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看着跪在面前哭唧唧的宋瓷,谢镇远不由头疼。
这丫头,如今在他面前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跪到地老天荒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
这会子,一看到她攥着锦帕,谢镇远便太阳穴打突突。
“安陵,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给朕说,朕给你做主便是。”
一进门就哭,哭得他连批折子都没心思了。
“呜呜呜父皇,恭王醒了!”
宋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她虽然哭得伤心,但只是在干嚎,一点眼泪都没有。
就连周双全都憋笑,看着这位“只打雷不下雨”的晋王妃,又看向一脸无奈的谢镇远。
“哦?恭王醒了?”
谢镇远眼里明显带着惊喜。
他放下折子,“这不是好事一桩?你哭什么?”
他一边看着宋瓷,一边对周双全吩咐,“立刻去恭王府瞧瞧,看穹儿怎么样了!顺便,带上太医!”
如此瞧着,他的确更加看重谢穹。
虽说如今谢镇远与沈皇后离了心,又将谢凌彦也发配边疆,可他心里最在意的,始终是谢穹这个儿子!
也难怪谢沉会心灰意冷了。
有这样偏心的父亲,谁不寒心?
宋瓷微微蹙眉,
不禁有些心疼谢沉。
“是,皇上。”
周双全欢天喜地的应下,“如今恭王醒了,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了!这真是大喜事啊!”
他赶紧转身出去了。
谢镇远面上满是欣喜。
他在殿内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看着宋瓷,“如今老三被发配,老二是个不中用的。朕身边,能用的人的确太少了!”
连谢凌风那个二货都提了,他就是不提谢沉。
若说方才宋瓷还压着心里的不满,那么这会子,她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父皇!”
她气不过,直接站起身来,“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谢镇远似乎真的没想到,他还忘记了他其中一个儿子。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宋瓷气得咬牙。
这会子,她也无心告状了,只一心想为谢沉讨个公道。
“父皇,敢问您到底生了几个儿子?”
“朕……一个也没生啊。”
谢镇远回答的理所当然。
给他生儿子的是后宫妃嫔,他又不会生!
他这个回答,气得宋瓷噎了一下。
“那,敢问父皇到底有几个儿子?”
“四个吧。”
谢镇远一副他也不确定的样子。
宋瓷:“……”
她咬牙切齿,“是了,父皇也知道,您有四个儿子。
如今楚王犯事被发配南疆,顺王心思不在朝政上。”
“恭王刚醒,父皇的确值得高兴。那么,父皇是不是还忘记了谁?”
“谁?”
宋瓷:“!谢沉啊!我夫君、你儿子!晋王谢沉呐!”
看来,拐弯抹角对谢镇远没用。
这老头子不像是在装糊涂,倒像是真的这么糊涂了!
谢镇远恍然大悟,“哦!是了!朕还有个儿子!”
宋瓷无语。
“恭王楚王无法为父皇分忧这些日子,不知道是谁在替父皇分忧呐?”
“是老四啊!”
“不知我家王爷做的,父皇可还满意?”
“还不错。”
谢镇远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作为朕的儿子,若连这些事儿都处理不好,朕要他做什么?”
“当初生下来时,就直接把他掐死算了!”
宋瓷蹙眉——这话听得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谢凌风那么“废物”,也不见他把他掐死啊!
她就想不明白了。
谢沉如此优秀,从前也从未有意争夺太子之位,更没有有意与谢穹他们过不去。
打小他便矜矜业业做好他自己,事事都做到最优秀,让谢镇远无话可说。
即便如此,谢穹他们也没有放过他,一度要他的命!
怎的谢镇远对他们都能那般宽容,却
始终要如此为难谢沉?
莫不是,谢沉不是他亲生的?
可她瞧着,谢沉与他长得很像啊!
若不是他亲生的,他又岂会留着他在身边?
就连谢沉这个名字……
与谢穹、谢凌风和谢凌彦相比,似乎也显得如此随意,如此的不那么体面!
谢镇远对谢沉的态度,着实让宋瓷捉摸不透。
“父皇既然如此看重恭王,今日只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什么意思?”
谢镇远皱眉看着她。
宋瓷从取出谢穹写下的“字据”呈给他,“适才听闻恭王醒了,儿媳好心前去探望。谁知,谁知恭王竟想色诱儿媳!”
“他不但色诱儿媳,甚至还,还……”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挤眼泪了。
“呜呜呜父皇,他说如今儿媳是谢沉的人,要对他下手更加方便。”
谢镇远看着看着,一双眉已经拧成了麻花。
他能认出来,这的确是谢穹的字迹,不会有假!
这说话的方式,也的确是谢穹惯有!
“父皇,就算儿媳与恭王曾经有过什么,那也是儿媳少不更事!如今儿媳是他的弟媳妇,他还如此轻浮,试图利用儿媳……”
她一边挤眼泪,一边悄然观察谢镇远的神色。
见他面露不悦,她这才继续哭道,“从
前儿媳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糊涂事!”
“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我家王爷,真的是个极好的人!”
呵。
谢穹这个杀千刀的还想利用她?
那就索性捅出当年之事。
让谢镇远知道,当年她也是被谢穹利用,才会做出那么多的错事!
“儿媳若是当真与他一起,对付我家王爷,那儿媳还是人吗?儿媳还配做这个晋王妃吗?”
宋瓷哽咽着,“儿媳知道,打小父皇就教导他们要兄弟友爱团结。我家王爷,从未主动招惹过谁。”
“可最后受伤的永远是他!就算我家王爷反抗一回,他们却还会联手,一次又一次与我家王爷过不去!”
谢镇远将手中的纸捏成了一团,面色阴郁可怕。
“谢沉也是父皇的儿子。他们这样做,分明是忤逆父皇!”
“嘭”的一声响起——谢镇远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桌上的茶杯,“哐当”倒下,茶水四溅!
“恭王这样做,不但损害儿媳清白,离间儿媳与王爷的关系。甚至还公然谋反、杀害兄弟,还望父皇为儿媳和王爷做主啊!”
宋瓷攥着锦帕,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好巧不巧,她刚哭完,周双全便惊慌失措地进来了,“皇上,皇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