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自辉什么情商？顺水推舟地朝杨淑琴一笑，带着微微的惊愕与安慰。
“走，我带你们参观一下你们的办公室。”刘世勋没兴趣看两个半大闺女和半大小子在自己面前秀，提气说道。
错愕是自然的，两人几乎同时地“啊”了一声说：“我们？”
刘世勋又笑笑，这回是很认真地说：“你们不是要直播吗？那不需要场地？何况你们的团队也得有个办公的地方吧。”
董自辉跟杨淑琴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洋溢着意外的惊喜。
“就这栋楼。办公，生活全活。”刘世勋一挥手环指了一下道。
“三层？”董自辉更加惊愕了，因为与自己从小到大生活过的老家相比，这里就是宫殿，自己也成了王公贵族了？
他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刘世勋又补充道：“还有地下室，两层。”
“乖乖隆地咚，五层啊！”董自辉在心里惊呼了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求助似的看向杨淑琴。
杨淑琴也正看着他，整个人还处在刚刚的惊愕之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沉迷在大眼瞪小眼的境界中。
“如果将来直播业务发展了，地方不够用，放心，我旁边还有一栋。3号楼。是给一个重要客户留的，但到现在还没入住。你们要是需要，就先拿来用。没问题的。”他有点嘚瑟了。
富人有机会“低调”地炫富，都是会不失时机的，见两个半大姑娘小子被自己“震晕”，刘世勋的心里别提多惬意了。
前年他领着“高官”来看他给留的别墅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那位官员前呼后拥的，根本不给他这种机会。
刘世勋稍微收敛了一些嘚瑟，等两人从惊愕里恢复常态，就领着他们上上下下地参观了一遍。
三层的别墅是居家式的格局，每层五房三室两卫，地下室每层则间隔了两大一小的厅，举架很高，以专业的眼光目测，是可以作摄影棚的。
用来网络直播是绰绰有余了。
董自辉第一次感觉到了 自己在资本面前的渺小。
由此也埋下了对资本的芥蒂。
他想着资本可以成就一切，无论有什么好的创意，都需要资本的成就。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辅导员或班主任潘百齐。
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可是连个系主任也没有混上，即便是苦心钻研学问又苦苦奋斗。他少的是什么呢？知识分子啊，他一定是缺少资本的加持。
他又想到了前人的感慨：偌大的世界，连一张书桌也放不下。
唉，书桌的放下与放不下，是他们的事，而我董自辉现在有一栋小楼来放书桌，而且还有的发展，想放多少就放多少。
怎么的？
整个参观，董自辉除了偶尔照顾一下杨淑琴“小心脚下”以外，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与其他的如畅想之类的思绪和不住的唏嘘里。
简直是不要不要的。
到了顶楼初步装修了一看就知道是“老总”宽大敞亮的办公室的时候，董自辉的情绪已经彻底平息了下来。
杨淑琴也没有了最初的惊愕。
三人在很欧式现代的沙发上坐定，谢小芸就奉上茶来。
董自辉这回没有矜持，也走得渴了，抓起茶盅就喝了起来，仿佛他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一般，还招呼刘世勋用茶。
杨淑琴看着有点好笑，但强忍着。
刘世勋也有点惊异董自辉这么快的角色转换，但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转变得越快，自己则会更快地见到“回头钱”。
何乐而不为呢？
他放下茶盅，看着董自辉道：“董老师，关于直播带货这块，我略有所闻，但还是不懂。我做企业有一个原则，不懂的业务从不过问，不会横加干涉瞎指挥。这你们放心。我现在要知道的是我在圣人窝拿到的土地开发权该如何作为？”
董自辉明白商人的“逐利”秉性，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就把目光投向杨淑琴道：“师姐看呢，要不你先说说。”
虽然震惊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但就像地震，他的余震还在啊。
杨淑琴略微有些不满地瞥了董自辉一眼，“这家伙够狡猾的，把皮球踢到自己脚下来了。”她想着。
“谋定而后动。刘总的想法是对的……”到底是“官家”小姐，踢皮球的技法大概是与生俱来的，不动声色地就把球给踢了出去。而且是踢到了空中，不得罪任何人。
高，实在是高。
“可是，我们谋什么。又怎么谋啊？”刘世勋说着，不由又把目光盯在了董自辉脸上。
杨淑琴冲董自辉耸肩一笑，心道：这不怪我了吧。
董自辉也冲杨淑琴耸耸肩，但只耸了一半，就道：“我们只注意到了房地产凉凉了，可是没有注意到，即便是发达国家，也有房地产公司依旧活得很好的。
反观我们的房地产，二三十年的火爆实际上是不正常的，全民一一起吹，十几亿人，没有不成泡沫的。
是泡沫，就必然有破灭的那一天。
希望有人救房地产，那无疑是痴人。”
“没错，从大数据来看，现在是实实在在的饱和了。什么时候看什么，那都是些地产公司豢养的专家的鼓噪而已，上个世纪末期的次狂跌不止，并没有人出来救市，但后来市场也复苏了，甚至疯狂地热了二十年。
普通老百姓因为想赚房地产的钱，被裹挟进来的，支撑了这二十年的繁荣。但虚假就是虚假，什么时候也真实不了。赚了大钱的地产商人纷纷套现离场，留下一地鸡毛。
让老百姓面对这个吃又吃不下去，看着又不堪的局面，只有望‘房’兴叹……”
刘世勋还是个清醒而有思想的企业家或者房地产商，毕竟“房地产”是他发家的支柱产业之一，否则此刻他也不会也无力一出手就是三套别墅给他现在看好的“直播业务”。
“但是，当人们看到事物的一面的时候，常常忽略了另外一面……”他端起茶盅喝了口茶。
刘世勋赶忙又给董自辉续上，两眼怔怔地看着他。
董自辉握拳在桌上轻叩了两下，两眼炯炯地盯着刘世勋道：“老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