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目光夹杂着诧异，
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简单擦拭过递给张大壮，
“你的手机。”
张大壮接过手机，
这才从思绪当中反应过来。
不过他仍然心有余悸，面色凝重。
陈子峰此刻读出了藏在张大壮内心里的想法，
紧接着他用着鄙夷的视线，看向张大壮，
“至于么？老张？”
“这不只抓了一人么？”
“运气好时间短抓到人也无可厚非啊！”
“谁能知道扒手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你能想到么？”
张大壮同样望着陈子峰，他扯着嘴唇‘狡辩’道，“老陈你说的这个我早就释怀了！”
嗯。
早就。
指的是刚才心里还在对这件事犯嘀咕。
得到回话的陈子峰，
这下更纳闷了，他脸上写满狐疑，
“真的？”
“我咋不信呢？”
“你都释怀了，那你在慌什么？”
“你该不会是对十分钟就要掏钱这事，开始犹豫了吧？”
张大壮陡然脸色一黑，
他眼瞅着内心想法被陈子峰锐利之眼看穿了，
索性也不装了，
直接摊牌，
“是啊。”
“我正纠结这事呢！”
“哈！”
陈子峰顿时被逗乐了，
他双手环抱于胸前，笑道，
“那你还在大伙面前装的那么大度？”
“谁不知道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十分钟就得掏钱，我说这跟捅了你没区别！”
张大壮鼻尖一抽，冷哼道，
“好！”
“来！”
“麻烦陈队告诉我。”
“当时警员士气低迷的局面，该如何应对？”
“我丑话先说前头了，他们以低迷的状态去巡逻，治安率如果高上去了。”
“何局怪罪下来，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子峰这下确实被张大壮给问住了。
论常见的激励措施还有口头表扬，给荣誉等。
可对于士气低迷的警员们来说，他们有什么可以值得表扬的点么？
好像没有。
给警员荣誉的话，至少也得是所长级别，他也没资格。
在当时那场合骂警员也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思前想后，好像的确只剩下掏奖金这一种办法了。
不过陈子峰脑海里虽然认同了张大壮的做法，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变了味，
“嘿！”
“老张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
“好说人云晨也是个孩子！是个新人！”
“他抓到人了，你不给他点奖励措施。”
“你寻思他还会这么热情？”
张大壮幽幽地撇了撇陈子峰，
他整个人几乎要跟楼梯间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陈队别忘了，这奖金四百块咱是要对半掏的......”
陈子峰一听张大壮提这个，
他嘴角直抽抽！
虽然他答应了跟张大壮对半平摊，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草！
他张大壮慷慨解囊，拉上他做什么啊？
但后来陈子峰来停车场巡逻的路上，
在脑海里仔细盘算了一遍。
按照往常巡逻经验判断，
九个组巡逻一天能抓到五六位扒手已然是极其高效的效率了！
这还是陈子峰将返乡高峰期算进去得出来的结果。
他预估自己撑死就掏出来一千出头，
尚在他能接受范围内。
当然，再高到两千这档位，他也得出血了。
不过这钱陈子峰也不是说白白就跟张大壮对半平摊。
等年过完后，他跟媳妇要公职出差一趟，
到时候家里只剩下九岁女儿没人照顾。
所以陈子峰就给张大壮提出了个条件，
在公职出差那两天，
让张大壮将女儿接到他家暂时住两天。
今天给张大壮对半平摊的犒赏钱，
权当给他的“照顾”费用了。
反正撑死一千出头，费用还是较为合理的。
当张大壮听完这要求后，当场就答应了，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说实在话，
他们都是警察同事，
谁家有困难都会力所能及地去帮！
即便陈子峰说不给钱让女儿去他家住两天，
张大壮也会同意的。
但陈子峰把这个当条件说出来，
作为铁公鸡的张大壮，
怎么会有便宜不占的？
不占便宜是孙子！
两个人彼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各自心怀“鬼”胎。
最终陈子峰皱着眉，大度开口道，“承担一半就承担一半呗！”
“这钱我觉得给云晨那孩子当激励奖金，不冤！”
张大壮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陈，你还是没理解我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光掏二百，我张某虽然也觉得会肉疼，但不至于让我反应如此激烈。”
“刚才我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
陈子峰昂起头来了，“怎么说？”
张大壮沉了口气，开始分析道，
“老陈你仔细回想下，昨日今天发生在云晨那小子身上的怪事还少吗？”
“先是抓到围剿了六次都没抓到的耗子帮！”
“接着今天二十分钟前抓到董国安。”
“又在巡逻开始十分钟内抓到人。”
“你甭管这些人是不是主动送上门来让云晨那小子抓的。”
“你就说这小子运气是不是好到离谱了？”
“再加上那小子在警务室里那么自信的问我......”
陈子峰听完了瞬间陷入思考，
他顺着张大壮思路接着往下推断，
越推断脸色愈发低沉下来，
最终他像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推断，缓缓而严肃说道，
“你想说，万一云晨他一人上午就抓了十位扒手？”
这个猜想一经陈子峰说出，
两个人下一秒都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接着没了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两天时间发生在云晨身上，
让陈子峰耳目一新的事情着实不少！
云晨想来薅他羊毛了是吧？！
其他任何一位警员陈子峰都不相信一上午能抓到十位扒手，
但前后结合了云晨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陈子峰隐隐在心里将云晨能抓十位扒手这件事，
从其他警员的不可能，实现了有可能的转变！
若是真让云晨一上午抓到十位扒手，他可得掏出来两千块啊！
两千块一下掏出去，
要是让媳妇知道了，
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子峰想到这儿，他愈发觉得自己被张大壮给算计了。
两千块的“照顾”费用，
亏麻了！
靠！
陈子峰没好气地问着张大壮，“老张你实话给我说，这局你布置了多长时间？就等我往坑里跳？”
张大壮白了一眼陈子峰，
“如果早想算计你，我还轮得到刚才那么大情绪反应？”
陈子峰唇角抿起，算是认可了张大壮说的。
这铁公鸡想算计他，还轮得到现在？
但他内心情绪却复杂万千。
如果云晨一上午真抓到十位扒手，
他届时真不知道该要做出什么样表情来！
是应该对云晨的能力感到震惊，感到兴奋，
还是说为自己掏出来两千块感到背脊发凉！
想到这，
陈子峰极力安慰和欺骗着自己，
“刚才咱说的这些，也不过只是一种可能而已！”
“谁不知道你老张是咱江宁县令扒手闻风丧胆的名捕？”
“你一上午至多抓四个。”
“云晨那孩子运气再好也是靠玄学。”
“十分钟抓到扒手本身就是极其小的概率的事情。”
“你难不成还信他现在出治安警务室大门，还能运气爆棚到立马抓到一个不成？”
就在这时！
陈子峰和张大壮的无线耳机里忽然响起梅洪峰带着极度吃惊的声音，
“云晨，朱少扬。”
“再抓扒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