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再吃下去你就没人要了,快去叫你三姊起床,真是的,连睡觉时间都和别人颠倒。”
“喔。”何悠悠不甘心地收回伸向鸡翅的手,在何悠心的白眼中抓起一颗炸鳝球丢到嘴里,快步跑上楼。
三姊睡着的样子就像是童话书中的睡美人,乌黑的头发，弯弯的眉毛,粉红色微微上翘的唇角……
叹口气,何悠悠用手支着下巴嘟起圆圆的嘴唇。
何悠凝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最小的妹妹嘟着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
“怎麽了,悠悠?为什麽哭?”她慌忙坐起,纤细的手指抚上妹妹的脸。
“三姊。”何悠悠委屈地瘪嘴。“我到底是不是妈妈生的?”何悠凝一愣,然後将妹妹搂在怀里，
“你当然是妈妈生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和姊姊还抢着抱你呢。”
“可是为什麽我样样不如你们?没有大姊能干,没有二姊惹人怜爱，没有你漂亮，没有四姊聪明，还比你们每个人都胖。”何悠悠掰着手指头控诉。
“傻丫头。”何悠凝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发。
“你比我们每个人都可爱,比我们每个人都善良,比我们每个人都快乐。你知道吗?我们都羡慕你。”
“才不是。”何悠悠偎在何悠凝的怀里。“四姊总是欺负我。”门“砰”一声被撞开了,何悠心冲进来,尖尖的指甲点上何悠悠的额头。
“我说你怎么这麽长时间还不下去,原来到这里告状来了。”
悠悠拍掉何悠心的手，嘟着嘴说:“告状怎么了?谁让你总是欺负我?”
“谁让你那么笨?老三，你确定她是妈生的?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你才是从毒蛇窝里爬出来的。”何悠悠涨红了脸。
“何悠心,你将来最好嫁个外国人,而且是说你最不擅长的英文，让你满肚子的坏话说不出来,憋死你。”
“嘿嘿,你放心,你姊姊我只爱用国货。”何悠心举高双手大喊:“国货万岁!国货万岁!”。
"三姊。”悠悠眼圈都红了。
何悠凝掀被下床,将悠心推出去。“你去告诉妈,别准备我的饭,我一会儿要出去。”
"三姊，你要去哪里?快要吃晚饭了。”悠悠吸着鼻子间，眼圈依然红红的。
"真是爱哭。”何悠凝捏捏小妹的脸,打开衣柜挑衣服。“佳乐的男朋友今天过生日,求我帮她代班。”
"你答应了?”
“是呀,生日一年才一次嘛。”拿着衣服何悠凝进了浴室。
"可是，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晚饭了。”不是三姊有事,就是二姊加班,再不就是四姊有活动,何悠悠不悦地嘟起嘴唇。
“我知道,今天只弹两个小时,九点半之前我就会回来。”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她大声说:“你帮我留些好吃的,别让老四都吃光了。”
换好衣服,在悠悠嘟高的双唇中,在老妈没完没了的抱怨中,何悠凝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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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太阳落山得很晚,快七点了,日头还在西边悬着，橘红的光将云朵晕染得绚丽无比。
她戴上安全帽,发动小绵羊，不经意间视线被站在对街的男子吸引。
高大强健的体魄,古铜色的肌肤,深刻的面部轮廓……他是个英俊的男人。
看到她在看他,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四目相对时，何悠凝怔住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在他琥珀色的眼中看到了火
像天边燃烧的彩霞,浓烈得让她窒息。
车子发动,载着她离开,回眸,正看到他胸前红色的小球在灿烂的燃烧。
何悠凝动了动僵硬的后背，十指继续在琴键上敲着，眉头微皱,看了看乌烟瘴气的台下。
从念大学开始，她就利用业余时间在餐厅里弹钢琴,一弹就是四年,大学毕业后,更成了她的工作。
她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妈妈有诸多不满，她知道妈妈的想法，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应该是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坐在冷气开放的办公室中。
但她知道,高楼大厦中的工作并不适合她,相比之下,现在的工作就单纯多了。
她一向只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或是酒店咖啡厅演奏,没想到第一次帮佳乐代班,居然是在这龙蛇混杂的酒吧里。
台下滚滚浓烟让她的喉咙发痒,划拳的声音甚至盖过她的琴声,这种烂酒吧还充什么高雅,直接放摇滚乐好了。
喝口水,她深吸口气用力按下琴键,“命运交响曲”铿锵有力的乐音在她指下流淌,压过让她厌烦的喧哗。
“好!”一曲毕,叫好声在台下响起,一个男人晃晃悠悠地向她走过来。
上台阶时,脚下一绊,他踉跄了两步勉强站好,手中端着的洋酒顺着指缝流下来,一路淋漓蜿蜒到何悠凝面前。
“弹得好!”他吐字不清地说,混沌不清的眼睛在何悠凝的脸上来回转着,突然,他咧开嘴笑了,露出被烟熏成黄色的牙齿。
“美人,真是个美人!”
琴声微一停顿，缠绵的乐曲随即传递整个酒吧,纤细的手指轻快的在琴键上滑动。
何悠凝对身边满是酒气的男人视若无睹,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莫名的,眼前浮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那在阳光下燃烧的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