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康熙苏醒
瞒了三日，康熙昏迷的事情就被朝中一些大臣知晓。
百官齐齐站在乾清宫外，要求探望康熙。
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进去。
六部各有一人，除此之外还有大学士马齐、张廷玉、李光地、佟国维、隆科多、方苞、刘统勋、年羹尧。
事情暴露，太后也不必假装生病，也来到乾清宫守着康熙。
第一次商议后的结果，都是要等康熙醒来再提其他事。
所有人都在想办法让康熙苏醒，还请了萨满大巫来给康熙治病、做法。
遍寻无果的众人将希望寄托在萨满大巫身上，其实谁都不太相信萨满大巫能让康熙醒来。
连做了三日法事，康熙还真的醒了。
康熙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佟佳皇贵妃憔悴的面容，可昏迷七日，他的神智称不上是清醒。
脑中萦绕着梦中那一切，他整个人神经紧绷，情绪始终未从那日复一日的噩梦中脱身。
“皇上您终于醒了！”
伺候的太监忙将消息传出，不消半个时辰诸位大臣和皇子又齐聚乾清宫。
康熙神色疲怠靠着枕头，在这些人没来之前，佟佳皇贵妃已经将事情都告知给康熙。
头昏脑胀的康熙花了些时间消化，心底残留的那一抹恐惧仍萦绕在他心头。
童年的经历实在让他觉得永世难忘。
昏迷时康熙一直反复做着儿时的梦境，梦里皇父眼中只有董鄂氏，永远偏宠董鄂氏。
甚至因董鄂氏一句话，就要拿他的生辰八字借福寿给她的儿子。
董鄂氏丧子后，时常为难他们，太皇太后碍于皇父对董鄂氏的偏宠只能私下补偿他们。
康熙脑中对于登位时期的记忆愈发清晰，太皇太后看中了他的聪明和佟佳氏，但才登位两年额娘便溘然长逝。
这是他心里的痛，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富贵依旧遗憾没尽到孝心。
明明之前那么多年的苦都熬过去了，额娘怎么就年纪轻轻没了？
康熙静静想着。
见到胤礽匆忙赶来时，康熙眼眸微眯，语气似乎掺杂了一丝危险意味。
这眼神莫名让胤礽有些心虚，忙拱手道：“汗阿玛您终于醒了！”
康熙意味不明嗯了一声，心里有些膈应太后这几日的做法。
太后察觉到康熙的不悦，立即叹声道：“皇帝你昏迷这几日，保成一直守着你，好在终于是醒了。”
“劳皇额娘担忧了。”
康熙语气平淡，许是受了梦中的影响，康熙总觉得自己生母的去世与太后有关，以至于对太后的态度也略显敷衍。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会自己去思考，但这时往往就被那起初的一点怀疑扰乱了思路。
脑补完所有细节后便会愈发笃定自己的推理，尽管没有什么证据。
康熙此刻也无法抑制住对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怀疑。
太后心口一窒，皇帝这是怪她？
康熙扫了一圈众人，淡声道：“朕昏迷的这几日，朝中可有要事？”
大学士马齐道：“好在皇上苏醒及时，蒙古藩王异动想必不日便能安定。”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悻悻，有些不高兴的道：“他们也是担忧皇帝才想来探望，马大学士这话哀家确有些不赞同。”
马齐立即便肃声回：“臣所言皆从心，请皇上明察！”
康熙一语终结：“皇额娘也累了几日，先回去歇着吧。”
太后气结，梗着脸僵硬道：“皇帝好好养病，哀家先回去歇着了。”
康熙潦草道了别。
“你们先回吧。”康熙看着几个儿子说，又指了指方苞，“方爱卿去南书房拿圣旨，朕封笔前就安排好，你带着人去宣旨。”
说罢，又看向胤礽，快马斩乱刀道：“晋二皇子胤礽为亲王，封号理，圣旨择日再下！”
胤礽一时震在原地，反应过来时已经跟康熙对视了半晌。
“儿臣遵旨，谢汗阿玛！”
胤礽心底不由泛起一阵苦涩，汗阿玛终究是不会像以前那般了。
随后康熙又道：“晋三皇子为亲王，封号诚！”
“晋四皇子为亲王，封号雍！”
“晋五皇子为郡王，封号温！”
“晋七皇子为郡王，封号淳！”
“晋九皇子为郡王，封号庆！”
“晋十皇子为郡王，封号敦！”
一连串的晋升打得人晕头转向的，胤祥原以为自己也能得个郡王。
谁料康熙只封到胤誐，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胤禵不禁嫉妒望向几人，他贝勒爵位还降为贝子，如今差距越来越大了。
“儿臣谢汗阿玛！”
胤礽表情一凝，心里陡然间生出一股不甘，为什么只是亲王？
不待他们作何想法，康熙便让他们退下只留下几个心腹大臣在殿内商议。
出来后，几人纷纷朝晋了爵位的兄弟道喜。
胤礽越发不喜跟这些兄弟混在一起，尤其是被废时，自己兄弟做的小动作他也多少略有耳闻。
除了对胤祉胤祥还有个笑脸，对上胤禵几人连话也不愿多说。
胤禛自然察觉到胤礽对他的疏远与忌惮，依旧如从前那样对待他。胤礽深深望着他，也不禁在心底感慨一句：胤禛能忍的性子，还真是不一般！
往日胤禵总说自己四哥是个笑面虎，整日装模作样，他还不信。
如今看到胤禛暴露出的野心，胤礽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前的信任与重用都错付了！
康熙瞥见底下儿子神色各异的表情，眼神愈发沉静。
召了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好事情，康熙便觉昏昏沉沉，忙对梁九功道：“去找皇贵妃，朕有事要交代她。”
“奴才遵旨。”
听到康熙的吩咐，梁九功不由松缓紧绷的心弦。
“魏珠，去拿纸笔。”
魏珠见康熙支开梁九功，眸光微闪。
写完后，康熙目光凌凌望着魏珠，嘱咐道：“若有变故，便将此信公之于众。”
“皇上！”
闻言魏珠赶忙跪地，声音惊恐悲切，满目震惊地望向康熙。
康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虚弱，太医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皇上的脉象十分虚弱，似有油尽灯枯之迹。”
尽管不愿相信，康熙此刻也不得不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康熙叹了口气，将信和印章放入床头暗格。
招手示意魏珠上前，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康熙便闭上了眼睛。
魏珠唤了几声，见康熙没有回应，便抖着手上前试探，确认康熙只是昏睡过去，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随即便悄步走出寝宫，赶忙让随侍太医入殿诊脉。
胤禛刚回府没多久，正跟幕僚商议事情，就听宫中传来消息，康熙又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