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琴诧异的脸变成了迷茫，她望着董自辉有些没底地问道：“圣人窝，你是说先去圣人窝，咱们？”
她问着就停止了脚步，几步迈出了跑道。
董自辉也停止了跑步，跟着她来到了操场的草坪上，坐在他身旁，“没错。”他说，“第一手资料很重要。领袖不都说过吗？‘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们需要去现场考察。考察结果应该可以验证我们的想法是不是切实可行，以及可能预见在执行过程中碰到的问题。”
董自辉语调恳切，但很坚决，这让杨淑琴觉得他是个执着的人。
“要不要请示一下潘老师，听听他的意见？”杨淑琴问。
“那当然。他是领导，一切还是要以他的‘马首是瞻’，否则什么也干不成，最少是困难重重。”董自辉不无嬉笑地说着。
“官场上的这一套，你也懂？”杨淑琴心里觉得自己是大意了，这人远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如兵马俑般的憨直，心思应该很缜密，而且会经常有一些惊人之举的。
“哈，没听说一句关于‘猪’的俚语吗？”董自辉讪笑地说着，不大的眼睛眯缝着，看着操场上晨跑的学生们。
他感受到了晨跑者身上焕发的朝气与锐气，心里不由一动，啊，大学真好啊，年轻真棒。
杨淑琴看着他目光注视之处是跑道上箭步如飞的晨跑的学生，心里也生出了一阵感慨，不过，这种情景过去一年几乎天天见到，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感想和感慨过。
可是她的心里还想着猪的问题，就问道：“你是说吃和看的关系吗？”她问。
董自辉盯着她笑笑道：“你是一位聪明的师姐。”
“算了，别拿我打趣。你的方案进展如何？”杨淑琴关切地问道。
…………
董自辉在食堂匆匆地吃过早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彭凯正在等他。
“这么早啊？”他一见董自辉进屋，就暗含别样含义地问道。
“吃了吗？”董自辉知道彭凯的心思，因为没有确切的答案，就类似打哈哈地反问了一个其他的全民通行的问题。
“吃了。”彭凯的脸上露出有点不悦地神色，应付地答道。
“他们呢？”董自辉指指屋里杜一鹏和李明达的床铺。
“大哥，给你讲个故事吧。”胡凯讪笑了一下，盯着董自辉道。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因为胡凯知道这个问题很无聊，也没必要回答。
董自辉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大早晨的他不想有什么别扭，这会影响一天的运程，就撇嘴伸手示意他“尽管说就是了”。
“我们村里有个老太太一百零一岁了，还很健康。有省城来的记者采访她，问她长寿的秘诀，你知道她怎么说？”彭凯卖关子地说道，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董自辉一琢磨，这个梗他听过，迟疑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凛，伸手在他肩头怼了一下笑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可不是多管闲事啊。”
“不是闲事，不是闲事。不过现在是个自由与个性的社会。爱谁谁呗。他们去哪我怎么知道？不外乎是去食堂吃饭吧。”彭凯装模作样地揉着肩头，扯着长腔道。
“也是。我们打算先去圣人窝考察考察，先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先接触一下当地的领导村民什么的。看是不是能开展一些活动。主要是考察一下他们村民的文化知识程度，是否能承载咱们商量的关于短视频创作问题。”董自辉越说，语调越正式。
彭凯不由心里感慨，这哥们心里还是有一套方略的，万万不可小觑。听话音，也没忘了自己。
他冲董自辉佩服地点着头。
“如果可以，或者条件成熟，我打算在圣人窝做一次主题‘短视频’大赛。村民们以户为单位，必须户户有作品参赛，当然也欢迎社会人士报名参赛。只是现在的主题我还没有想好，有几个备选方案，但还没最后定夺。”董自辉说着，并不再在意胡凯的反应。
胡凯眼巴巴地看着董自辉，沉吟着，像是在思考董自辉的创意。
“领袖说过，群众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咱不需要推动历史，但要发展。有位著名作家曾经把一种主义叫做‘大家夫斯基’哄。这很有意思，大家一起哄，说明群众发动起来了，你的理念也深入人心了。目前的短视频具有全民的性质，与‘大家夫斯基哄’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必将成为一种潮流，经过一段时间的甄选，就会变成主流。”董自辉带着浓厚的神往的情绪说着，目光也炯炯了起来。
胡凯瞥个一眼问道：“你是想让我在主流里百舸争流呢。还是在旁边看热闹加油助威？”
董自辉一怔，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又如此地贴身，沉吟了一下道：“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当然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私心，官话套话就免谈。”
“……嗯，逃避军训。够坦诚的吧？”彭凯凝视着董自辉，断然地说道，“当然，顺便赚点银子补贴生活，也是目的之一。”
“哈哈，很够。不过，这话不能跟潘百齐谈，你还是找杨淑琴先谈谈吧。”董自辉不无劝解地说着。
“杨淑琴？那个靓女师姐，送我们到宿舍的那位？”胡凯不无惊讶地说道。
“是啊。她是学生会的外联部长……”董自辉说。
“这我知道。可她跟圣人窝有什么关系？”胡凯一阵懵逼，问道。
“不清楚，不过潘百齐老师指名道姓让她参加，还实际担任语跟领导层的直接沟通的工作。”董自辉似乎不太想再谈这个问题，说到这里，不由就顿住了。
胡凯却来了兴趣，又朝前凑了凑道：“要是她说没问题，你这里不会有问题吧。我怎么总觉得这如果立项，那项目负责人也应该是你啊。”胡凯有点着急地说着，当然也不避讳“挑拨离间”的嫌疑。
董自辉笑笑道：“我没问题，同学的成就也是我的成就。另外我不善于管理，这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这是出自一位刚刚高中毕业考上大学，还没有入学的农村小伙的嘴里。
听董自辉说让他找杨淑琴，胡凯心里就不由一动，根本没听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见他不做声了，就又问道：“你不会后悔？”
他心里想的是杨淑琴曼妙的身材和一切的音容笑貌，案子开心了起来。甚至有些后悔追加的“后悔”的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