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站在院子里，对满墙的枯枝藤蔓很感兴趣，问道：“师姐，这是什么花的藤蔓？”
“黄木香花。”江越扇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他的表情。
“我没见过，好看吗？”
“好看。”
江越扇打开房门，小八早在里面等候多时，不耐烦道：“你跟谁说话呢，半天才开门，我真的不会跑，你要我说多少……”
它看着江越扇身后的少年，愣住了。
江越扇看出它的惊讶，道：“这是萧霁，我的小师弟。”
“你确定他不是……”小八一个劲地使眼色。
“谁知道，他说他没见过我。”
小八惊掉了下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你现在这么单纯吗？”
“不相信能怎么办，打破砂锅问到底吗。他说他是萧霁，我就只当他是萧霁。”江越扇道，“不说了，下山吃饭去不去。”
小八瞥了眼萧霁，摇头道：“不去，你要是死在半山腰，别找我给你收尸。”
“不指望你。”
萧霁问：“师姐，我们现在去哪？”
江越扇转头看他，微笑着说：“吃饭。”
江越扇很大方地点了几道荤菜和一壶好酒，举杯庆祝：“师弟，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师姐。”萧霁同样举杯。
他碗里的菜堆得跟小山一样，江越扇还在乐此不疲的给他夹菜，“师姐，我吃不下了。”
“这桌上还有这么多菜，怎么就吃不下了。”江越扇说着，又给他夹了片肉。
要是小八在，见到如此大方的江越扇，定然会大吃一惊，爬到她头顶跳大神，嘴里念道：急急如律令，不管你是谁，立刻从江越扇身上下来。
“江师姐。”
江越扇抬起头，看见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朝她走来，少女身边跟着两个少年，都穿着五座山内门弟子的服装。
孙滢滢一进店就看到了江越扇，便想着上去打个招呼。
江越扇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反正先笑为敬，“巧啊，在这都能遇上。
孙滢滢道：“江师姐，我说我认识你，他们都不相信。”
江越扇对两位少年笑了笑：“幸会幸会，我与……我们确实是有一面之缘。”
其中一个少年嗤道：“名字都没记住，说什么认识，虚情假意。笑得假惺惺的，也就只能骗骗我小师妹这种傻子，你们亲传弟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记性不好的江越扇就这样被扣了一顶大帽子，还连累了其他亲传弟子的名声。
江越扇一阵头脑风暴，放下筷子：“滢滢师妹，这位是？”
“他是我六师兄，苏辰。”孙滢滢才想起来介绍人，“这个是我二师兄，程青墨。江师姐，你别介意，我六师兄说话就是这样，我师父也管不住他。”
江越扇笑脸盈盈：“多大点事，我们亲传弟子向来宽容大度。”
苏辰轻哼：“你一个走后门的，有什么好神气的，师父走后门，徒弟也走后门。”他睨了萧霁一眼，“这个，也是捡来的吧。”
殷苏苏喝醉酒捡徒弟的事迹在五座山人尽皆知，私底下流传着一句话，任你天赋比天高，不如偶遇醉酒五长老，叫你二次投胎命运改。
是以，五座山有一部分人很是看不起亲传弟子。
很显然，苏辰就是其中之一。
“六师兄！”孙滢滢猛然皱眉，轻扯他的衣袖，让他别说了。
苏辰仍旧我行我素道：“我说的难道是假的？只许她走后门，不许我议论，没有这个道理，她有什么资格做亲传弟子。”
“二师兄，你管管他。”孙滢滢说不动他，转而求助程青墨。
“苏辰，上次的事还没长教训？让师姐知道，就不只是挨罚那么简单了。”程青墨不紧不慢道。
苏辰好像很忌惮程青墨口中的师姐，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孙滢滢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再面对江越扇，拉着苏辰走了。
程青墨鞠了个躬，道：“今日是我六师弟口无遮拦，回去我会严加管教，希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从他说话的语气态度，江越扇听不出一点歉意，她挑了挑眉，这也是个不服气的，只是性格比刚才那个沉稳一些，没有表现出来。
江越扇摆了摆手，表示不甚在意，重新拿起筷子，在碗碟里扒拉了半天才夹起一片肉。
她缓缓道：“管教是一回事，长记性是一回事。程兄，我多嘴几句，他这说话无所顾忌的性子最好还是改改，今天算他运气好，碰上我这么个好脾气的。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那箩筐里装的也不全是软柿子。”
他们要庆幸仇真一被叫去了凌霄殿，没有跟她一起下山，不然就苏辰那番话，少不了摩擦争吵，真打起来，苏辰可不是仇真一的对手，不夸张的说，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仇真一的对手。
至于她，她轻易不出手。
待程青墨离开，萧霁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姐，他们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吗？”
江越扇心平气和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说的又不是假话，我就是走后门的，你不也是走后门的吗。你出去打听打听，各门各派有哪家的亲传弟子是筑基修为。我们得的可是天大的便宜，挨几句骂不过分。”
“师姐还真是豁达，我自愧不如。”
江越扇故作深沉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而已。”
狗屁豁达，她这些年受到的侮辱鄙视数不胜数，要是别人随便说两句话她就生气，她的乳腺还要不要了。
萧霁每天清晨等在江越扇的院子里，一道去后山练剑，他学什么都很快，显得江越扇越发笨了，夜里睡觉做梦都是仇真一的嘲笑声。
江越扇照旧每天带萧霁下山吃饭，小八观察了他几天，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魔气，逐渐放下了戒心。
约定与萧霁比试前日，殷苏苏突然召她和萧霁去清姌殿，几位师兄都在。
“上课？五长老，我们都是元婴的修为，早就不用上理论课了。”仇真一说，“您老人家要是犯了教书的瘾，小师妹和小师弟正好做你的学生。”
殷苏苏气仇真一的态度，更气他叫自己老人家。她不过才一百出头，哪里老了。
她用力敲了下他的脑袋：“就你话多，元婴又怎么了，跟筑基有什么区别，一个弱鸡，一个更弱鸡。你小子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飞升了。不止你们要上课，所有亲传弟子，无一例外，在外历练的也召回来了。”
苻摇道：“是为了十月的仙门大比？”
修仙界五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六大门派都格外重视，五座山已三次错失魁首，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一雪前耻。
“没错，不过那个还早，你们现在要准备的是三月的比试，比试结果直接决定你们能不能参加仙门大比。我求了沈士琛好久，他才同意开堂授课，寻常人可没有这个运气。沈士琛博览群书，这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心法武技。你们的任务是，把他脑子里的东西一滴不剩地全部榨干。”
殷苏苏又道：“明日辰时，语竹殿，带上笔和纸，务必准时准点，谁要是敢迟到、缺席或是早退，当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