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止静清水(1 / 1)

待到下午了,还不见玉的影子。

原本说也用不着危素担心,玉这个二流子天天就喜欢闯东闯西,最近又是过年,街上应该也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她要不是又去街边小巷凑热闹了,要不是又去搓麻将了。

不过,危素心却静不下来,连带那中国结也编得歪七扭八。

岳非过五点才回来,看着满屋子的中国结和对联,觉得有点喜庆过头了:“危素,你好勤快。”

“吾本就寻的没有事做,听闻你们人类在过年时最喜欢这种喜庆的,最近几天都在编这样的花样。”

“难怪是,对了,你上次让我带过去的,我让人支了个小摊,一下就全卖出去了,”岳非边说边掏出钱,“我最近也从银行里取了一些零花,到时候实在凑不齐,我出一点也好——诶,玉去哪里了?”

“不知,”危素将那一堆中国结好好放在一个木箱子里,“今个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看什么新修的桥。最近她都没事做,指不定又去看牌了。”

“她也没去打麻将啊,”岳非想着刚才附近的邻居跟她打招呼还问着玉去哪里了,“刚刚有一个人还问我,玉今天怎么不去陪她们搓麻将了,我想着她或许在家陪着你,就应付过去了。”

危素身子一顿:“那便是出去玩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半天没见人影确实可疑:“吾在想,以玉的身手不会惹到什么危险吧。”

“这也说不准,你们在这四季云顶不是有仇家吗?要不我现在去找找。”说着,岳非就将要出门。

“慢着,”危素喊住她,袖子轻拂,变出几个鸟雀,“吾先使它们去瞧瞧。”

鸟雀迅速从窗户那飞过去,还未等二人再相谈,马上又飞了回来。

“看来没走多远,”没走多远算是好事,但转念一想,危素觉得奇怪,“按照它们所说的,玉身子在那停了很久。”

“具体是哪里?”

“一个新修的桥边。”危素道,“想来,今天早上玉出门之前是让吾一起陪他她去看的,但琐事繁忙,吾又觉得她不正经,便拒绝了。”

岳非咬了咬下唇:“没走远,又待在那很久——会不会是她碰到朋友了,在那唠嗑。”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危素点点头:“希望是如此——现在不妨过去看看……”

……

天气预报播送今日初雪却窥见不到一点影子,这除雪工作又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间去。范津良一本正经地翻看着下属送来的今日报纸。

“哪都说会下雪……也没看着有。”他叹了口气。

“军长,那咱还要不要准备清理天幕的工具啊?”

“当然要准备,这万一下得大,到时候又得忙活。对了,多备一些智能工具,这雪一下就扫,规矩你们应该懂,像往年那样。”

“好的。那军长,没啥事我就走了。您好好把早餐吃了。”今日报纸被他草草看过,下属想着应该没事再吩咐,便拿着刚刚交界的工作出去了。

等人一出去,焚之逮着空子就钻了进来:“诶诶,先别聊工作,我跟你们军长说两句话,一两句就行……范津良!”

“哎,”看着这焚之每天都生龙活虎的,范津良又想起他那天睡大街,忍不住嘴边都带着笑,“怎么,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这不是老蒋问你吗,他让我过来带话,说,啥时候会下雪?”旁边有椅子不坐,焚之硬要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现在还说不准,最近信号被干扰的很严重,有时候连基本的通讯工具都会崩坏。”

“你不晓得换种法子吗?”焚之随手拿起了他桌上的一袋包子,“你试试人工去检测?就看个天气多简单的事……我看之前更也说的对,你们这个部门就是来吃白饭的。”

“滚吧你,”范津良拿着报纸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现在上头分配工作下来什么都让干,再说了,我们这个部门原本就不是管天气的。”

“那也是你不行,”焚之手勾着修剪得齐齐整整的绿植叶子,“哎,最近是不是有个河新修了一座桥?”

