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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花(1 / 1)

坤灵混迹江湖的时候经常看人族的话本,储物袋里总要备上一两本。

话本里多有一笑惑苍生的美人,而且统一地被画本批驳,说她们是动摇国运之人。

坤灵看到时觉得写书的人很是不对,一点道理都没有,美人长的好看便要为王朝的覆灭背锅?

她才不觉得所有灭国惨剧都是美人的错,昏庸的帝王难道就没有错?腐朽的朝廷难道就没有错?

有的美人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魅主惑乱,没有挑起战火,却被画本写成灾星,写成祸根。

不过,那时坤灵只是有自己的见解,并没有记挂在心上,既然不合理,那她便不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是她今日忽然觉得如鲠在喉,好生气愤,凤凰长的这样好看,若是放到画本里,她觉得,写书的人极有可能对他不好。

她再想起那些美人,王朝兴盛的时候被当做祥瑞的象征,王朝衰落的时候就是千夫所指,忽然就有了实感,这认知真是扭曲极了。

坤灵气愤过后,又觉得眼前的人是真的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涂山狐狸都要好看。

多一份俗气,少一分没了冲击力,不多不少,恰好让人感到惊鸿一瞥,见之难忘。

坤灵看着看着,心跳就漏了一拍,她听到美人在轻声唤她的名字,她的脸愈发烫了。

坤灵清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思绪,转瞬又想到,她如今还不知荧惑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身上生出几丝凉意。

荧惑见坤灵的面色变了又变,方才似乎有些生气,如今阿灵脸颊又有些绯红,莫非是因为太过气愤,“阿灵,你是不舒服吗?”

坤灵看着面前生动起来的美人,往后坐了些,“没有,没有。”

方才凤凰说话时,气息不偏不倚拂上了她的脸颊,她才察觉到,二人的距离,未免太近了些。

如今午时刚过不久,有时间离开不周山,但考虑到凤凰身体不宜再走远路,她猛地站起身来,“凤凰,我去把厢房整理出来,今日,我们就先留在不周山。”

坤灵说完也不等荧惑表达意见,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她可不敢继续待下去,再待下去,她怕凤凰觉得她被魂穿了。

她用双手捂住脸颊,背抵着屋门,所以,这便是话本里的情爱吗?

她方才沾了一点,便觉得心神动荡。

许久之后,坤灵才从储物袋中拿出所需的物品,开始收拾房间。

将茶具摆到桌上后,她起身坐到窗台边的木椅上,在桌上画生暖符,画完后,随手将它贴到窗纸上。

她又画了张传音符,写下了那几个掠夺神山的宗门名字以及派遣的潜伏之人,用灵力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茯苓手上。

坤灵脸上的绯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黑夜肆意地吞噬着万物,似要把世界都染上暗色,几朵灰蒙蒙的云将月亮遮掩着。

但云总要飘散了去,月亮却会久久地高悬天上。

这不,如今月亮便没了掩映,在夜幕中挥洒光辉,与暗色相争,一颗星很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荧惑在来到厢房后不久,收到了空青的传音符,告知荧惑凤族一切如常。

他施法将符咒燃去后,就开始修炼,时间像是长了脚,悄无声息地溜了去,月升中空,他方才躺下。

少年肤色皓白如雪,眉眼间尽是清冷之色,似乎梦到了些什么,面上的霜雪化开,透出春色。

天方才破晓,二人便已经启程离开不周山。

山脚下,格桑花肆意地开着,微风拂过,传来阵阵花香。

坤灵笑着出声,“你可知人族有个传说,谁能找到八朵花瓣的格桑花,便能获得幸福。”

荧惑知晓这传说,却不信,他想要得到幸福,愿意历尽艰辛,不愿用神话来安慰自己。

就像常言道,缘分缘分,上天注定,荧惑却不以为然,他觉得缘分或许可以让二人相遇,但事在人为,聚散离合,是人定胜天的事。

可是真到了他自己,他又感到束手无措,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坤灵有半分心动。

又因为珍之重之,每每想触碰,就先又收回手,他啊,动不了她分毫,他舍不得,他除了等,别无他策。

他在风中站着,坤灵却已经走近了格桑花。

她往花海深处走着,目光在四周流转,想要找到八朵花瓣的格桑花。

坤灵找了许久,到了花海中央,也没有找到一朵,神色不免有些怏怏的。

她回过头,看到荧惑正向她走来,凤凰似乎有意避开脚下的格桑花,步子略微慢些。

荧惑眉眼带笑,看向坤灵,“阿灵,随我来。”

