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虞看着夏绾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又难受又担心。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我跳下去之前分明看见那些鳄鱼都朝着你游了过去，为什么我下去的时候那些鳄鱼却都消失不见了？”
夏绾拧着衣服上的水，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这里的机关年久失修，兴许是那水底下还有什么机关，那些鳄鱼都被吸进去了也说不定。”
也不知道这个蹩脚的借口他会不会相信。
但这已经是夏绾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衣服上的水是拧的差不多了，但是密道口的门敞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冰凉的水珠带走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夏绾狠狠抖了两下。
周相虞催动内力，走到夏绾身边，帮她挡住外面吹来的寒风，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暖融融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肌肤似乎要一直温暖到她骨子里似的。
“刚刚那一瞬间，我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夏绾闷闷的没有出声。
周相虞自顾自的继续道：“你听见了吗？”
“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按着夏绾的脑袋贴近自己胸口。
那里，心跳如雷。
“刚刚它差点就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夏绾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只好愣愣的回答：“那它现在不是好好的在里面吗？”
“那是因为你还活着。”
夏绾沉默了半晌，十分认真的问他：“周相虞，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表白？”这个词的意思他似乎不是很能理解。
夏绾便换了种他能听懂的方式道：“就是向我表明心意，你喜欢我吗？”
她这样直白，周相虞这个先挑起这团火的人反而有些紧张。
顿了顿，他目光紧紧锁住她眼眸，拿出十分的诚意郑重点头：“如果刚刚那种担心的心跳骤停的感觉是喜欢的话，夏绾……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扪心自问，周相虞方才那毫不犹豫的一跳，的的确确会令一个女人疯狂心动。
但是夏绾心中还在犹豫，她不确定跟周相虞在一起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面对此刻周相虞的深切表白，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周相虞眼神炽热，期待的看着她。
但偏偏就有人这时候来破坏这一切。
一个哨卫匆匆跑进来，拿着两身干爽的衣服，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殿下，张九冥的妹妹张茯苓来了。”
这时候被人打扰周相虞心里真的很不爽，强忍下心头的怒火问：“她来干什么？”
“据说是路过此地，听说周训这边出了事，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路过？她怎么就这么刚好从这里路过？”
“殿下，宋将军让属下来问问您，可要先行离开？”
周相虞阴沉着脸：“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哨卫把衣服递给他，转身出去了。
他把其中一身女装递给夏绾：“先把衣服换上吧，当心风寒。”
然后自己走去另一边背对着夏绾去换自己的衣服。
着密道里也没个什么遮掩，两人背对背站着，全凭对彼此的信任脱衣更换。
一时无话，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夏绾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故意没话找话：“那个张茯苓是什么人？这边发生的事怎么也轮不着她来吧，再说了不是有宋斐吗？她这么做不会有点越俎代庖吗？”
“张茯苓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哥哥很听她的话，张九冥是个莽夫，但她还算有点脑子，当初张九冥选择收买周训投靠楚背叛我多半就是她的主意。”
“听你这么说，那这个人还是个硬茬儿。”
“算是吧，现在我的身份还不能曝光，这里就交给宋斐处理好了，我们先走。”
“好。”
夏绾的手冻得有点哆嗦，穿衣服也慢。
周相虞换好衣服，不知是不是忘了身后还有个夏绾，习惯性的转身找她，结果入目却是一片白花花的后背。
他像是突然被什么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动开。
就这么过了半晌，直到夏绾换好衣服转过身来，看见他的眼神，登时脸上一红：“你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刚……刚刚……”
夏绾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嘴闭上了，只是有些气恼的道：“走吧。”
周相虞跟在他身后，那样子活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两人出了密道，哨卫带着他们从另一边离开，刚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清亮嗓音：“宋将军，我们可是有许久不见了吧？这么长时间不见，没想到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宋斐的唇角抽了抽：“我一个成天刀光剑影里生活多人，不需要多漂亮，张小姐不必恭维我。”
张茯苓是那张很明艳的长相，孤寒冬日里，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披了个大红色的斗篷，怀里抱着个汤婆子，对宋斐笑道：“我哪里是恭维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斐尴尬的跟着笑了下，不耐烦的问：“这么冷的天，张小姐你一向体弱，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怎么？我才刚来这就急着要赶我走了？我不走，周训怎么说也是当初我哥哥向楚王举荐的人，现在听说他出事了，其自然应该来看看情况，这可事关我哥哥的面子。”
她想保全她哥哥的面子，但是宋斐却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吴大人会押送周训回京，到时候是非黑白自会有定论。”
张茯苓眸光一闪：“吴大人不是说奉命出京办事了吗？原来办的是这档子事啊？”
宋斐都懒得搭理她：“你想见周训，周训就在前面，就没必要往后面去了吧？”
张茯苓咧嘴就是笑：“我看宋将军好像很不希望我往后面去，难到说后面是有什么人吗？”
宋斐学着她的样子也笑：“我不是不希望你往后面去，我是根本就不想得看见你。”
这样的场景若是换做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尴尬，但张茯苓的脸皮异于常人的厚，那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脸上笑意未减：“那好吧，我就不往里面去了，劳驾宋将军带我去看看周训吧？借职务之便胆敢私占矿山开采矿石，我看他真的是活够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夏绾看着张茯苓的背影，冷哼一声：“我看她该不会是收到风声特意过来灭口的吧？”
周相虞道：“这一路上都有哨卫暗中护送，若是不能保证周训活着回到京城受审，我看他们也不用活了。”
“那接下来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回去吧。”
“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话说，无形当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回到驿馆，两人各自睡下。
周相虞很自觉的睡在软榻上，他心里乱的很，翻来覆去总睡不着，再看床上的夏绾，被子盖过胸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得倒是挺安稳。
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周相虞的精神状况大不如前。
夏绾伸个懒腰坐起来，倒好像睡得很好的样子。
“有点饿了，我出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夏绾没有给周相虞开口说什么的机会，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周相虞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忽然笑了下。
夏绾出去洗漱一番，正赶上吃早饭的时候，韩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见着夏绾，走过去低声问了句：“天启城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儿？”
夏绾笑笑，敷衍的回答：“还好。”
韩硕舒展身体，他瞧着春光满面的，看起来这两天应该是艳福不浅。
一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官兵突然跑进来，有些磕巴的道：“将军，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韩硕惊讶：“给我们送吃的？这么好？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群人抬着几个大木桶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