“前几天刚修好。”

“我刚刚过来,就从那桥走过去,确实方便了不少。不过我听说,这条河上的桥就是不经修,过两天就塌了。我想着大过年的这政府本来就抠抠搜搜,怎么忽然又修了个桥?”

“最近出了点事,”范津良提起这个就头疼,“那个河原本旁边有个戏院,老早之前起了火灾烧没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过去检测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磁场不对劲,据说旁边的居民也接二连三的消失,但是怪就怪在问起谁失踪了,又找不到具体的人……”

“所以就修个桥?”焚之一脸看热闹,“你们这些吃白饭的,这想出的法子真的是比小品还搞笑。”

“你听我说完。”范津良瞪了他一眼,“这要是哪个地方闹出点事,上头就会走来一些有名的先生去查看一下,这个桥就是那边提出来要修的。”

“不是,”焚之靠近了些,跟他讲道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天天听别人说,你范津良还是个道士呢!”

他头往后一仰,厌烦地斜瞅着窗外道:“这东西有道理。修桥就是为了镇住河里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刚说戏院,现在又扯到河,到底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知道他不问出来就不会善以罢休,范津良无奈,唉声叹气道:“这每一个时间段,四季云顶的部分各区域就会闹出点事情——你又不管这个,肯定不知道,政府让我们瞒着。”

“那你跟我说说呗,我嘴巴严实。”

“那个戏院不正常,说是以前有在闹鬼——请来的先生都说,那些冤魂在戏院里待不长,便会跑到河里去,所以那条青扬河一直闹个不停,不过一条普通的河,三五天就发大水,时不时就会在那出人命。”

“还有这事?”焚之不禁脸色一动,把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回过头来望着他,“我说呢,我之前听说那里还是高档住区,后来房子别墅都被拆了改成筒子楼……这么一想,原来是闹了鬼。”

“最近马上就要过节了,可不能出乱子。”范津良看着他把自己的早餐就要吃完了,又叹了口气,“我说,焚之,你一天两头的,能不能干点正事?”

焚之把塑料袋子往他脑袋一扔:“你倒是给我吩咐一点正事啊,之前我还可以去找找蒋玉徽,现在呢,老蒋那边让不要到处乱跳,你让我在家乖乖呆着——你说我能干什么?”

“谁敢给你吩咐事啊?”说起这个就恼火,焚之这家伙看起来天天穿着个正装人模狗样,其实在政府这一块早就名声坏透了,基本上没人敢让他办事。

范津良记得,上次让他去联邦跟别的城市谈外交,结果这家伙不仅把这事给搅黄了,还把人家别的城市的政策联盟长的女儿拐到了这边。气得上头恨不得把焚之这个祸害挂在天幕上严刑拷打。

当时也幸亏范津良跟他没那么熟,不然的话,后来也不会轻易答应和他一起工作——惹上一个这样的花花公子爷。

“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没得本事就怪别人。”说起正经工作焚之也有点心虚,不过饶是他脸皮厚得像堵墙,“不像老蒋,之前我在他手底下干的可好了!”

“算了吧你……”范津良一个大白眼奉上,“谁不知道之前老大天天给你擦屁股……”

又揭他老底!焚之这下听了更生气了,刚准备跟他理论,忽然来了个下属敲门:“焚先生,您跟军长商量好没?出了一点事,我得赶紧汇报啊……”

“进来吧。”

见范津良发话了,下属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对不起,焚先生——那个,军长,下雪的时间确定了,就在今天下午,工具什么的已经准备好了,系统检查了几次,确认操作无误。”

“那好,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还有军长,那个青扬河又出事了——失踪了至少二十多个人,就在今天上午,十点左右,现在失踪人员名单还确认不了。”

“二十多个?”焚之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那玩球了,你们范大军长估计又要犯头痛了。”

二十个人失踪,这事可不得了。也不管焚之在那瞎掰扯,范津良顿时就坐不住了:“问了附近的居民了吗?今天上午有什么异象,失踪的时候是否有目击证人?”

