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编织的梦有多美好,后来破碎时就有多惨烈。
袁荔恨她是自然。
只不过姜竹一没想到,她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姜竹一转眸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钟泽,莞尔一笑道:“钟少既然这么听我唱歌,我就满足一下钟少。不过……”
钟泽没想到姜竹一会答应,眼里反倒是掠过一丝讶异。
她刻意顿了顿,后面的话她压低了声音凑近钟泽耳语了两句。
姜竹一感受到身后有一双深邃凌厉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她回头朝闫也轻轻摇了摇头。
她在示意他没事。
男人便没有说话。
姜竹一站起身,将身上外披的风衣脱下,里面是一身休闲的衬衫和长裙,即使是宽松的装束仍掩藏不住女人有料较好的身材。
王总及身旁几个生意场上的老手们均色眯眯地朝她看去,果然闫总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有普通女人相伴呢?
这身材怎么玩都玩不够啊……
袁荔眯着冷漠的凤眼紧盯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女人,就在姜竹一踏上舞台的一霎,她嘴角压低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等等。”
姜竹一伸手拉住袁荔纤细的手臂,而袁荔却没有回头看她。
“给我伴个奏,如何?”姜竹一微微眯起澄澈的桃花眸,斜眸注视着那个连后脑勺都显得冷漠的女人。
袁荔忽地冷笑了一声,她这才悠悠转过身,挑起一边的细眉,语带嘲讽道:“姜小姐,你配吗?”
姜竹一松开拉住袁荔的手,顺势指尖滑落至她手中的那把吉他上。
这把吉他还是当初她送她的。
袁荔像是被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碰到了一般,如触电般猛地往后撤了一步,狠狠拍开那双白皙的玉手,她抱紧吉他,目露凶光道:“姜竹一,你凭什么碰它?”
她眼里的抵触有瞬间刺痛了姜竹一的心,只不过她还没扔掉这把吉他,便也说明了一切。
姜竹一深吸了口气,笑得明媚又灿烂,“给我伴个奏,就当是还我当初的知遇之恩吧。”
袁荔哂道:“知遇之恩?我宁愿不要遇到你!”
姜竹一的目光越过袁荔看向坐在舞台下方沙发上翘着长腿一脸戏谑的钟泽,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一字一句道:“我会向你解释清楚当年的不辞而别。”
袁荔一愣,过了半晌,她那双冷酷的凤眼眼尾泛起了些许薄红,偏过头后她重新坐回了那张高脚椅上。
姜竹一樱唇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她走到袁荔身旁,拉过一边的高脚椅,又调了调话筒的高度,最后她偏头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袁荔。
“给大家唱一首《Seven Wonders》。”
说罢,姜竹一打了个响指。
袁荔猛地一怔,这个熟悉的习惯把她一下子拉回了多年前,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搭在吉他上,《Seven Wonders》的前奏在指尖流出。
姜竹一的声音清澈又透彻,似是山间溪流,又似高山鸟鸣。
伴随着吉他声的伴奏,直至歌曲来至高、潮部分,姜竹一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随手取下话筒拿在手中,她的身体随着节拍跳动,一下又一下,边唱边舞。
现场的气氛随着歌声和台上那个如同天生巨星般的女人的舞动而活跃起来。
台下的男人黑眸深邃,他的目光像是吸铁石被吸附在了台上那个跃动的漂亮身影上,一动不动。
他记得大二开学那天,他让迟到的姜竹一出去罚站。
课上了一半,他忽然停下了讲授,迈步朝教室外走去,却见到的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面色无波地看了一眼,又转头继续上课。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来上课。
忽然有一天,钟泽找上他,两人是从小到大玩得很好的朋友,强硬地拉着他去校外一家名为“非遇”的酒吧。
闫也从来不喜这种闹哄哄的地方,刚一踏入他便眉头微蹙,脸色阴沉。
钟泽看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起来,勾唇一笑道:“阿也,今天是你侄子生日,别冷着张脸啊。”
这天确实是闫禹烁生日,他定的地方,还包了个场子,来的都是B市有头有脸的富二代。
闫也刚走进去就听到几人围着闫禹烁的调侃。
“阿烁,你来这里是为了你的青梅竹马吧?”
“怪不得,我说闫少生日怎么说也得去杰哥那里,这小破酒吧哪里配得上闫少的身份。”
“哎?我2G网络了吗?闫少那个青梅竹马是哪个啊?”
“还有哪个啊!姜大小姐呗!”
“姜竹一?不是吧,我感觉那女的野的很,hold起来困难。”
“你懂啥啊,野的菜得劲,娇滴滴的多没意思。”
一旁吃着花生米的闫禹烁忽然出声,朝离他最近的黄毛头上拍了一下,笑骂道:“滚边儿,老子就是觉得这里近,等会儿醉了直接抬回宿舍方便。”
“不过一个设计系才女怎么会来这里卖唱啊?姜家也不穷吧?”
“可不,我之前还在华宇广场那里的一家西餐厅见过姜竹一,她居然在那里端盘子!”
“不是吧?姜家真这么对她?我之前有听姜思沅的闺蜜说过,那姜竹一虽然是姜家大小姐,但是她爸不喜欢她,连钱都不给!”
闫禹烁烦躁地抡起桌子上的酒瓶朝地上一砸,狭长的黑眸里喷溅出可怖的光,他咬牙狠道:“谁他妈再给我乱嚼舌根,给老子滚蛋儿,我不想听到说闲话的人。”
被闫禹烁这么一吼,几个说姜竹一闲话的人立刻闭上了嘴,一时间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
钟泽笑眯眯地看向闫也,“你这侄子是坠入爱河了?”
闫也没理他,迈开长腿朝酒吧深处的卡座走去。
钟泽跟在他身后,单手插着裤兜,挥手跟离舞台最近的卡坐上喝着闷酒的闫禹烁打了个招呼。
“阿也,你坐这么远,等会儿怎么看表演啊?”钟泽在他身侧坐下,服务员很快上了几瓶酒和一些吃食。
闫也一双大长腿交叠着坐着,挺直的脊背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就这么静静坐着,整个人散发出的是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清冷气质。
就在这时,周围的灯忽然变暗,舞台最中央的灯变得明亮,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束光吸引。
紧接着,一抹高挑纤细的倩影自舞台背后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