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抬了抬脚，能活动，脚上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估计是因为太过于着急，只捆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想试试能不能扭出来，却被人打断了。
石东河穿着还没有脱下来的官服，缓缓走向了被绑在木桩子上面的高玉。
高玉眼神闪了闪，石东河不一样了，他似乎特意为自己上了妆容，此刻脸惨白，唇上点缀着红色的口脂，他虽然依旧穿着官服，样貌也没有改变，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已经变了。
石东河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慢慢靠近，身上的官服带着一层灰色的薄纱，随着他的步子而晃动，更加显得是飘着靠近的，看得高玉心里面瘆得慌。
也是在观察石东河的时候，高玉发现他身上多了一样东西。
她听到清脆的叮当声，也想起来了石东河一直想要的一个东西，那条禁步，如今正正好好地被他戴在腰间，此刻的他并不在意禁步是否佩戴正确，脚下的动作轻快带着晃动。
叮当的声音在这块灰暗的天地回响。
“怎么了，高姑娘？”
本以为石东河的外表的改变就已经足够让她颤抖，可是没想到石东河一开口更是让高玉心里面一颤，这种尖细的瘆人的音调，让高玉全身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
果然和她之前想的是一样，他的确是个太监，虽然没有证据。
石东河拿着禁步靠近，走到高玉面前的时候将腰间的禁步拿了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的东西，也还是我的。石东河轻声笑了起来，拿着手中的禁步转了好几圈，随后又笑着将它重新绑回了自己的腰间。
“我查过你，高玉，安城高家，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家，但你应当是个祸害，惹得你们全家都死了哈哈哈。”石东河自说自话，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继续说着，“倒是和那个李家一样，全家就剩下个女人。”
高玉冷着眉眼，她对高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就算是石东河对她说这些，也刺痛不了她。
趁着石东河没有说话，高玉问了一句：“你真是太监？”
这几个字惹怒了石东河，下一刻便不知道从哪里阴暗的地方抽出一根鞭子，上面浸满了盐水，使劲甩手便将高玉的腿给打破，丝丝的盐水从破开的皮肤渗进去，痛得高玉身上直抽。
下半身的痛感让高玉忍不住破口骂出声：“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动手啊 ！”
石东河扯了扯嘴角，只觉得高玉是在胡搅蛮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一条命吗？”
高玉心里一动，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
她没说话，只是抬眸看着石东河，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石东河别再给自己来一鞭子就给抽得只剩半口气了。
如今只能顺着点这个神经病，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救自己，她咬着嘴里的肉，忍受着疼痛。
只听到石东河离开了高玉的身边，反倒去旁边的桌子，似乎是在准备什么。
他点燃了一个火盆，房间里面顿时间亮了起来，高玉如今也能看清楚那些个木桌上面究竟沾染了什么。
一眼望过去都是没能够洗刷干净的血迹。
高玉微微皱了眉头，心里面想起了黄符案，这个地方会不会就是石东河炼制黄符的地方，刚才在旁边桌上看见的黄纸，毛笔，东西一应俱全，而重要的墨，便是那未能擦洗干净的血。
这一瞬间似乎明白这张黄符究竟是怎么样制作而成的了。
石东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地方，只是沉浸在其中还没有许多时候就被高玉给打断了。
“你在画黄符？”高玉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之中看看他说的话的真假。
听见石东河笑了一下：“你想探听些什么？”
“将死之人，知道些也无妨。”
“你做黄符想干什么？”
高玉问。
石东河挑眉，却没有正面回答高玉的问题。
“我以前的身份要比高些，可是朝廷动荡，谁不想称王称帝，我们石家放手一搏，搏赢了便是开国元老，只是我们输了。”石东河笑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我最爱禁步，因为能够恪守礼仪，我讨厌粗鄙之人，也讨厌脏污之人。”
“以前朝中各臣的子弟都比不上我分毫，只差一年科举……我本该有最好的前途。”
“只是这些所谓的皇权便将我害了，全家都死了，他们将女的送去了妓院，将男的发配充军，不从的便在府苑之中统统杀了，我也被流放了。”石东河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我没想到，朝廷中竟然这般多的人看不惯我石东河。”
“我罪不致此，却将我流放到这荒无人烟的九坨海义，人人都能来凌辱我一番。”
石东河手中捏紧了拳头，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曾经饱读诗书的公子身上都带着一股傲气，更别说当年傲视群雄的骄子。
也是身上这股子傲气让他吃了不少的苦，他受人凌辱，不堪流放之艰苦，在一日带着身上的伤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那遭人买通的衙役给卖去了楼中当小倌。
他怎么会屈服，可是却也打不过那楼中的打手，他被人关起门来用鞭子抽，用烈酒灌，终日见不到天日，强迫着跪在地上磕头，那随身带着的禁步被带着碰撞叮当叮当地响。
血流出来，染在衣服上，只是没有人在意。
房间里面只能听见脑袋撞在地上的声音，和那禁步发出的叮当声。
看着石东河狼狈的样子，那群人便笑，解开裤腰，将排泄物冲在他身上……
石东河手上的动作开始颤抖：“这些人，在我翻身之后，便一个个抓起来，都片成了片，从最能活命的地方片着走，片下来的肉便喂给他们自己吃。”
“一片又一片，就像我磕过的一个又一个头。”
“那你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要去为炼神阁卖命？”高玉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杀够了害他的人，欺辱他的人，却还要再为炼神阁做事，将李家全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