“那一块大多都是外地的,多为南方人,讲着方言不擅普通话,我们过去调查所说的对白有时非驴非马,听得气沮……”

下属解释道,“至于有没有目击证人——旁边有几个卖糖人的老汉说,当时就看到两人从老高的楼上跳下来,却没见到溅起水花,再转眼连那桥上和附近的一些人都不见了……”

听到这里范津良赶忙起身:“先去看看。”说罢一同拉着焚之,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跑:“这下可来正事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行行,去就去!你扯我做什么?”

危素和岳非跟着鸟雀来到那桥边一个摊位旁。

“桥附近有人,数目还不少。”危素停在那,“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岳非也看过去,那边有一段路被封了,立了告示牌说:禁止行人通行。而旁边的这些摊位都空着人,大概是都被驱散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再看河边,岳非记得这河向来就奔涌澎湃,脾气大的不得了,现在却平静如镜面,在这冷冬月里甚至还浮浮着水气,看久了,就像是小时候去哪个景区,吃完晚饭跟小朋友出去玩,结果天黑了迷路了。

找不到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人都怪怪的,空气像是湿润的,人浸泡在羊水里一样。

“河水的记忆说,有人被困在了里面,”岳非的脑子一下变得很乱,“我觉得,这河底下应该有什么东西。”

“河面泛青,若那死藤水一般,应该是关押着什么妖魔。”危素道,“怕是玉真的掉了下去。”

“那怎么办?”岳非一惊,如果在河底下有跟空诡一样的怪物,那玉单枪匹马闯进去,估计生死未卜啊。

“莫慌,这妖魔性子也没有如此恶劣,而且,现在来看,估计不是单个,是一些冤魂,汇聚在一起……更像是——”危素好些考量了一番,眼神突然飘忽不定,“碎片,只有碎片有这种能力。”

“碎片?”岳非有些听不懂,“是什么宝物吗?”

“待会再与你解释。”危素忽然神色一顿,在那桥上正站着一伙人,有两个看着还甚是眼熟,怕不是那范津良与焚之。

不过,他俩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发现了这河里有碎片?

这么想来,事情可能就变得复杂得多,且先不提能否将碎片弄到手,这两人一掺和,可能连玉都救不回来 。

危素眉头紧皱。

那一边,从今个上午出事的后两个小时,范津良一伙人就赶到了现场,事发突然也来不及向居民解释,暂时将现场封锁。每隔20分钟就派人来巡查一遍,看看有什么异样。

可这一巡查就是半天,拿着各种检测仪检测了好久,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这事闹的,范津良头疼得很。

“诶!”焚之突然给他拍了一巴掌,“老范老范,你瞧那对面,是不是那小山神!”

范津良闻言看过去,危素与他对视一眼,一手托着岳非的腰腾飞过去。

“好久不见。”危素说话倒是客气。

“也不过就是几天,危素大人因何事而来?”

看了看一脸警惕的范津良,危素不慌不忙道:“实不相瞒,吾觉得这桥和这河有问题。”

“哟,小山神你怎么有这样的闲心了,开始管起其他地方的水土?”焚之晃晃悠悠地来到危素身边,“对了,你家蒋玉徽呢?”

危素又瞧了他一眼,轻轻地往旁边让,又是皱眉,又是警告地说道:“与你何干?玉要是来了,你又有一顿好打。”

焚之撇了撇嘴:“几天没见,小山神你说话怎么也这么恶毒?”

听危素这话,范津良忽然顿悟:“玉不在……不会是与青扬河有关吧。”

这人确实聪明,危素一句话说得隐晦:“这河是有问题。河面泛青,凑近看浑浊,应该是刚刚有什么东西在异动。”

“危素大人不如直言。”

“碎片在这。”

“啊!”焚之就爱一惊一乍,这会儿嘴里蝎蝎螯螯发出轻细的诧异之声,“那我们快下去捞啊,白捡的不要?小山神,要不要跟我比比游泳?”

