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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我们会一直在一起。(1 / 1)

夜幕渐深,晚饭是安排在家里的院中,张遮领着她挨个认遍每一位宗亲后,先将她送回了房间。

“还有些兄弟要应付。”

张遮轻声嘱咐道。

他原就敬了不少酒,许是真的高兴,每一杯都满满当当,结结实实的。

如今脸上难免起了淡淡的粉,夜色朦胧里,与他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带来一阵视觉上的冲击。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起伏喷洒间,姜雪宁能嗅到他身上那点淡淡的皂角清香与酒气交织在一起,不太好闻,但很独特。

熏得她想在这一份独特里。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张遮就该是她的。

姜雪宁仰起头,细细去看他的眼睛。

眼睫纤长,眼珠漆黑,眼皮单薄,轮廓狭长锋锐。看面相不算是什么深情的人。但中庭饱满,长相冷正,是少见的端方正直。

姜雪宁手握紧床沿,抬了点身子,吻在他的嘴角。

浸在唇角的清酒还有残留。

姜雪宁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目光忽然就开始有些涣散,周边的一切都泛起细小的彩色光点,一重接一重,错落有致,心驰神往。

只有眼前人,尤为清晰,深可刻骨。

姜雪宁从上到下描摹着他的眉眼。分明看过无数次,每一处也都细致地亲吻过。

在这一瞬,却又忽然变得新鲜起来。

这是她的所爱。

姜雪宁看了很久,但怎么也看不够,只好祈求长夜漫漫,再多留给她们一些时间。

目光缠绵中,她忽然轻声开口:

“早点回来。”

张遮双手压在她的腿边,背脊弓着,长时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没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在很久以前,又或许是不久以前。

他尚且只能穿着那身永远板正,永远束缚,永远别无二致的官服,站在阶下,隐忍又克制地看着她灿烂又明媚地依偎在另一个人身边,他的君主。看着她与另一个人十指交扣,并肩而立。

看着她贪嗔痴,爱恨怨。

全都毫无保留给予另一个人。

他连多的一丝情绪都不能有。

嫉妒不行,发疯不行,连爱都不行。

可现在,她就在他的怀中。

张遮眼睛今天已经湿了太多太多次。他快数不清咽回去了多少次。也许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但没关系了。

他也等了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的时间。他守到了。

月亮也来到他身边了。

张遮忽然溃不成军。

俗话说,娶到心爱的人,会像打了胜仗一样开心。可他是文官,不打仗,不知真假。

但他无法用此前人生经历的一丝一毫瞬间来或形容或类比此时此刻的感受。

都不够。

他搭下头,将脑袋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那一片衣衫很快被打湿,温热地黏在肌肤之上,算不得什么好的感受。

姜雪宁一动不动,只是伸手,环抱上他的腰腹。

拥抱让人心安。

张遮离开后,姜雪宁叫莲儿准备了桶热水沐浴。等待间,她推开窗户,院内情景一览无余。

张遮行走于各人之间,衣袂翩飞,自上而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瞥见一点模糊的侧颜,和那双温润含笑的双眼。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树枝低压,天边相接,明亮的蔚蓝色褪去,渐渐蔓成了大片大片的墨灰。

姜雪宁手撑在窗沿,无声地看着他。

沐浴过后,她赤足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这件衣裳是莲儿为她预备的,用料与款式都夸张过了头,原以为是用不上了。

姜雪宁空空望着昏黄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皙白的皮肤如凝脂,细长的眉下,有一对明亮的眼睛。因为被呵护得很好,前世的骄矜与刻薄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藏在眉梢眼角的温柔。

她生的漂亮,她从小就知道。

胭脂水粉如今不适宜用,她将心思放到了发髻上。由莲儿来挽,她挑着好看的钗环。

一番收拾后,莲儿掩门出去,屋内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楼下的喧闹声渐小,门外的动静却越来越引人注目。

伴随着一阵笑闹声,偶尔混杂着一字半句的闹洞房。姜雪宁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前,她目光微动,起身走到门前。

一门之隔,张遮的身影映下。

她听见他的声音:“你们该回去了。”

姜雪宁闭上眼,在脑海中描摹出他说这话的神情。也许是红着脸笑着说的,但不容拒绝。

果然,门外的打闹声远去。

待彻底细不可闻后,张遮才推开门走进来。他的衣服已经有些褶皱了,进来时,先入眼的是她大红的裙摆,脚踝处坠着的铃铛花纹繁复又精巧。

张遮顿了半秒,而后微微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银铃声一步一响。

他说话吐气间,酒气很重。连声音都有些失重。张遮低头,目光迷离,却还清醒着:“怎么不穿鞋?”

