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猪肝面,两人往郑财的赌坊走。
“哥,你要去摸一把啊?”郑狠小心赔笑说。
李浩成把左手往他面前晃一晃:“不赌了,断指为誓。”
郑狠想起前些天,他当着自己的面剁掉手指,还把断指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啃的画面,腿肚子有些发软。
“还钱去。”
二人距离赌坊还有百米远,就看见一队公安冲了进去。
郑狠吓得躲在别家的围墙后面。
一会儿工夫,赌坊里有几十人冲了出来,四下逃窜,里面就混着鬼鬼祟祟的郑财。
很快,公安押着几个郑财的小弟,没收了一干赌具、赌款,从赌坊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
李浩成得意地看着郑狠:“我没说错吧?”
待公安走远,风声平息,郑财才偷偷摸摸回到赌坊。
屋子里拉着窗帘,他也不敢开灯,弓着腰摸来摸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没被搜走。
忽然,暗色之中,有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他的后背。
是枪?!
他不敢动,极尽谄媚地说道:“领导,我什么也没干,就是来看看。”
背后没有响动,他只好继续谄媚道:“您把枪先放一放?咱们有事好商量。我右边衣袋有几十块钱,您拿去抽烟。”
“哥!”一旁的郑狠不忍心看下去了,打开了灯。
接着灯光,郑财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只是一根铁管。而手持铁管的,正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李浩成。
“操!”郑财刚被抄家,正窝火呢,见李赌鬼这么戏弄他,不禁怒火冲顶,抢过钢管就往他头上砸去。
李浩成轻轻巧巧地一闪,同时双手迅速搂住了郑财的头,奋力向下一扳,然后整个身子跃起,膝盖重重地顶在了郑财的头上。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郑财果然被李浩成这一下弄得眼冒金星,歪倒在地上。
郑狠也不管自己鼻骨还断着,一把抱住李浩成的腰,小心翼翼地道歉:“浩哥,我替我哥向你赔不是,您老大发慈悲,这次就算了呗。”
李浩成也懒得继续生事。
他蹲下身,从腰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一张一张地往郑财脸上甩。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五百、六百,数好了,一共六百块钱,都还清了。
当初你诱我沉迷赌博,又耍诈出老千,还借我羊羔利,爷我量大心大,这些事都不计较了。
但如果以后你胆敢找我亲人麻烦,我把你脑袋卸下来当尿壶!”
说罢一记侧踹,踹在了郑财的肚子上。郑财只觉得胃里、肠子里的东西都要翻出来了,连连点头,心说:“人都快被你踢没了,这还叫不计较?”
郑狠堆着笑,弓着腰,迈着小碎步,一路小心地陪李浩成出了赌坊。
李浩成想亲昵地拍拍他的脸,被他心惊胆战地躲过。
“你瞧你,怕什么?”李浩成笑道,“中午我说的话,你想好了没有?”
郑狠小心地瞧瞧身后,确保郑财没跟着,才小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李浩成笑容愈发灿烂,捏了捏郑狠被打断的鼻子:“好小子!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郑狠吃痛,却不敢叫。
李浩成去供销社买了烤鸡,心旷神怡地往家走。
回到家,久违的温馨扑面而来。
家珍穿了件艳色的衣裳,李母、阿宝身上也是崭新的棉衣。
饭桌上,有他最爱吃的酸菜鱼、老姜鸭,和满脸憔悴的邵奇。
邵奇为何突然造访呢?
就在二人结拜那天,李浩成又求了他一件事,请他去重庆一家半停产的军工厂,商量能否仿制555牌座钟。
邵奇虽然满肚子好奇,不知李浩成一个乡野村夫,如何知道重庆有家军工厂,还是半停产的,又如何知道这家厂可以仿制555牌座钟。
但看着他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的份上,邵奇义不容辞,第二天就出发去了重庆。
今天,他刚下火车,就往李家赶来。
“老弟,我下了火车就赶来你家。果真如你所说,重庆那家军工厂,能够仿制555牌座钟。我仔细对比过了,和正品分毫不差!”
李浩成瞧着很淡定,实则内心狂喜:“你和他们谈价格了吗?”
“谈了,最低25元,三千台起批。”
“样品带回来了吗?”
邵奇用下巴往前努了努,堂前的长条案台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口胡桃色的精致座钟。
李浩成拿起座钟,仔细查看,笑容从脸上溢了出来。
“这批钟你打算怎么卖?”
李浩成的大脑里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但在项目做成之前,他什么也不会说。
他夹起一个鸭腿,放在邵奇前面的碗里:“哥,这两天辛苦了!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邵奇抓起鸭腿就啃:“我倒还好,就是可怜了姒姒。上次落水后,回去就感冒了。我去重庆这几天,都是我嫂子在照料着。唉!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邵奇这个刚猛的汉子,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如今身在李家,却归心似箭。
李浩成推过去两个红包:“哥,这一个是上次欠你的买布钱,还有一个是给姒姒的。她生病了,我却忙得没空去看她。”
“这哪行?要是没你,姒姒可能都没命了呢!”
“都是顺手的事,主要是她福气好,怎样都能化险为夷。”
“她福气确实好!生了她以后,家里就慢慢宽裕起来了。算命的说她一生富足平安,出嫁前旺娘家,结婚后旺夫家。”一说起女儿,邵奇的嘴就刹不住车。
“那肯定的!等家珍的身子好一些了,我们就带着阿宝去龙港,看看姒姒。”
邵奇听后非常开心,囫囵吞枣般地塞了几口肉,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那丫头不肯好好吃药,我得马上回去看看她。”
邵奇走后,李母、孙家珍才上桌吃饭。阿宝零食吃饱了,正在院子里玩。
“今天你去金村长家了吗?”李浩成把另一只鸭腿夹给家珍。
“去了,两百块钱和那个大喇叭,都还回去了。”家珍不好意思吃,把鸭腿夹到李母碗里。
李母也舍不得吃,又把鸭腿夹到李浩成碗里。
“你吃!”李浩成用筷子把鸭腿上的肉全都剔下来,夹回到家珍碗里,“我今天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郑财郑狠他们不敢再上门了,你就放心吧。”
李母、孙家珍听说后,大舒一口气,笑意盈盈。
“妈,家珍,明日我出门几天,家里辛苦你们照看着。这几百块钱你们随便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掏出几张钱,放到孙家珍口袋里,又掏出几张,放到李母口袋里。
李母推阻道:“我一个老太婆要花什么钱?”
“妈,我赚钱就一个目的,就是让你和家珍还有阿宝过上好日子!你们日子过得舒心了,我这钱赚得才有意义啊!”
李母听了浑身舒坦,眉开眼笑的。
“家用不需要那么多,你做生意还得要本钱呢。”孙家珍说。
李浩成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吃完饭,阿宝闹着还没玩够,就被李母一把抱进自己的房间:“再不睡就长不高咯!跟李小犊一样,三十多岁了才长到他爹的腰间。”
李浩成看在眼里,暗暗夸老娘真识趣。
卧室里,孙家珍铺着床。
李浩成坐在她身后的藤椅上,紧盯着她的腰看。
生过孩子的人了,腰还是那么细,两只手都能握得过来。
衣角下偶尔露出的一截白肉,细嫩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