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问你一遍,决定了?”
秦越一笑,右手搭在其上。
这是沈南风的习惯,凡是约定,必击掌为誓。
以前问过她为什么,她说武侠小说里就是这么演的,如若谁违背,天打五雷轰。
“不变。”
秦越一向闲散惯了,不受这世俗的规矩约束,以前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四岁觉得抽烟有男人味,就去小卖铺买一盒烟靠在墙上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抽。
刚开始不舒服,一包抽完就习惯了。
被爸爸秦关山发现他抽烟后,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区打。
他那时年轻气盛,跑个一千米气都不带喘的。
最后秦关山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守在门口誓要把他活捉,否则他就不姓秦。
秦越早就知道父亲有这一出,也不回家,叫上朋友去KTV唱一宿歌。
隔个三天,等秦关山的怒气消了,他再哼着歌踏上回家的路。
可偏偏一夜之间,他游侠的世界轰然崩塌,被拉扯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金融数字,商场诡谲。
工作繁多冗杂还得和人心作斗争,没时间谈恋爱。
当然,以他的模样和身材,对他有暗示明示的女人也不少。
不过可能是读书读多了,素养上去了,到了一种境界,不想像以前随便谈恋爱了。
他都打算带着秦路孤独终老了,快死的时候再嘱咐秦路把他火化了再立个碑。
这样就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可偏偏那一夜佳人入梦,他破天荒地睡了一顿好觉。
第二天梦想成真。
让一向不信天命的他,都在想是否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最近这几天秦路一直在他耳边唠叨说仙女姐姐做的饭有多好吃,仙女姐姐说话有多温柔。
然后他的梦里就接二连三地出现她的身影。
白裙长发在青山绿水之间光脚奔跑,那一抹蓝如丝线缠绕,绕出梦境,缠绕在他心间。
当然,还有一些不能说的。
红帐,花烛,散落在地上的纱衣,男女交缠的影子以及惊醒后的肿.胀。
他从不回避内心的情感,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没必要压抑。
他还在思考怎么委婉含蓄地向沈南风表达咱俩要不再来一场青年恋。
没想到沈南风先发制人。
既然她都把红色花球抛在了他的手里,岂有弃花逃跑之理?
他将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立了起来,揉捏着轻笑道:
“这算我们的第二个契约吗?”
沈南风嫣然一笑,“第二个,不出意外的话是最后一个。”
若合作愉快,那就一辈子搭伙下去。
若合作不愉快,那就是死生不复相见。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我来接你。”
做商人不仅让秦越练就了不动如山的心态,还有雷厉风行的速度。
该出手时就出手。
沈南风看向他,疑问道:“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有时间来接我。”
秦越无所谓地说:“文件又不会跑,只要我的脑子在,在哪儿都能处理。”
很难想象,二十年不怎么摸书的人,在二十八岁会说出这句话。
“这些年你不好过吧?”沈南风轻声问。
年纪大了,一句话沧桑感就上来了。
当年的野性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清冷总裁,十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以前的他写一道简单的数学数列题他都头疼。
“确实不好过,按好学生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年年赛高三。”
一步踏错,他父母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沈南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首激烈的交响曲,噼里啪啦地像过年的鞭炮。
秦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爆炸型的音乐了。
他眼睛眯了眯,这是沈南风的风格?
看来还有待了解。
沈南风抽出手,从包里拿出手机,菲菲大小姐来电。
“小风儿,我来找你了,你不在家吗?”
沈南风抬头看了一眼闪亮的灯牌。
“我在家门口的嘉凌超市,你走几步就到了,给你见见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此时在一旁仰头望着车顶,喉结凸起,性感十足,笑容放肆。
庄元菲在沈南风门口激动不已。
“这么快就到手了,看来不需要我为你讲授经验了,吾心甚慰呐!”
“不说了,姐们这就来。”
庄元菲撂下电话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跑下三楼,一路狂奔向嘉凌超市。
看沈南风放下手机,秦越低下头将手重新放在中央盒子上。
沈南风知道秦越是个牵手狂魔,以前谈恋爱一见面就会要牵手,直到满是汗水才松开。
她瞅了一眼那根根细长的五指,恶作剧似的将手重重地放了上去,一声清脆响。
秦越在她手放上去的那一刻立马包裹起来,那点力道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他问道:
“你这个朋友也会跆拳道吗?”
沈南风想起了庄元菲手撕绿茶表妹和前未婚夫时的场景。
“不会,但她厮打起来很癫狂。”
秦越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沈南风看着他,眼睛微张,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是觉得她要和你以武会友吧?”
秦越点点头,“听尖锐到刺破话筒的声音觉得她可能得来上这么一场才能放心把你交给我。”
沈南风嘴角扬起,将两人相牵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身前,胳膊肌肉隆起。
秦越受拉力身子不禁向沈南风的方向倾倒,不过有个碍事的安全带。
“放心,要打也是我亲自出手。”
见面六天,这是秦越第一次见到沈南风脸上露出毫无戒备的笑容。
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两人刚见面还不熟悉,听完她的故事,他想应该和她的家庭有关系。
等着,他一定要让无良的父母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
立完誓,眼前黝黑深邃的眼瞳把他隐藏了许久的本性引了出来。
他一手解开安全带,身体前倾,被她控制的右手弯曲,一点一点靠近。
“在这里打没意思,换个柔软的地方打?”声音带着蛊惑。
沈南风眯起眼,柔软的地方,床?
这才有一点曾经秦越的样子,十年前她就很受他一套。
她脑袋一歪,挑眉反问道:“你想去哪儿?”
突然一阵暴雨打地声砸进车窗,沈南风一听这声音猛地转头。
酒红长裙的女人昂首挺胸,潇潇洒洒地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