“不冷。”

被独自丢在榻上的姜雪宁没错过他眼中的惊艳。她看着张遮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认真地问道:“今晚,不是我们的洞房夜吗?”

背对着她的人没说话,只是脚下绊了一步,张遮踉跄地拐进浴室内。

热水已经提前准备好。

门没来得及合上,姜雪宁望着里边,还有雾气在缭绕,水声断断续续,其后的好风光被一扇山水屏风隔断。

她的山水,在后面。

夜幕渐渐如墨,屋内显得愈发明亮。

姜雪宁没有困意,反而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清醒。她张口,扬声问:“人有四喜。其一便是洞房花烛夜。这么大喜的日子,阿遮是想在水里泡一宿了?”

“你先睡。不必等我。”

里边的声音飘飘渺渺传出来,好像还夹着水气,有些粗重。

“那阿遮是要我独守空房吗?”

这么一声,彻底呛得张遮无话可说。

不过没再等太久,出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姜雪宁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被牵动,她浑身都好像被拨了一下,禁不住地颤栗。

姜雪宁目光没动,始终锁在屏风处。

里边的人动作很快,很快,白色影子迈步出来。张遮脸上温度没降,还有些红。

压过来的目光,沉沉的,又十分炽热。

“宁儿,确定吗?”他走到她身前,微微弯腰,两人的目光得以平视。

张遮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

坐在榻上的人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随后,姜雪宁伸手抱住他。

其实木桶里的水早已经冰凉,但他的身上却滚烫得厉害,靠近就会被灼伤。姜雪宁被烧了一下,没躲,挨得更近了一些。

她凑过去吻他。

“一,阿遮现在问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因为我不会允许你拒绝。

张遮无声地想。

“二,我确定,很确定,无比确定。”

“我愿意。我要和你在一起。”

密密麻麻如急雨落下的吻从额头一路往下,衣衫褪去,雪白的地上开出一朵朵深红的梅花。

滚烫又粗糙的温度覆上每一个部位,细细密密的痒让身下的人禁不住轻声嘤咛。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姜雪宁的闷哼换来男人俯身在耳畔地轻声呢喃。

帘帐垂落,室内春光旖旎。

半宿后,姜雪宁几乎瘫在床上。她浑身无力,只能仍由他抱在怀里亲吻。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谢危还是会反?”

抱着她的人眉头微皱,轻嗯一声,算是肯定。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请那道旨?”

为什么?

张遮没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姜雪宁好奇的目光,偏偏又春色无双。他俯身堵住她的嘴,声音在唇齿在呢喃辗转。

姜雪宁听见他的声音带了莫名的吃味。

“现在,不要提别人。”

谢危不想称帝,他只想把当年的那些人通通都拖入地狱。剩下要做皇帝的,不是继续是沈玠,就是燕临。

他们都可以。

无所谓。对百姓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要怎么说。怎么回答。怎么解释。

他就是纯粹想给谢危找点不痛快。

姜雪宁恐怕得把他脑袋扒拉开看看里边到底装了什么。再甚者,还得怀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张遮。

但他总不能说自己时常梦魇,梦见了与这一世截然不同的结局,梦见了两人隔阂未消,就此分离,而她,却与又一个另一人成亲生子吧。

思及此,张遮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多怕,就是一场梦,醒来转瞬成空。

他搭下眼帘,无言地沉默。

怀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知从何处起。只能笨拙地学着他的样子,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心跳相连,如雷贯耳。

“我爱你。”

她说。

“我们得一直在一起。”

她又不容拒绝地命令。

张遮忽然就松开眉眼。他有些好笑。真不真实又如何呢。他已经活在这里了。回头看,回头想又有什么意义。

母亲没有出事。

爱的人就在眼前。

这里对他而言,就是全部,就是真实。

“嗯。我也爱你。”

“好。”

“好什么?”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外边究竟如何不重要,就算搅得天翻地覆又怎样。我独我们,沉溺于此间春色,永不分离,永不回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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