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吴垢哼哼着小曲，迈进了办公室，怎么形容的，200多平米的办公室，就问你够不够逼格，这就是吴垢当前工作环境。就看这办公室的面积，看这配置，妥妥的中央空调，还有一个双开门大冰箱，这是哪里？这是首都，寸土寸金的三环区域，果然打工人都是人上人。
“吴总，早”
“早”吴垢看着迎面过来的大长腿小姐姐，略微点头事示意。
“同志们来的都挺早啊，最近天气热，告诉女同事都别穿太多，容易中暑”
吴垢看着基本上都在工位上开始工作的同事，小眼睛眯缝着，露出一副胖嘟嘟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猥琐。
啥？你说吴垢吴总的办公室为啥有其他人？问的话，就都是秘书，再问就露馅了。
“行，我看行，我一会就去转述一下吴总的要求，还有啥遗言不？赶紧说，要不我怕你被打死”，一个体型不输于吴垢的死胖子看着吴垢，嘴角一撇。
“切！”吴垢冲着这个死胖子竖起了一根中指，表达了一下自己内心对他的亲切问候。
上班的吴垢，脸上一点看不出休假在家时那种孤单感，仿佛一个充满了欢乐的大龄青年一般，对生活和工作都充满了向往，这，也就是吴垢日常状态，成年人生活本身就充满了无奈，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多数都给自己带上了面具，可能是吴垢的面具质量比较好，反正单位的大多数人还都比较喜欢这个从来都缺少正形、性格大大咧咧的东北老哥。
日常的工作，日常的问题，工作虐我千百遍，我还拿他当初恋，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没办法，吴垢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一遍敲着键盘一遍絮絮叨叨。
“老苟，你消停会行不？念经啊，你就是想出家，人家也不要你，现在出家都得本科大学毕业，还得专业对口”死胖子武文彬是吴垢的死党，不单单是同事关系，大学时候就在一起混，毕业之后参加工作，期间换了3次工作，都是一起，算起来，两个人在一起已经超过15个年头了，也是为数不多了解吴垢的人。
“对哪个口？”吴垢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CAO，跟你说不出来正经话，别扯犊子了，听楼上小严说，周末人力给他们部门的人打电话了，要给他们集体降薪转外包”武文彬凑到吴垢身边，悄声说道。
“我去，中年危机啊，前几天才看到吐槽这个的”吴垢眉毛一挑。
“别扯犊子，说真的，你咋想的？转不转？听说这次态度挺强硬啊，要是不转，估计就得谈赔偿裁员了。”武文彬没好气的踹了一脚吴垢。
“转啥转，转到外包，然后撤项目，过段时间不行再继续裁员，到时候赔付的更少，还不如拿赔偿走人呢”吴垢翻了个白眼，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武文彬。
“滚，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帮孙子的套路啊，不过我还好，起码拿到钱能挺一段时间，你这个贷款、那个信用卡分期的，没收入之后，你能扛多久，再说了，社保公积金这些也不能断了吧。”
要说吴垢这么多年，唯二对不起的人，武文彬这个死胖子就是其中一个，要是没有武文彬一直拿钱帮吴垢扛着，吴垢自己早被贷款信用卡这些压垮了，不过顺带的，武文彬也一直深受着夹板气，毕竟也是有家室的人，做事不能太任性。
“先顾眼前吧，拿了钱，起码能缓两个月，离职之后抓紧找工作呗，实在不行，咱便宜点呗，薄利多销，哈哈”死党面前，吴垢多少也有点装不下去了，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别涉及咱们。”武文彬点了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年头，年景不好，不是海啸就是地震，要不就是传染病横行，吴垢不止一次的想，当今社会能活下来的都是勇士，多灾多难。
往往越怕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这不刚到中午，吴垢和武胖子还在激烈探讨中午该吃什么这种人生大事的时候，吴垢的座机响了起来，听着那让人心烦的铃声，吴垢心想准没好事，拿起电话，简单的言语了两句就撂了。
“这回你自己去吃吧，有人请客”吴垢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楼上？”武胖子扬了扬头。
“嗯，让我现在上去，谈谈，呼……有啥好谈的，唉，我上去一趟，你吃吧，不用给我带，我估计谈完我也就饱了。”吴垢长呼一口气。
19层，吴垢也总上来，不过大多数是上来聊天扯皮，心情和今天大不相同，出了电梯右转，走到尽头，吴垢透过玻璃墙壁，看到小屋里还是个熟人，方倩，人力关系处处长，短发，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身材嘛，反正吴垢是不敢评价，评价一次挨揍一次，
