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着简单的白色体恤,黑色长裤贴身,短发整齐。
看来秦路那一身黑白无常的装备是出自这个哥哥之手。
小臂上的肌肉一眼看去就很坚硬,捏起来估计指甲都能断。
秦越轻轻关上门转过身,就这样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出现在了沈南风的视线里。
看到这张脸,她一时尴尬满身,嘴角打颤。
罪过啊!
她昨晚想象抱她的那个男人长得就是这张脸。
这算什么?变态吗?
当年的恶霸人设转换了,秦越成了那个民女。
怎么就做了一件亏心事第二天就见正主了?
因为不自在,沈南风张口就说:“好久不见。”
好久?五天?
秦越忍不住嘴角扬笑,“好久不见。”
沈南风告诉自己冷静,人有时确实会不太清醒,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没有人时时刻刻都保持在真的不能再真的现实中的状态。
一顿自我安慰下来,她面部的肌肉才松弛下来。
“有事吗?”沈南风问。
机器运作的声音停止,天助她也。
沈南风立马低头拿出洗好的照片,一张一张整齐地装在旁边精致的小盒子里。
今天她一身白色收腰的及膝长裙,腰肢纤细,小腿光洁,线条柔美。
秦越耳边忽然响起了秦路甜腻腻的那句“仙女姐姐”。
真的很像仙女。
他顿了一下,左手习惯性插兜,问道:“你明天能和我妈吃一顿饭吗?”
沈南风转过头,“嗯?”
“秦路这个混小子对我妈说我有了女朋友,女朋友的名字叫沈南风。”
“黑色长发加蓝色挑染,弯眉大眼,鹅蛋脸薄唇,身姿高挑,骨肉匀停。”
秦越十分流畅地说完了这段话,还带点抑扬顿挫,像是念诗一样。
沈南风听到后面的外貌描述笑出了声。
“描述得这么详细,那小孩是不是语文成绩特别高?”
秦越想到了上次开家长会的成绩单,轻哼了一声,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语文确实不错。”
沈南风靠在实木桌子上,摸着下巴整理了一下思路。
“也就是说我要假装是你的女朋友和你妈妈见面?”
正在隔间喝水的穆心雨摘下耳机,听到这句话喷出一口水,电脑上满是小水珠。
给一张民国婚纱照添了一道天然的雨帘。
她转动椅子朝外望去,一个高大俊俏的男人站在门边。
眼神平静但裤子口袋一直在动。
这个细节出卖了这个男人,心里肯定是紧张的。
穆心雨又看向沈南风,和那男人一样,周身气质没有波动。
然而摸着下巴的那只胳膊在微微颤抖,幅度极小,要不是她视力好都发现不了。
看来这几天跟着她们家张警官学的侦查术没白学。
隔着半面墙,穆心雨嘴角微勾。
怪不得一向不谈男人的小风儿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秦越点头道:“对。”
“你妈妈好相处吗?”
“很好相处,温柔和善。”
“那没问题。”
“明天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来这里接你。”
“七点下班。”
沈南风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工作?”
秦越再一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秦路说的。”
沈南风眨了眨眼睛,她有对秦路说过吗?没有印象。
该说的话说完了,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秦越低下头,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那明天见。”
终于说这句话了。
沈南风抿了抿激动不已的嘴唇,淡淡说道:“明天见。”
秦越的背影离开她的视线,沈南风长呼出一口气。
她缓慢转身,只见对面穆心雨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杯子,一副老实交代的样子。
☆
见面的餐厅在江边,不大但十分雅致,各处都用花花草草装饰,清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站在门口,盯着玻璃,目不斜视,其上男女影子朦胧唯美。
“我们要不要靠近一点?”秦越问。
这句话让沈南风想起了十年前他们交往时秦越也是这样问她的。
他嘴角噙着最放肆的笑容,眼神抽出来的丝足够织成一件天蚕圣衣。
能不能牵手?
能不能拥抱?
能不能亲嘴?
沈南风咳嗽了一声,打散回忆,问:
“秦路有告诉你妈妈我们交往了多久吗?”
“他说过,一年了。”
沈南风震惊,“啊?他这编的也太久了吧。”
“这小子就爱胡说,有多夸张就能说多夸张,估计来条狗,都能让它说出话。”
这点沈南风是非常认同的,不过以前的秦越和现在的秦路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正好我家有一条小黄狗,这个周末让他来家里试试,让我家狗狗热闹一下。”
给静静找个同龄的伙伴。
秦越立马把话接下去,“好,这周六我送他去你家和小狗说话。”
题外话说完了,沈南风看着玻璃上的影子寻到秦越的手,一把抓过。
“牵手吧,亲密一点,见长辈也合适。”
沈南风昨天和穆心雨讨论了一个下午,经过静静的同意,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牵手就是实行这个决定的第一步。
秦越怔了一秒,第二秒来临之际回握住沈南风温暖的小手。
☆☆
“陆阿姨,你好,我叫沈南风。”
秦越的妈妈长相清秀,眉眼细长,只是不经意间眼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
沈南风见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湖边随风轻摇的睡莲。
令她意外的是那满头的银丝。
五十出头的女性怎会如此?
陆语亭微微一笑,满心欢喜地看着沈南风。
“长得真是俊俏,想不到我家小越能有这福气,我听小越说你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年了,感情稳定,有走下一步的打算吗?”
沈南风心下明了,秦越的妈妈是来催婚的。
她心中所想亦是她的。
桌子底下两人相握的手搭在秦越的腿上,他的大拇指轻轻了刮了几下沈南风的手背。
以前两人牵手之际他也总是爱做这些小动作,这个是交给他的意思。
秦越笑着说:“妈,我们还年轻着呢,不着急。”
“是我心急了,南风,你和小越在一起心情好吗?”
沈南风点头道:“挺好的,早晨看到这张脸一整天心情都是好的。”
说性情的话,容易出岔子,她的妈妈肯定比她了解秦越。
这话就和曾经的陆语亭撞到一块去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他成天调皮,一不留神就溜出家去,找都找不到,每次想教训他的时候,一看脸,心里什么火都压下去了。”
这时服务生端来了美食,一个一个摆上桌。
秦越松开牵着沈南风的手,和服务生合作摆桌。
陆语亭问:“南风有见过小路吗?”
小鹿?乱撞?
沈南风接过秦越递过来的筷子,“鹿吗?听说生活在北方的山里,遇到它需要运气,我去北方山林的时候没有看到过。”
陆语亭眉眼一弯,笑意更深,“我说的路啊,不是这个鹿,是小越的弟弟秦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
沈南风放碗的动作一顿,看向秦越,他嘴角弧度明显。
她回过头说:“见过了,是个可爱的孩子。”
陆语亭听到这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