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电影学院面试的日子。
许杰收拾停当，早早地就到了考试现场。
面试全国只有京城一个考点，现在几乎都是京城或者附近城市的考试。
大部分人许杰看着都陌生，只有一个人的脸看起来和几十年前差不多。
就是那位格格剧里的皇阿玛，纪晓岚里的皇上。
因为考号差太远，许杰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位。
考号相近的倒是有熟人，那个在电影厂耍大牌的小鲜肉，小刁。
许杰183号，他189号，两个人大概率分到一组。
小刁看到许杰，气得牙痒痒。
他在电影厂费了多少功夫，天天去领导家干活，洗衣，拖地，刷厕所……
像个奴才似的，伺候厂长全家大半年，才得了这个主演的机会。
这部电影，都已经拍了八成，快要杀青了。
被这小子一搅和，整部电影作废。
全废了！
不但电影作废，连人都被赶出电影厂，发回原单位。
原单位的人也看他笑话。
小刁下了狠心。
你电影厂既然把我赶出来，那我考上电影学院，分配进去，看谁还能把我赶出来。
今天看到许杰也站在考生队伍里，小刁恨得牙痒痒。
许杰感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回过头，就看到小刁恶狠狠的目光。
回过头，许杰耸了耸肩膀
就这一个小动作，在小刁眼里就是挑衅。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破坏许杰的面试。
许杰不知道，还继续排队。
队伍很长，十人一组，面试得很慢。
感觉前面的人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似乎每个人的表演都很漫长。
终于叫到一百号，许杰开始感到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背诵准备好的诗朗诵。
“谁叫许杰呀。”突然门卫大爷急匆匆地走过来。
“我！”许杰站出来。
“快去大门口，有个小姑娘找你，急得直哭。”大爷摆着手，示意许杰快点。
许杰看还有一会儿，才能排到自己，连忙向外面跑去。
好在大门口不远，他远远地就看到小当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小当！”
“许杰！他们被抓走了。”
听到被抓走，许杰脑子嗡的一声。
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更要冷静。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当哭得一抽一抽，“刚才派出所里来人，抓补习班的组织者，老板娘和蔡老师，杨老师，还有林珠都被他们抓走了。”
“林珠也被抓走了。”
“本来没抓她的，她让我来通知你，然后自己站出来，说她也是组织者，就把她也带走了。”
“现在补习班谁负责？”许杰担心学生乱起来，到时候没法收拾。
“林珠走之前，让王丹组织大家学习。”
没想到林珠在这种时候，能临危不乱。
“走，我们回去。”许杰回头看了眼考场漫长的队伍。
“你不考试啦？”小当担忧地问。
许杰坚定地回答：“不能让他们替我待在派出所。”
上了自行车，让小当坐在后座，许杰一路飞奔，到了派出所。
停下车，先叮嘱小当，“你回辅导班，一定不能乱。”
说完，许杰大踏步地走进派出所。
进去就看到徐慧真、蔡全无、杨守敬和林珠，坐在长条板凳上。
林珠看到他，立刻问道：“面试怎么样？”
“还没到我。”
“那你不在那面试，回来干什么？”林珠急了。
“我都担心死了，哪有心情面试。”
“担心我啊？”林珠要喜滋滋地问。
许杰拍了拍她的头，走到徐慧真面前、
“徐姐，什么情况？”
“让人告了，我已经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上去。”
“这么快就准备好啦？”
“从看出能挣钱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准备啦。”蔡全无缩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
挣钱，肯定有人眼红。
“我打听过了，那个扫盲班的许可没作废，等他们给结果吧。”徐慧真示意许杰坐下。
“我留在这里，你们先走吧。”
“来了还想走，一起等着吧。”蔡全无说完，继续缩成一团，抬头望天。
许杰坐在林珠身旁，脑子里划过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谁举报的？”
林珠摇摇头。
“没上手铐，蹲墙角，情况看来不严重。”
杨守敬拿出一支烟，慢悠悠地说：
“还是靠我们女老板的面子，否则早就拷起来啦。”
“杨老师，您没事吧？”许杰关切地问。
“没事，和以前被批斗比，这都算不了什么。”杨守敬老神在在。
“倒是你，小许，那边不考试行嘛？”
“我担心大家，也没法安心考试。”
杨守敬划了根火柴，点燃烟，慢悠悠地问：
“你担心我们，还是担心林珠啊？”
“当然是你们大家。”
“这话说得，我爱听。”杨守敬说完，冲着徐慧真和蔡全无，笑了笑。
两夫妻也笑了。
站起身，想找个熟人，被蔡全无拉住。
“这儿，我们比你熟，别乱说，等着。”
徐慧真也冲许杰点点头。
许杰只好坐下，继续等待。
果然很快出来个女民警，显然她和徐慧真很熟，拉着她说话，就像唠家常。
“你们这次的情况比较复杂，上面的意思得扣人，不用全扣，扣一个就行，你们谁进去。”
许杰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我。”
林珠紧张地抓住许杰的手。
许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
“徐姐，蔡老师，杨老师，辅导班交给你们了。”
“还是我来吧。”蔡全无站起来。
“蔡老师。”
蔡全无压低声音，“你回去查查，是谁举报的。”
“我不进去，那个举报的还得闹。”
许杰和蔡全无快速交流。
女民警急了，“谁留下，快点？”
徐慧真突然开口，“我。”
“唉。”女民警很不好意思，“徐姐，你这不是难为人嘛，找个男的进来蹲两天就结了，你进来受罪。”
“我怕这事儿，闹大了。”
“能有多大，连投机倒把都算不上，你们那天天那么热闹，我们不知道嘛？也就是去看两眼，别出事儿。”
“那怎么突然抓我们呢？”徐慧真委屈地问。
“有个老头举报的，上边不想惹麻烦，只能扣人有个态度。”
女民警说完，用下巴一点，示意大家看外面。
许杰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大爷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这***的真是四合院的作风，看不得别人好。
你好了，就得把你拉下来。
几个人正在为谁进去蹲两天拘留所争执。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吉普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从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个秘书打扮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