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见房门打开，“小懒猫，都日上三竿了，还睡。”
语气里满是宠溺。
此时的素云却鼻子一酸，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沈枫觉出了异常，“怎么了这是，咋还哭上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用尽全力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其实，以前再难再苦，她都没有哭过。
昨夜的梦她没有告诉沈枫，说出来能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显得自己没有底气罢了。
“走，我带你吃油条喝豆浆去。”
这么多年，她的喜好没变，沈枫对她的爱更没变。
路上，沈枫问她毕业后来不来他们单位上班。
素云摇头，说自己打算留在省城工作又或者去自己的母校玉华高中。
“不来我们单位也行，那你就去玉华高中吧，这样我们结婚后不用分居两地。”
沈枫对素云是奔着结婚去的，他想过无数次他们俩白发苍苍的样子。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谁要跟你结婚？”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又苦笑一声，“我们可以结婚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爱哭鼻子。”
沈枫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抬手给她擦了擦。
吃完早饭，沈枫要带她回家，素云不肯。
她去干嘛？既然方小菲已是沈母钦定的儿媳妇，自己去了就是自讨没趣。
沈枫看她神色黯然，知她是因为小菲的事，“小云你相信我吗？”
素云自然是相信他的，但那又如何？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是不会幸福的。
拗不过沈枫，最后跟着他来到了沈家。
方小菲正在陪沈母烫衣服，“阿姨，要不你歇会儿吧，让我来。”
“不用小菲，你陪着我说话就好。”
沈母看小菲这么懂事，打心眼里喜欢。
“阿姨，素云放假了，让沈枫哥带她来家里吃饭吧？”
她没顾得吃早饭就过来了，但还是晚了，没有见着沈枫的影子，她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因为心里堵得慌。
“你也认识素云？”
沈母听到小菲说素云放假了，眉头皱了下，她立刻明白儿子大早上去干啥了。
“放心小菲，他跟那个女孩没什么，就是普通同学。”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小菲快速过去拉开了门，“沈枫哥你回来……了。”
看到沈枫身后的素云，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素云也来了！”
做了一个深呼吸，方小菲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只是为了让沈母听到。
“快进来小云。”沈枫看素云有些愣神，拉着她就进了家门。
沈母听到素云的名字，丢下手里的衣服，从阳台来到了客厅，“哎呀儿子，你丢下你女朋友去哪了呀？”
真是戏精上身，素云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知难而退呗。
“阿姨，您这脸色可真好，越来越年轻了啊。”
素云看方小菲在旁边一副讨好人的模样，心里气不过，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蹭蹭蹭往外长。
——
“这是小菲妹妹吧？听沈枫说起过你，他说你小时候可调皮了呢。”
素云回头拉过小菲的手，望向沈枫。
“对，是小菲，她小时候除了调皮还爱哭鼻子。”
沈枫嘴角微微上扬，和刚刚还在路上抹眼泪的女孩配合得十分默契。
此时的方小菲觉得自己真成了那个跟在哥哥屁股后边哭鼻子的小妹妹了。
她想发怒，但又怕失了形象，只能把目光投向沈母，希望沈母能把局面挽回来。
“小菲正给你烫衣服呢，赶紧过去给她帮忙去。”
沈母一边推着沈枫往阳台走，一边朝着方小菲使眼色。
“阿姨，让小菲陪您看电视吧，我来给沈枫烫，以前都是我烫的。”
素云已经抢先一步拉着沈枫去了阳台。
“阿姨……”
方小菲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乡下丫头面前节节败退，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小菲你应该主动些，赶紧过去啊。”
沈母看她那委屈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素云看小菲跟了过去，拉起沈枫就走，“小菲你喜欢干这个啊，那你烫吧，我们就去看电视了。”
沈枫看着素云那副争风吃醋的样儿，心里偷偷乐，“小看这丫头了，没想到这性子还挺泼辣的。”
沈母一直对素云客客气气的，就是怕儿子生气，儿子在面前，她不好意思发火，黑着脸在沙发上坐着。
“阿姨，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吃饭就好，不用等我。”
不知怎地，猛然间，素云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她觉得好累，这不是她想要的，因一个男人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在这以前，这是她所不齿的。
沈枫不解，怎么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忽然就借口有事逃开了呢？
他追出去，拉住她，“小云，你怎么了？”
她挣脱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我不想再装下去了，这不是我本来的样子，我不想变成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
沈枫怔住了，没想到因为方小菲的出现会给素云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小云，你听我说，小菲都是母亲安排的，不是我的意思，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沈枫想消除素云心里的痛苦，但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最后，两个人各回了各家，素云建议先冷静一段，重新审视一下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
素云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她想去看一下爸爸妈妈和弟弟，还有养育她十几年的大伯。
刚到车站，背后有人喊她，是沈枫。
“小云，让我陪你一块儿回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想起素云小时候的经历，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三年前，素云毕竟是因为逃婚偷偷跑出来的。
素云没有拒绝，内心深处，她多多少少有点恐惧，村里人的愚昧让她心里有了阴影。
还记得那个除夕夜，因为邻居王婶儿的算计，差点毁了清白。
……
“沈枫，你不害怕我们村里人吗？”
“不管未来面临的是什么，我们都共同面对好不好？”
素云慢慢走过去，拥住了沈枫，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此时的她，心里是踏实的，嘴角是上扬的。
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两个人提着东西走在街上，因为是燥热的夏天，街上没有什么人。
素云有点茫然了，她不知道去往哪里？
大伯家？
还是妈妈家？
不知道此时的大伯还认不认她这个侄女？
本来小时候过继给大伯是为了延续香火，而如今，她在省城读大学，是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偏僻的村落了，大伯的愿望也落了空。
因为当初的逃婚，爸爸那个暴躁脾气，当时肯定气得不轻。
他会不会不让妈妈认她这个女儿？
正在茫然不知所措时，前边过来一位少年。
“素笙？”
素云远远就认出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