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郡王捧着笔记，眉眼愈发锋利凛然，乌苏里见他看得入神，语气略带讨好的问，“怎么样？爷！”
胤禛仔细看着笔记上的每一个字，其中还有一些英文符号。
由于康熙钟爱数理，是有专门学过数学、物理、化学、天文等，而且康熙对于哲学、天文、西洋乐这些都有涉猎，还学的不错。康熙在对皇子培养教育上，称得上是尽心尽力，因材施教。
胤禛虽然对康熙的偏心有微词，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汗阿玛绝对是个极具才华，文武兼备的人！康熙还曾带着他们去看过天象星空，也测算过阳历运行这些。更不用说，胤禔等人的骑射也受过康熙的指点与教导。
可以说，康熙是胤禛他们所有皇子心目中的追求的目标。
正因为是康熙的严格要求，他们几个皇子都学过一些外语等。
胤禛对于乌苏里笔记中所写的元素符号并不陌生，甚至还看懂了。
看完几页，胤禛便看出这些所写有很大概率可以实行！
这时，胤禛内心情绪激荡着，宛若珍宝般捧着笔记，“玉儿——”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胤禛微转表情，“你是从哪儿看到这些的？这些个符号倒是跟我之前学过的西洋很相似。”
“书里啊！就是之前我买的那些！”
乌苏里眼眸颤了颤，瞥见胤禛满心都放在笔记上，立刻就理直气壮地说，“爷，你不是也知道，就是书箱里的那些书。”
“是吗？”
胤禛漆黑眼底带着深意，眼神一点点落在乌苏里面容上，沉默片刻，“原来如此。”
“是呀！”乌苏里心跳如雷，定定对着胤禛俊雅端方的脸庞，当注视着那双如墨眼眸，乌苏里有一瞬间想要坦白。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心中甚至都想过，胤禛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
可他没追问，乌苏里选择继续隐瞒着这个一戳就破的借口。
“爷，你觉得这个法子可以研究研究吗？”
望着乌苏里忐忑不安，眼神是惊慌、害怕，胤禛辗转在口中的话始终没问了。
低沉嗓音在房屋中响起，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依稀可听。
“自然可以，玉儿若有什么想法，尽管告与爷。只要可行有用，爷会派人去做。”
乌苏里这才缓缓笑了，手指缠上胤禛的手掌，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想做些什么，如果可以帮到爷自然是最好。”
“嗯。”
胤禛握紧肉乎乎的手，“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想做什么就做吧！”
平静温柔眼神悄悄注视着垂头的人，胤禛心中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只是他知道如果再问下去，也不一定会得到真相。
只是他是最不愿意自己身边人隐瞒的，这种失控让他有些烦躁又感到失落。
“陪我再讲讲这些，我还有些没看懂。”胤禛隐忍着内心破土而出的暴躁，轻缓将人拢在怀中，彷佛这样就能彻底把握住这个人。
“好啊！不过有些地方我也不是很懂，要是讲错了，爷可不要笑话我！”
乌苏里靠着温暖宽厚的臂弯，惶惶不安的心渐渐安定。
“三人行必有我师。”胤禛低笑一声，“让爷听听侧福晋的高见！”
两人聊着，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
巴春前几日就回府准备考试了，乌苏里抽空回了一趟家。见了巴春一面，巴春仿若变了一个人，嘴角没了温和的笑，冷冰冰神情就像是另一个翻版四郡王。
见了乌苏里，巴春平静无波的眼眸才泛起一丝波澜，眉眼柔和。
“二哥！”乌苏里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巴春还不知道乌苏里和乌雅秀云已经知道黄明月的事，淡淡笑着对她说，“二哥没事，二哥日后一定会成为你和额娘的依靠！”
听到这话，乌苏里不由蹙眉，之前巴春读书是没带着如此重的功利心，也没那么在意是否考中。
“二哥，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我和额娘从未想过你一定要功成名就，只希望你能过的健康快乐！”
巴春怔愣，笑容僵在脸上，“我知道，可是我读书不就是要挣出一条路……宝儿，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功成名就，选择就少了，能自己选择的就更少了！”
“……”
乌苏里被巴春眼中的野望看得惊心，从前巴春一向是温和谦恭，是最爱看书的。此刻，乌苏里都有些看不清巴春的眼神，那种赤裸裸的野心，对权势的渴望，是她头一次在巴春身上见过。
她在胤禛身上也看见过，在她祖父和大伯身上看见过，可唯独就没在她温润如玉的二哥身上见过。
“世事无常，可遇不可求。”乌苏里压着声音道，“二哥，我还记得你教过我的。”
乌苏里一眼不错的盯着郁气沉沉的巴春，一字一顿，
“君子有三戒。”
巴春募地笑了，接着补充，“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乌苏里沉沉吐了口气，也不打马虎眼了，“二哥，这世上的事不可能事事顺心，有些事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人的一生还有许多的事，比如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比如为商富甲一方。人的一生短暂，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或许更让人感受人生百味。”
巴春一怔，“宝儿，你都知道了？那额娘和阿玛他们……”
“只有额娘和我知道。”乌苏里满眼担忧，却也不能替巴春作出选择，“二哥，你安心备考，无论结果如何，我和额娘都希望你能平安。”
“我明白。我知道额娘和你都是担心，我只是只是——有些放不下。”巴春红了眼，情绪崩溃，双手无措比划，跟乌苏里形容，“宝儿，你知道吗？我就站在那里，亲眼看着她死！我没敢喊，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