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伸伸懒腰，往楼下走去。
这栋城中村农民房改造的公寓，名为道方公寓，一共八层，本来还算干净整洁，现在被弄得一片狼藉。
“别打了，楼都塌了。”走到第三层楼，看到楚心溪口中不停吟唱，凝结出一块块巴掌大的冰块砸向何小莹，楚星辰开口劝道。
何小莹修为早入玄境，而楚心溪只不过是个刚入门的修炼者，自然不存在打不过。
也许是对楚心溪心有愧疚，或者是看在楚心溪与楚星辰的关系上，不敢怎么出手，只是频频防御躲避。
“星辰，她，是她！”楚心溪看到楚星辰，眼眶泛泪，“十年前，毁我楚家的九人，她就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楚星辰打了一个哈欠，淡淡说道。
“你知道？”楚心溪有些愣住了，不解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还带她回来这里？”
“额...你先别急。”楚星辰摆了摆手，说道，“我说的，她的生死你可以决定。不过在那之前，不妨听听她的解释？”
“解释什么？”楚心溪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我只想让他们每一个都死！”
楚星辰嘴巴张了张，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他太懂楚心溪的心情了，仇恨是什么？
人一旦被仇恨占据，就唯有报仇才能解开心结。
是解释？还是想要掩饰呢？
扑通！
何小莹猛然跪下，梨花带雨，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大人，既然心溪妹妹不愿听奴家的解释，那就不必勉强。”何小莹双眸暗淡，我见犹怜，“莫要因为奴家而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
在一边的马琳忍不住嘟囔一句，“真绿茶。”
楚星辰嘴角抽了抽，重重点头，“嗯，那好。你杀了她吧。”
“啊？”何小莹愣了一下，一口老血喷出，这完全没按她剧本走啊！
楚星辰不应该劝一下吗？拿捏男人的一套怎么在他身上就不管用呢？
但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小莹也别无选择。
楚心溪看何小莹不再躲避，双手掐出手诀，口中轻轻吟唱，空气中的水分子慢慢凝结成一根根冰锥，对准了何小莹。
何小莹抿着嘴，原本妩媚的眼眸中此时似乎变得清澈，轻轻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脱离苦海的办法，那么多年来，戴着面具讨好一群恶魔而活着的人生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若有来生，愿自己长相平凡，普普通通，不做任何的工具。
想到此处，何小莹流下最后一滴眼泪，闭上了眼睛。
半响，等待死亡降临的何小莹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冰锥，慢慢消散。
抬头看去，只见楚心溪握紧粉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稳住了情绪，缓缓开口，“行，你解释，我姑且听听。”
何小莹不禁叹息，挤出一丝笑容，把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如何被九门收留，如何被羞辱，如何苟且偷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楚星辰已经知道何小莹的事，倒也没多大反应。
马琳听后咬牙切齿，恨恨说道，“一群畜生！”
楚心溪沉默思索片刻，问道，“真的与你无关？”
何小莹摇摇头，回忆起自己这半生，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身体微微颤抖，“奴家如何敢撇清责任？只是奴家的心真的从来就不是九门中人，那是一群畜生！”
“唉...想不到绿茶身世如此凄凉。”马琳小声嘀咕道，“以后还是不要喊人家绿茶了。”
楚心溪眉目下微微触动，但思索片刻，还是哼了一声，“我要怎么相信你？证据呢？”
此言一出，马琳也是点点头，恍然大悟，“对啊，如果他是九门派过来打探消息的呢？不行，不能随便相信她！绿茶就是绿茶！说话可信度不高！”
一旁地楚星辰鄙夷地看着马琳，摇摇头，内心不禁吐槽，还真是一颗坚定不移的墙头草啊。
何小莹愣了愣，沉默许久，好像有难言之隐，嘴巴微张，但是马上又闭上。
“怎么？老娘也是在社会上打滚了十年，你该不会觉得你的只言片语就能让我信你吧？”
楚星辰听到楚心溪自称老娘，不禁哑然失笑，记得她刚开始跟自己说话也是自称老娘老娘的，想必也是吃过不少苦头，背后没有依靠，不得不逞强。
直到遇见楚星辰，楚心溪这十年来才有人可以依赖。
何小莹此时咬了咬朱唇，偷偷看向楚星辰，见对方无动于衷，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嘶——！
下一秒，楚星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马琳赶忙跑来，用冰凉的玉手遮住楚星辰的眼睛，着急道，“师父，不能看！不能看！会长针眼的！”
只见何小莹熟练无比地脱掉衣物，一丝不挂，不得不让人感慨，速度惊人！
马琳捂着楚星辰的眼睛，转头不满地说道，“死绿茶，你要不要脸……啊！”
转过头的马琳话还没说完，不禁尖叫一声，捂住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小莹。
此时楚星辰才看清，何小莹身体上一道道骇人的伤痕！
背部，胸前，大腿，布满了伤痕！
刀伤，鞭打伤痕，蜡烛滴伤……
无数种形状各异，密密麻麻布满了原本娇嫩的肌肤。
有些是陈年老伤疤，有些伤疤才刚开始结痂，有些新伤疤还在渗透着丝丝血迹……
“他们打我，用匕首划破我的肉，抽打我的身体，用烛火烤我的皮肤。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看我绝望的哭泣，求饶。
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追求的刺激。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喝了酒有了兴致，还...还一起上！
我曾试图逃跑，可是不管怎么跑，他们总能找到我。
把我抓回去后，不仅拳打脚踢，喂我各种药丸，吃得我不断地呕吐，身体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咬了一样。
后来，我真的不敢跑了...”
何小莹此时早已经泣不成声，不停抽搐的身体以她那风韵犹存的白皙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心溪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去替何小莹穿上了衣服，自责无比，“对不起，我...”
何小莹使劲地摇摇头，剧烈的抽泣使她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
楚心溪把衣服给何小莹披上后，轻轻地抱着她。
两个受尽苦难的灵魂，此时互相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