中：“欣欣从小到大都特别听话，活泼开朗，家里人都觉得她像小太阳一样温暖。从小到大，周围的亲戚朋友、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人缘关系特别好，每年都拿优秀学生的奖状。”
当路里问章梦欣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将刘秉良穿插在几个老师名字中问是否有印象时，廖琴都摇头。
李蔓和他对视了一眼，刚想结束这次谈话，廖琴忽然紧紧攥住李蔓的手。
“欣欣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有欣欣的消息了！！”
没有等他们回复，她又继续道：“她爸爸早就当她死了，但我不信！欣欣肯定还活着！”
猛然间燃起的希望，像被打碎的玻璃渣，狠狠地扎进她心里。
廖琴既希望女儿还活着，又害怕听到她的消息。
七年了，如果她的欣欣还活着，她该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啊
李蔓心生不忍，她知道廖琴所求并非一个确切的回应，而是想将心中长久以来的压抑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