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的眼神对准温绪，沈曦不得已停下脚步。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一个人来了，你还不放了沐沐吗？”
他笑得灿烂，从口袋亮出一份协议。
“别急，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沐沐定平安无事。”
视线在纸张上停留，沈曦皱起眉，“那是什么？”
温绪嘴角弧度加深，不紧不慢铺平纸张宣读起来。
“本人沈曦，承担温绪欠下的四十万债务，若无力偿还，自愿前往会所打工还钱，直至还清。”
前往会所打工还钱……
说的好听，实际就是卖身抵债。
手紧握成拳，愤怒使得身子不住发颤。
沈曦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男人，眼眶发红，“这么多年，我真是养虎为患。”
“怎么样沈曦，签还是不签？”
“当然了，不签也行，但沐沐接下来会怎样，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他声音充满威胁，视线转至沐沐身上，余光睨着沈曦。
分明是拿沐沐的性命安全作为赌注。
陆铮怎么还没来？
喉咙如有利剑划过，沈曦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她的犹豫让温绪起了疑心。
就算是为了沐沐，她也该一口答应的，怎么会思考这么久？
转动着眼球，温绪脸色微变，看向女人眼底多出几分警戒。
“你在耍什么花样？”
“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沐沐可是在我手上。”
温绪说着，用力拎起椅子上的沐沐，小团子闷哼了一声。
“沐沐？！”
担心小团子受伤，沈曦忙制止他，“别，我签就是了。”
听见满意的答案，温绪这才将沐沐放下，随即将协议丢了下去。
轻飘飘的白纸落至眼前，沈曦蹲下捡起。
“那边有印泥，去盖上。”
他眼神朝沈曦示意了下右边。
沈曦慢悠悠朝那方向走去。
“快点！”
温绪催促着，沈曦心跳加速，打开印泥。
缓慢的动作让温绪烦躁不已，“磨蹭什么，还不快点盖下去。”
他再度拎起一旁的小团子，“再不摁小心我手下不留情！”
沈曦眼一闭，正欲按下手印。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狠心。”
黑暗煤场中传来一阵镇定又响亮的声音，还带着点鄙夷。
循声看去，陆铮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曦身后。
“陆铮，你怎么？”
温绪面上露出一抹惊慌，但转而狠厉，阴狠眼神如刀般射向沈曦，“好大的胆子沈曦，你敢叫人来？”
“你是真不信我会对沐沐动手吗，我……”
他话还未说完，便觉手上一空，方才还在他手里的沐沐瞬间转移到旁边的聂城手上。
干脆利落。
温绪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埋伏好了。”
他扭动着脖子，脸色骤然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如同猛兽呲着獠牙，凶狠的眼神仿若要将沈曦撕碎。
“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他转动着刀子，速度往沈曦方向刺来。
似是没想到温绪会有如此行动，沈曦已然来不及躲闪。
她闭上眼睛，只觉腰间被人抱住凭空转了几圈，紧接着摔倒在地，未有刺痛。
睁开眼，她正躺在陆铮身上，而温绪已被陆铮带来的人制服。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警铃。
警察到了。
“你还想在我身上多久？”
身下男人阴沉的声音传来。
回过神来的沈曦慌忙起身，“对不起。”
“妈妈。”
小团子扑进沈曦怀里，虽还只是孩子，但他的冷静令人叹服。
“没事了，你还好吗，没事吧？”
沈曦蹲下，反复查看沐沐前后。
“嗯，我没事的妈妈。”沐沐乖巧回应。
确认沐沐没事后，沈曦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陆铮视线在小团子身上驻足，这张脸跟自己颇为相似。
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沈曦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抱着沐沐的力度越发强了一些，生怕被人抢走。
而沐沐注意到男人视线，虽对他有所好感，但他眼神中透出的灼热让沐沐顿觉不适。
牵着沈曦的手，身子往她身后藏了藏。
盯着小团子看了良久，陆铮否认了脑海里自己那荒唐的想法，才移开了目光。
这也让沈曦松了口气。
温绪戴上手铐后被带走。
在经过沈曦时，那张脸上依旧是不知悔改的愤怒和不甘。
看得人心悸。
沈曦捂住沐沐的眼睛，自己也将头转向了一边，直到温绪被带上车。
“你好，需要你们一起到警局做个笔录。”
“好的。”
警局里，沈曦还将先前搜集到关于温绪的所有证据交给了警方。
之后进行了开庭，温绪数罪并罚被正式逮捕，而光头一行也被以寻衅滋事，引诱他人赌博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尘埃落定，走出法院后的沈曦终于能松口气。
这件事能顺利解决，还是多亏了陆铮。
正想着要跟他道谢，一回头正好碰上出来的陆铮。
他是作为证人出庭的。
抿了抿唇，沈曦有些紧张。
而男人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要往前。
“等等，陆铮。”
喊住他，沈曦缓缓向前，在他面前鞠了一躬。
“谢谢你。”
这声谢道得很沉重。
“就这样？”
陆铮冰冷的声音从头上飘来，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很清楚一句道谢太难过苍白，可她现在着实不知怎样才显得足够有诚意。
“陆少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闻言，陆铮嘴角牵起一抹弧度，似是玩味。
“你能做到的，除了那事，还有什么？”
又被你羞辱了一番。
沈曦喉咙微动，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聂城不禁叹了口气，明明很在意她，偏偏每次见面都要为难人。
见女人未有回应，陆铮收回目光。
“来日方长。”
言罢，他未再多说，踏着轻快的步伐掠过沈曦上车离开。
望着车子飞驰而去，沈曦仍呆愣在原地。
他这是什么意思？
直至那辆车消失眼前，沈曦才转过身。
不管陆铮是何用意，至少事情都已解决。
后边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思及此，她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