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玥是一个标准的社畜，每天晚上舍不得睡，每天早上起不得来。她的起床气能从睁眼一直延续到办公室，好在她也是位合格的社会人，绝对不会让人看出自己有多不爽。
一大清早，她刚把包放到位置上，燕昭就给她发了个文件：“有个入职五年内的演讲和朗诵比赛……”
唐晓玥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没冒烟。
她社恐，她怕生，她最讨厌比赛最讨厌上台了。
“我不去，我没空。”她直接拒绝了，还捏了捏拳头。
燕昭：“……”
让领导炸毛的其中一个方法就是理由不充分的拒绝。
燕昭果然皱眉，问道：“为什么？”
唐晓玥这才点开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给了个理由：“这个比赛要培训，培训时间在周末，我周末要上课，法硕的课。”
周末培训让人很不开心，不过唐晓玥确实要上课，理由看起来也还行……如果她没有搞错拒绝和点开文件的顺序的话。
燕昭没再说话了，这姑娘显然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角色，完全没有新人热爱表现的自觉。
唐晓玥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估计被扣了10分，不过没关系，给人安排比赛的领导在她这里能被扣40分，他如果再多说一句什么“新人就要多参加比赛多锻炼”，那她能把他的分扣光光。
燕昭都不知道这姑娘在气啥，他觉得这不关自己的事，她肯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才把气撒到他头上。至于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估计，这都要拜唐晓玥的好朋友庄柏欣所赐。
庄柏欣是高材生，领导对她寄予厚望，然而她一开始和燕昭一个办公室时状态就很不好，和男朋友吵架，一直生病，精神还挺恍惚。她比燕昭大几岁，但燕昭入额了，她还没有。
另一边，唐晓玥的这种不开心持续了有半小时，半小时后她又开始乐呵呵，问燕昭要不要点咖啡。
燕昭一脸审慎地看着她，谨慎地问道：“你现在心情不错？”
唐晓玥呆了一呆，她都忘记比赛的事了，难道这家伙还没放弃，她说：“怎么了？”
燕昭盯着她看：“那你刚刚在不高兴什么？”
“……”
唐晓玥傻眼了，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挺好的呢，原来帅哥也有敏感的时候。此时她装傻道：“没有呀……我什么时候不高兴啦？”
燕昭不置可否。
唐晓玥跟蔫了一样，小心翼翼再问了一遍：“那你要一起点吗？”
燕昭抬抬下巴道：“我看看。”
唐晓玥配合地把手机递过去，心里还在奇怪，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呀。
中午吃饭时，她把这事跟柏欣说了，柏欣思考半天，拉另一个同事小声商量：“你有没看过最近很火的一个视频，就是女朋友生气了，男生完全没看出来那个。”
“哦哦哦，”那位同事点头，“说是女生的心思你别猜。”
柏欣了然，对唐晓玥总结道：“说明他在意你咯。你自己都不觉得，但是他有发现呢。”
唐晓玥：“……”我才不会被这么奇葩的结论误导。
过了几天，唐晓玥吃完早餐回办公室时，就听到燕昭在接电话，上面在问他比赛的名单，他说：“我们办公室派不出人呢……唐晓玥周末要上课，陈佳怀孕……嗯嗯，确实没办法……那我也不能直接指定呀，她们都有理由……你们看吧，我们办公室真的没法出人了……”
唐晓玥站在门边，忽然就有点不敢进去，她又绕回走廊另一头，觉得心情不大好。和很多新人一样，她心理上想躺平，但面子上又过不去。虽然很挣扎，倒也没办法。
她跟柏欣提起这事时，柏欣说：“陈佳刚进来时也是这样，她当时事情很多，也是不想参加一个比赛，被领导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哭得可惨了。相比之下，燕昭挺好的了。”
唐晓玥无动于衷，她去门口拿咖啡，发现点饮料跑腿这事一直是自己在做。
回到大厅时她碰到了陈佳，陈佳坐在宣传栏下面的凳子上。唐晓玥奇怪道：“你在这做什么呀？”
陈佳伸手扶着她：“刚去产检了，好累呀。”
“你打车吗？”唐晓玥很惊讶，除了门口进来那几步路，基本是坐车，也不用走多远呀。
“是呀，但还是好累，肚子有点紧。”
唐晓玥觉得增长了自己的见识：“原来如此，原来怀孕真的会站不稳。”
“我等下直接去食堂，你先上去吧。”陈佳冲她摆摆手。
她把咖啡给燕昭，鉴于早上的事，她心里莫名有点愧疚，于是故作轻松大大方方道：“你不用给我钱啦。”
燕昭抬眼看她，停顿了下，却是笑了。声调很柔和，说：“谢谢富婆。”
唐晓玥：“……”
这当然是个玩笑了，祖国大地一天里能重复上百遍。但是怎么说呢？顶这那张脸说这句话……
唐晓玥的道德观产生了某种危险的偏差——我要真是富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