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林见我点头,上去握住我的手,笑着点头,有些许激动地说。
“真的!真的认我这位老哥,我今年四十整,我不当你叔,就当你哥,呜呜呜……”
这下把我整糊涂了,哭什么呀?
我就一点头,这人就这么激动。
激动的哭上了,怕我打他,还是怎了?
“我牛小牛点头就算,从不说假!”
后面的话我有点心虚,我刚刚学会说假话。
人要说假话,有些时候很有必要,也挺好使。
但是,我的本质上,我的内心,还是要说真话,做个实在的人。
张茂林听出来,把握住我手的手,慢慢抽了回去。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悟,立刻用坚定的语气纠正道。
“我牛小牛,不,牛犇,我牛犇点头就是算数,我牛犇对哥从不说假话,这件事儿更不假!”
话说的有力量,我心也豁然敞亮起来。
因为,我感悟到的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有些时候可以说假话,为了保护朋友,有些环境可以说假话。
但是,这些假话,最好是对人无害,从我理解的层面,从我的内心尽量做到无害,对得起人和对得住自己就行。
我从张茂林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想拜哥们,双手已抱拳,就是这环境不行。
我觉得还不到那个层面,我是从敌意中来,到能做朋友,已经可以了。
牙签立刻鼓掌,高兴地上前要给我们当见证人。
我摇了摇头。
我理解牙签叔,并不讨厌他。
在乞讨行,他早已学会了见缝插针,讨喜别人,这是生计,没办法。
我看着牙签叔,说。
“谢谢叔领我跑一趟,我交了个朋友,接下来的事儿,我自己谈,叔要有事儿,先回。”
“大当家的,谢我什么呀?我……我……”
牙签叔有事儿,又不好意思明说,我猜不透,换做是谁,这个时候都该离开了。
“大当家的?老弟是帮主?金柜你怎么不早说?你可从来没有说起过?”
张茂林一连四声发问。
我不知道,这个对于一个丐帮外的人,有多大作用?
我只是轻轻点头,承认我是帮主。
“哦,理解了,捐赠八万,弟有钱,敢和我做朋友,是我张茂林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感谢老爹!”
“什么?”
我听出了他感谢的是他爸,有点不理解,这话离谱了。
我没那么重要。
也许是张金柜理解他,看出了什么,立刻来拉我衣角,把我拉到衣服架子旁边。
大黄狗赶紧给我摇头摆尾,用头来蹭我的裤腿,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算是安慰。
牙签叔压低声音说。
“你们俩是朋友了,这事儿就好办了!”
“什么?什么事儿好办了?你要让我怎么样?”
我实在是想不到,牙签叔不走,还缠着我有事儿。
这,往下我不好意思说,我得问清楚。
牙签叔突然给我跪下,带着哭腔哀求说。
“大当家的,救人救到底,我求大当家的了!”
“叔呀,有话直说,你这样不是给我折寿呢吗?”
没办法,我说着把牙签叔扶了起来。
我话是这么说,我的潜意识里,牙签叔有什么我还想帮。
张茂林早已走了过来,站在我们身边。
我没想到,张茂林不理会张金柜给我下跪这茬,也不是来看热闹,而是继续表达他的意思。
“兄弟啊,感谢我的福分把兄弟给我送来了,我正有批买卖,愁得我饭都吃不下,我不绕弯子,我明说,我借钱,我向兄弟借钱,打欠条,十万、十万块,十天后归还!”
我还没有搭话,张金柜猛拉我的衣角,声音有些沙哑,但音量提高了。
“大当家的,我还得求你,你们做什么买卖我也不管,我也管不着,天天有买卖做,不在这一次两次,我就求大当家的,把我多给的那一万块钱要回来,我就千恩万谢了!”
“哦!”
我的表达相当简单。
我很为难。
忽然的,我有点明白,我问。
“叔是不是缺这一万块钱,让儿子张让念书?”
我这一说,张金柜啥话不说,又要下跪,我一把给拽住。
“牙签叔别动,让我多活几年,张让念书的事儿,我管,我给你拿上五万,不能让他退学,让他好好念!”
“成!成!”
牙签叔眼睛湿润,像是说不上话来,干咳一声,说。
“大当家的是我的恩人,我张金柜是牛小牛的人,在帮里,我誓死保你,不信,一个霹雷劈了我!”
我赶紧回。
“严重了,严重了,我还年轻,正要做买卖,这五万块钱,目前我还拿的出!”
“这次不是募捐,我打欠条,半年后,不,一年后归还,不还,一个霹雷霹了我!”
“叔不要发这种毒誓,我既然答应了,一定能做到,这件事儿不是太急,你先回,过几天我支取出来,再给到你手上!”
牙签叔见我这么说,叹息着,抬腿转身走了。
张金柜的身影儿还未离开我的视线,张茂林发话了。
“怎么着兄弟?你是个爽快人,还是闲钱多的人?出手就把张金柜家一个大难题解决了,那我得跟你合计合计,这批买卖,我拉你入伙,怎么样?”
“老哥说的是那十万块钱的买卖?”
“那还能有啥?我都说了,我正犯愁呢?一个朋友介绍的,快钱咱得挣!”
“好,十万块钱我拿!”
张茂林愣了,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看,好像我这个人,突然变成了那十万块钱。
“哎,我是不如张金柜啊,听老弟这口气,我是入错行了!”
我不明白,这事儿扯上张金柜干什么,问。
“这话怎么个讲头?”
“还能怎么讲?丐帮的人,一张口一个五万,一张口一个十万,之前又捐了八万,这钱出的太痛快,不心疼,感情不是自己辛苦挣得,是要来的,白得的,所以,他窝囊揣张金柜有一天总比我强!”
我明白了,我想起了棋牌室里有人说过的话。
攀比啊,攀比确实能创造积极性,有时也能引发犯罪。
我必须说明我的来意。
“老哥是不知道,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摆地摊做买卖,别的都是插曲。”
“嘛?你要卖服装?”
“对!我就是要拜老哥为师,打你这儿学起,我不是丐帮,我是买卖帮!”
突然,不远处传来吵呼声。
“你!交五百!”
“你家!交五百,现钱杵!”
“这家摊点也是五百,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