“方大领导，就一个谈话，还要您亲自上阵啊？”吴垢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谁敢和你谈啊，怼天怼地的，这不是没人了，非把我推出来”方倩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吴垢。
“哈哈……”
吴垢也没接茬，这个事还真好不解释，无非就是刚入职头一年，当时吴垢其实也32岁了，不过还多少保留点年轻人的脾气，气盛了一些，因为看不惯公司领导那装模做样的官僚作风，和领导吵了几句，结果越传越不像话，随着当时在任的领导离职，真正对当时情况了解的人也不多了，吴垢在公司大部分领导眼中就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怼天怼地谁面子也不给的狠人……不过，恰好方倩就是当时知情人之一，所以没少拿这事损吴垢，总说没这事得话，吴垢这5年时间起码也混个部门副总当当了。
“唉，不说你了，都这样了，公司现在效益不好，裁员，上周末就开始了，原本计划是不动你们12层技术的，不过新来的总经理说技术部也得动，剩下的就不用和你解释了。”
方倩叹口气，也没心思继续损吴垢。
“懂，新来个当官的，咋的都得有点动作嘛，降本增效，增效不一定好搞，就降本呗，裁员多好弄，万一以后人不够了，在招聘呗，现在啥都缺，就不缺人。”
吴垢点点头，表示了解这些，然后问道。
“咱都这么多年关系了，你就说领导让你谈成啥样吧，我还能为难你咋的”
“还能咋样，想让你痛快拿钱走人呗，今天是8月21号，上面的意思是，这个月底之前走，N+1赔偿，下月走，N赔偿。我这边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不过这个赔偿上我还能帮你争取一下，反正你在领导那边也是个刺头印象，我就说你要2N赔偿，估计还是有希望的，我给你算了一下，你前几天刚满5年，2N的话能拿19万，如果N+1就只能拿到11万多，差7万多块钱呢。”
要不说患难见真情，某种程度上说，吴垢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他知道方倩这也算是能给自己最大的支持了，而且就算这样，估计还得让领导批评一顿。
“算了，我啥样你还不知道，2N你回去也不好交待，你们那狗屁领导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这样，我还有10天年假，一天贡献假，从明天开始休，休完直接离职，补偿按照N+1走，你就告诉你上面我就这要求，她要是同意，我就签字，要是不同意，那就让她自己找我来，犯不着为了几万块钱把你装里面。”
吴垢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对得失不那么看重，虽然没钱，但对钱也不是很在意，要不怎么可能一直吃亏呢，况且吴垢一直认同一个事，就是人情债难还，因为在吴垢心里，人情这东西，不是能用任何单位精准衡量的。
“我没事，大不了老娘也走人呗，反正我在这边这个职位也到头了，她在上面压着，你觉得我还能翻身啊。”
方倩还是想劝一下吴垢好好想想，毕竟7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一码归一码，就这样，小的可不敢因为这块八毛的耽搁方大领导太多时间，对了，晚上喝点哈，我喊上武胖子，你喊上我冬哥”
吴垢摆了摆手，示意就这么办就行，然后就离开了。
一下午，12层气氛有点压抑，估计陆陆续续有人被约谈了，很多人都无心工作，吴垢嘛，当然不可能继续干活了。因为和方倩聊天的时候就知道武文彬不在这次裁员范围内，说真的，吴垢心里感觉宽敞了不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就是和武文彬私下交待了一些事项，大多数都是一些项目上的东西，虽然领导可能不会升吴垢的职级，但是不可否认吴垢的工作能力还是得到了大多数领导同事认可的，很多核心的东西，还都在吴垢手里，所以吧，很多时候一个公司是否继续用你，和你是否重要还真没多大关系，就看领导一句话，无外乎就是公司愿意付出多大代价而已。
破天荒的没有加班，17点30分，吴垢喊上武胖子、方倩还有另一个关系好的女同事冬悦，也没去太奢华的地方，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聚餐了，找了家口味还算不错的川菜馆，点了几个招牌菜，叫了些啤酒，一直喝到了断片。
这里明确一下，平时估计吴垢还能多喝一点，今天多少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喝着喝着，就多了，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到最后也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单纯辣的，总之没多久，吴垢就趴了，同事三人好不容易才给这胖子弄回了住处，并且三人都暗暗发誓，以后再特么不和这货喝酒了，这货只配和小孩子一桌，原来喝酒没出过洋相，纯粹是因为这货酒桌上太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