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按照规定，一本书每位客人只能翻看三五页。”
赵瑜也不是真想看书的内容，而只是想要对比一下，闻言大喜，立刻抽了本《大学》观看，触目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又翻了几页，果然与穿越前的《大学》一般无二。
赵瑜马不停蹄，又拿了《诗经》、《论语》、《唐诗三百篇》，每一次都是熟悉的内容，让他好生欢喜。
虽然一路上店家招牌的繁体字已经在赵瑜心中打了铺垫，但直到此时赵瑜才确定了这个世界的诗文内容与前世并无不同。
这一点对赵瑜来说十分重要。
因为若少了这一点，许多记忆中的名联就毫无用武之地。
赵瑜与高老虎的后两个出对，都没有涉及诗文典故，就是因为赵瑜吃不准，不敢再胡乱冒险。
这也是赵瑜为什么第一时间赶来书店的原因。
只有弄清了情况后，对对子才能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赵瑜看了一两圈，发现书架上的书要么是前世明朝及以前的，要么是大乾国本土著作，却没有前世清朝的作品。
如果这个世界真没有类似清朝的存在，那么赵瑜就可以随意使用清朝的对联了。
大多数的前世名联都诞生于清朝，如此一来，赵瑜对对子就几乎无敌了，那就爽歪歪了。
当然，赵瑜还有一点疑问：“凡人书写的文化典籍与修真者终究是格格不入，既然这个世界有各类修炼法门，为何会出现‘请来和我对对子’呢？”
张掌柜见赵瑜没翻几下就把书籍放回原位，转瞬间已经翻了十多本书，比走马观花还要轻快，心中直是嘀咕：“不知道这赵瑜是不是真的识字？照理说，他要是不识字，根本没必要跑到书店来翻书。可他要是识字，怎么会胡翻一气，连几个字都没看到就翻页了，根本不像看书的样子，真是有辱斯文。”
张掌柜自己也是个爱读书的，看赵瑜这种举动实在很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道：“规矩是规矩，但是掌柜的也可以破例。赵公子，你要是真喜欢哪本书，尽可以慢慢观看，不必囫囵吞枣。”
虽然书价昂贵，开书肆者以卖书赚钱为要务。但若真遇上爱书之人或聪颖之人，多数书肆的掌柜仍愿意破例通融，甚至让人于后室整天免费看书。
这也是结些善缘之意，不少穷苦人家全靠这点机缘而出人头地，后来感恩戴德，一饭千金，为士林留下诸多佳话。
赵瑜却并未理解张掌柜的苦心，反而撇开一笔，询问道：“敢问张掌柜，店中没有史书吗？可有关于本朝从古至今的简史？”
张掌柜又是一愣，全然莫测高深。
要知只有极高明者才能巧妙化史入联，一般人循序渐进，都是从《蓑翁对韵》之类的书起步，想不到这赵瑜直奔史书而去，委实不按套路出牌。
这位神秘莫测的年轻人，从街边卖馄饨的摇身一变为百姓英雄，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让人不敢置信。如今又突然打探史书，更让人狐疑纳闷，不晓得这个年轻人何以有这样的蜕变。
不过赵瑜既然发问了，张掌柜自然恭敬回答：“史书自然是有的，不过价格嘛，有点贵。赵公子，这边请。”说着，张掌柜领着赵瑜拐了一个弯，掏出钥匙，打开一间书室的黑漆大门：“这间屋子都是里都是各类野史和杂著了。”
赵瑜探头一瞧，顿时骇了一跳。
这间书室摆放了四个书架，每一个书架上琳琅满目都是各类的书籍，有线装书，有帛娟书，甚至还有一些竹简。
可无论哪一本书，标价都在一千两银子以上，三五千两银子的不在少数，甚至有标价一万两银子的。
赵瑜不由为之咂舌，询问道：“我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史书要卖这么贵？”
张掌柜一瞧赵瑜情状，便知道赵瑜是没钱买书的了，不过他对于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倒也并没有改变态度，依旧耐心对赵瑜解答：“这些书都是出自名士之手，一般人看不懂，也没兴趣买。真有兴趣相投看中的，不吝千金买下，都是心甘情愿。还有许多有钱人买了不看，却需要这些书装点门面，总而言之售价就是这么贵的。”
赵瑜怀里的一千多两银子瞬间不够看了，心中自是思绪泛滥：“我看过许多修仙小说，那里面法宝丹药都是天价。而在这个世界，书籍代替法宝，成为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天上明月了。”
赵瑜有些尴尬，却仍是有些寄望，小心着措辞道：“抱歉，我目前还买不起这些书。刚才张掌柜说可以翻书的，我能够看看这些书吗？”
张掌柜摇头道：“实在抱歉，这些书之所以单独陈列一室，就是不供人浏览的。老实说，若没有介绍条子，就算是有钱想买这些书，鄙人也可以拒绝售卖。”
见到赵瑜一脸失望之色，张掌柜又轻声笑了笑，询问道：“冒昧问下，赵公子似乎是有为而来，是想要知道哪些方面的历史呢？”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说，唐宋与我们的大乾是什么关系？再比如说，元明之后是否就是大乾，中间还有其他的朝代吗？”
张掌柜笑了：“如果赵公子只是想知道这些，其实不用那么麻烦，鄙人也读过几年书，可以为你解答。”
“啊，真的吗？多谢张掌柜！”赵瑜喜出望外，不用积攒银子就可以得到关键信息，太棒了！
“且慢。呵呵。”张掌柜又是一笑：“鄙人手上刚好有三道联题，若是赵公子对出两道，鄙人是知无不言。可若是赵公子无法过关，请恕鄙人无法招待了。”
张掌柜对于赵瑜当街斗败高老虎的事迹颇感兴趣，他认为自己易地而处，也未必有赵瑜那等敏捷水平。
可眼下接触赵瑜的感觉，却让张掌柜觉得怪怪的。正好赵瑜有求于己，张掌柜便顺水推舟，趁机掂量掂量赵瑜的真实水平。
赵瑜怕口袋里没钱，赵瑜怕遇见极品美女心慌意乱，唯独不怕的便是对对子。
刚听到“且慢”的时候，赵瑜还有些犹疑，可是听到是对对子，他瞬间就放宽了心，从容笑道：“如此，就请张掌柜赐教了。”
张掌柜顿时眼前一亮，觉得赵瑜这个人气质瞬间变了。
前面看赵瑜，总觉得有些呆呆木木傻乎乎，可一说到对对子，赵瑜就好像变成了黄沙百战的将军，自有一股威严，自有一份气度。
张掌柜收拾心中诧异，也不说废话了：“第一题。鄙人的上联是：小人近之不逊，远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