他找到了八朵花瓣的格桑花,不过他未曾摘下,那这幸福,应是能算作阿灵的,他看她相信,那他便陪她一起寻找。

坤灵跟着荧惑,找到了八朵花瓣的格桑花,一朵连着一朵,都是八朵花瓣,笨凤凰,他都不会摘下一朵。

她弯下腰,摸了摸花瓣,格桑花似有所觉,顺着风贴近坤灵的手掌。

坤灵笑了起来,小格桑,我拿走你一朵花,送你三年灵力,愿你们这片格桑花海生生不息,和这大地,年年岁岁长相见。

她摘下那朵格桑花,转身走近荧惑,抬眼看着他,踮起脚,将格桑花别到荧惑耳后。

坤灵看着风吹动他的碎发,看着他倒影着她的眼睛,贴近他的呼吸。

荧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靠近,她的脚就已经落地了,“凤凰,希望你幸福。”

坤灵说完,却愣了,她想起格桑花的花语是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她们的眼前人就是彼此。

可如今,他喜欢她吗?他喜欢的,到底是坤灵,还是悲天悯人,心系苍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神明呢?

她如今和过去不同,他还会喜欢上她吗?会因为她快意恩仇觉得她善变吗?会因此觉得她不像过去的自己不和前世一样喜欢上她吗?

她不知要再说些什么,她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将目光瞥向别处,自顾自地往前走,想要走出心头的大雾。

坤灵没有看到,荧惑眼中蕴藏的情绪。

荧惑的手拂过耳边的格桑花,幸福,他的幸福,已经攥在阿灵手里了。

阿灵若是想要他幸福,亦或轻而易举,亦或难如登天,可阿灵若是幸福,他也会开心。

只是他有私心,他不愿她的幸福,夹杂着另一个人。

阿灵似乎从留生居醒来后,就变了许多,更严谨一点,是对他,变了许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阿灵似乎有意对他不同,也并非是特殊对待,而像是戛然而止。

阿灵明明上一刻还在对他笑着,他能感受到愉悦正在阿灵心头愈演愈烈,忽然之间,她的所有开心好像就变淡了。

阿灵未曾和他谈过这一切,可他在炉火旁边,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炭火是燃着还是已经熄灭了呢。

他知道阿灵下一刻便不开心了,却硬撑着笑,模仿着周围的人,大家开心,阿灵便也开心,可他知道,阿灵不是真的开心。

阿灵如今醒来后,似乎变了,不是似乎,他肯定,阿灵确实变了,阿灵方才情绪虽然有些变化,但并未同往常一样消散。

不周山一趟,值得。

荧惑垂眸看了看那小片八朵花瓣的格桑花,而后带着耳畔的那一朵,转身,弯着嘴角跟上了坤灵。

坤灵走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小村落。

她打听的时候,村民告诉她此地没有旅店,县里倒是有,但就算从此时出发去最近的清河县,也要费上两三个时辰的车程。

而且,清河县地处九州僻壤,朝歌边境,经常发生战争,有各族的人经过,常有宗门和魔族在这里交易。

她们西河村的村民,就大多是从那里逃难来的,这西河村,是她们寻到的一方净土,这也是西和村离清河县特别远的原因。

路程不是问题,但坤灵有些担心清河县鱼龙混杂,荧惑的消息被有心之人收集,横生事端。

她灵机一动,准备用术法易容,和荧惑一同去清河县暂居,却未曾想到,西河村的村民甚是淳朴温厚。

姜婆婆得知二人想要暂时落脚后,提出让他们在她家暂住。

坤灵觉得如此甚好,荧惑可以在此地安心修养,只是,她有些担心二人会叨扰了姜婆婆。

她谢过姜婆婆后,从储物袋中拿出许多银子,便要给姜婆婆。

在人族,钱财才是硬道理,她以前闯荡江湖,没有钱,看着旁人吃香喝辣听戏曲,那叫一个羡慕,从那时开始,她便觉得钱是个好东西,她倒不是贪财,只是觉得没钱真是难行路。

但姜婆婆推搡着说什么也不收,还说二人正好给她做个伴,她的儿子被征兵未归,儿媳改嫁了,孙女娇儿在九岁那年不知所踪,她们暂住在她家,她也多几分热闹。

坤灵最终无奈将银子收回,想着这些日子多帮婆婆做些杂务,走时再将银子偷偷留给婆婆。

姜婆婆见二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笑的眉眼弯弯,目光在二人间徘徊,“二位可是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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