“吾没兴趣……等等,”

察觉到这河内好像升起了漩涡,怕是又来吞噬这上面的生灵了,危素赶忙说道,“快快下桥。”

说罢,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那漩涡越发的大,顿然天旋地转,水光反射,流动着幽幽淡淡的剪影,好多影子啵滋啵滋地冒火。

众人赶忙后退到路边,只见那河面像不受控制了一般,扬起阵阵波涛。这样下来恐怕周围的人来不及撤退就会遭殃。

危素把岳非带到相对平安的地带:“你且在这站好,吾去会会。”

来不及犹豫半分,等众人再反应过来,危素已经升到河面上空,她身边忽然冒出众多青火,等到水最汹涌的时刻,范津良喊着下属开车撤退,自己再跑过来,只听见一声:“非人非厌,必是寂灭——”

耳朵像是混进了什么东西哝哝作响,疼的不是肉|体,但全身确实在那一瞬间发痒,范津良本来就与别人不同,身体里不含任何晶体物质,就以为现在这些妖魔鬼怪干扰不了自己。可这危素在上一念,却连带着他都头晕眼花。

“怎么不走?”不过转眼的功夫,河面回归平静,像是万事太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危素脚尖踏地,面不改色道。

“忠于职守,”范津良骨子里的那东西还痛着,现在说话都龇着牙倒吸冷气,“这次感谢危素大人了。”

“小事罢了,”危素示意岳非拿出个小中国节递给他,“这个挂在身上,就不会那么痛了。”

“谢谢。”

岳非瞅了他几眼,再看看身边的危素:“刚才那水里好像有影子,是不是鬼灵?”

“不,”危素摇头,“现在很难说是什么东西,不过,能够确认一点,这河里面的妖魔在奋力将这桥给顶碎,像是突破结界一般,每次发力必定会带走人类,这次不过吾在,暂时将它镇住了。”

岳飞问:“为什么要把人类带走?它要吃吗?”

“现在还不清楚。要好好调查才知道。”

“危素大人,”范津良插话道,“你说这河里面有碎片,难道是因为碎片吗?”

“不,”危素摇头,“若是碎片发力,定会共鸣,吾能感应得到,甚至可以将它吸引出来。再者说,‘美梦’本就由人类制造,不加利用是不会自动消耗的。只能说,除了碎片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这东西可否与碎片有关?”

“不好说。东西可以在碎片内部,利用碎片的能量造成更大的祸乱,也可以原本就在河内,为一方妖魔,惑乱众生。”

听上去就很麻烦,范津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那能如何是好?”

“敌人在暗,只能谨慎行事。”

焚之刚刚跑得飞快,赶紧将那些下属安排坐车送回去了,现在又折返回来:“刚刚怎么了?动静这么大。”

“有大妖怪。”岳非给他解释。

“哦!”焚之看着这新来的小姑娘,“你看的很眼生啊,不会是符水吧?”

“不是,”岳非能看得出范津良应该是政府那边的人,但是这个家伙,虽然说衣服料子看着不错,应该是有钱人家,但是好坏看不出来,说话又有些轻浮,“我们来找玉的。”

焚之往她那一靠:“那小妹妹,问你个事,你知道符水去哪里了吗?”

“与你何干?”危素一把将岳非拉到自己身边护着。

“我关心一下嘛,好久没见到符水了。”

“停,符水的事下次再说,”范津良让他就此打住,现在还有正事要办,这货的嘴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再瞪他一眼以示警告,范津良又重新问道:“危素大人,这河要是没有人镇住,是不是每次发作都会带人下去?”

“看时机,若是附近人多,便会趁乱作怪。”

“那我们该怎么做?”

“凡事都要究其因果。”

“因果?”

不再解释,危素看向那河上的桥:“这桥你们好好护着,不要让人到上面去。至于其他,在玉回来之前,只能静观其变。”

现在静观其变不就是等于坐以待毙吗?范津良皱眉:“那万一,蒋玉徽回不来呢?”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