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沐沐睡下后，傅斯年才同沈曦在客厅谈话。
注意到她瘦削的脸庞，男人眸中满是心疼。
微垂下眼眸，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一句话。
“最近辛苦了。”
唇角略微弯了弯，沈曦看向傅斯年的眼里只是单纯的朋友情。
“幸好还有你帮忙照顾我妈妈，不然我真有些分身乏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陆铮，他尽交给自己那些难以搞定的工作。
望见她低下的头，傅斯年抬手想要安慰，却又觉得不合适。
刚伸起的手又悄然放下。
“今天怎么回事？”
傅斯年无奈，轻声询问。
叹了口气，沈曦微抬起眼。
“嘉爱上一个季度的货款未结清，郝伟投出去的资金还未收回，自然没钱还，我堵他小区门口去了。”
沈曦简单描述了情况。
闻言，傅斯年俊眉轻蹙，“陆铮是不是在为难你？”
面上显出疑虑，沈曦其实也不是很确认，语气中更多的还是猜测。
“说不准，毕竟我是他助理，本身就得听他安排。”
“可照理清账这种事轮不到你来做，他……”
“我想他没那么幼稚。”
未等傅斯年说完，沈曦便接过了话。
剩下的话语堵在胸口，傅斯年憋了回去。
端正面容上仅剩下无奈。
“还是那句话，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可以跟你一起扛。”
话语虽简单，但字字坚定。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可每次都说的比上一次来得坚定。
沈曦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她微微一笑。
“会得。”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眼睛里布满惆怅，沈曦双眸紧拧。
“就剩两天时间，我也只能尽力再试试，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见她面带愁容，傅斯年脸上也无笑意。
他起身，从房间拿出平板。
瞧见他手上在敲敲打打，沈曦不知他在做什么，迷惑的眼神望着他。
半晌，傅斯年才停下，将平板屏幕对准沈曦。
“这是嘉爱近三个月的产品销量，按照这个趋势，即便郝伟未将投资的钱收回，也有足够的资金补齐货款。”
“可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冒着可能会得罪顾氏的风险，他是有什么目的吗？”
傅斯年沉思片刻，而后道：“我猜他在做对比。”
眯起眼，沈曦显出探究神色。
“嘉爱一开始是同顾董合作的，如今顾氏换了主，陆铮的狠厉手段人尽皆知，他担心嘉爱终有一天也会被淘汰，他需要谋求一个更大的供应商。”
沈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一直拖欠顾氏货款，一方面是想给陆铮一个下马威，另一方面是扣着资金寻找其他供应商，以便找到后立即合作，避免断了货源。”
“没错，郝伟也是老狐狸了，自然不甘心被后辈踩在脚底下。”
经傅斯年这一分析，局势瞬间明朗许多。
“除了顾氏，你觉得郝伟还会跟谁合作？”
放眼整座江城，最具实力的无非那几家。
可若公开与嘉爱合作，无疑是在跟顾氏作对。
能跟顾氏抗衡的……
“林氏，乔氏，陆业……”
傅斯年小声念叨着几家具有实力的公司。
陆业……
沈曦一个激灵。
由陆铮自行创建。
外界的人鲜少有人知道。
林氏和乔氏皆跟顾氏有牵扯，郝伟定不会找他们。
但如果是陆业集团……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想我明天可以再去试试。”
沈曦眼珠轻转，似有精光拂过。
捕捉到她的自信，傅斯年笑了笑，“那祝你顺利。”
夜深，万籁无声。
偶有几片树叶在风的轻拂下发出簌簌声响。
郝伟今晚应酬喝得有点多，被助理搀扶着走出酒店。
还未到停车场便停了下来。
他皱起眉，有些不悦。
“怎么不走了？”
“郝总……”
扶他的助理脸色明显不大好，他拍了拍郝伟，让他清醒一点。
抬起头，郝伟朝前看去。
见是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他去路，郝伟也是识相的主，当下笑嘻嘻的对着两人。
“我貌似不认识两位，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分开，中间隔出空位。
从他们后面，走出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郝总。”
聂城轻轻一抬眼，便有寒光扫出。
只觉此人眼熟，但郝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是？”
没有直接回答，聂城面若冰霜，语气也深沉得很。
“嘉爱跟顾氏上季度的账，不知郝总打算什么时候清？”
一听是顾氏的人，郝伟敛起笑容，现出怒意。
“我说呢，原来是顾氏的人，我跟顾董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以前可从没这么催过我，你们这年轻一辈这么沉不住气？”
“您一再推迟，顾总知道您的想法，他已下了命令，倘若郝总再不配合，软的不行，我们只有来硬的了。”
言罢，聂城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郝伟接过，翻开文件的一刹那脸色顿变。
“郝总是聪明人，该知道作何选择。”
僵硬的嘴角强拉开一抹笑，郝伟态度大变。
“都是长期合作的伙伴，何必闹到这份上呢，我马上让人转账！”
“不急。”
看郝伟已经拿起手机准备通知，聂城阻止了他。
狐疑的目光看向聂城，郝伟不明所以。
“等明天沈助理去嘉爱，您再卖她这个人即可。”
虽不明白这么做意欲何为，但郝伟只能妥协。
“可以，那这份文件……”
“已经交给您，您可自行处理，顾氏还有备份，郝总可别有其他心思，等您完成，备份文件自然会送到您手上。”
说完这句，聂城便转身离去。
郝伟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让助理将这文件速度销毁，而后往停车场方向而去。
离开后，聂城拨出了陆铮的号码。
“陆少，郝伟这搞定了，想必明天他不会再为难沈助理。”
“盯紧他。”
男人漠然的声音在听筒里显得更加深沉且神秘。
“是。”
挂下电话，陆铮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空无一物的黑幕。
他现在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明明想给她教训，却又忍不下心看她被虐。
叹了口气，男人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