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渔再次睁眼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
身旁没人，池沐渔拿出鸡蛋揉了揉肿胀的眼皮
昨晚睡前，两人吻着吻着，池沐渔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是池沐渔自己也止不住的那种
长期压抑的情绪就像是见到了爸爸妈妈，全部倾泻爆出
顾钦的安抚和轻哄都没用
一直到池沐渔哭湿了一个枕头，哭累到沉睡，顾钦才能靠近少女
池沐渔看了眼被换掉的枕头，沉默的坐在床边
“你醒了”
顾钦端着早餐进门，“吃饭吧”
顾钦神情没什么异常，不知道是对于昨晚池沐渔抗拒的话语和厌恶一概接受了还是忽视了
看着顾钦摆放碗筷的背影，池沐渔有点心慌
昨晚没多少意识的发泄有真有假，具体的池沐渔也记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囔囔细语中透露出什么
吃饭时，顾钦没说话，只是不断给她夹菜，池沐渔也没有提问
一直到小何进来收拾，池沐渔才轻声道
“我想去楼下大厅逛逛”
顾钦看向池沐渔，少女解释道
“之前有个小女孩帮我挡了一下后脑勺的伤，我想去感谢她”
是两人从楼梯上滚下来那次
顾钦沉默了一下，轻柔道
“等吃中饭再去好不好，顺便请他们吃个饭”
“好”
池沐渔找了个阳光正好的位置，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阳光洒在池沐渔身上，温暖的光线穿过发丝打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脸颊的红晕染红了顾钦眼眶
瞳孔有些许酸涩，顾钦却舍不得移开眼
池沐渔看的沉迷，顾钦也看的沉迷
昨晚的池沐渔，更让他沉迷
迷离朦胧的眸子里满是氤氲的泪珠
在前期，还有一丝理智的池沐渔只是闷闷哭着，用眼神诉说自己的不满
到最后，眼泪越来越多，委屈也越来越多
死死咬着的嘴唇不再被控制，少女开始不断诉说着他的罪行，以及对他的厌恶
顾钦本来很生气，可脑中的意识和视线逐渐被少女泪痕满满的容颜吸引
泪珠在少女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在少女白嫩挺翘的鼻尖，在少女娇小红润的嘴角
发丝凌乱的贴在少女红润的脸颊上，小手还不断阻止他帮她拨开
那时的池沐渔话语里带着讽刺和厌恶，声音里却满是娇柔和委屈
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顾钦的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样的池沐渔，心间只有一个冲动
他也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只想要她
真的只想要她
“……”
视线太过明目，池沐渔没法忽略，抬眸看向顾钦，疑惑道
“你现在没事吗”
顾钦喉结微动，轻声道
“没有，你想去哪吗”
池沐渔默默看了眼他面前堆成山的文件，微微摇头
“不用，你忙吧”
说着又换了个方向看书
“……”
顾钦眸光微暗，看了眼眼前的文件，只觉得心烦臆燥的
小何说这次的闯入就是因为管理制度不完善，需要大改革
之前并不需要管这些
可现在……
顾钦双眸静静池沐渔的背影，大手随意翻动文件
大厅里沉寂得只剩两人翻书的声音
一人处于阳光下，一人处在阴影里，互不干涉，倒也安逸
……
“老大，池小姐，可以吃饭了”
小何的声音唤醒两人，池沐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疑惑问道
“小沈呢”
“研究院”
顾钦将丢给小何，厌烦道，“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快速拉着池沐渔出门
小何看着原封不动的文件，一阵汗颜
他是军区管理者，处理幸存区的事本就敏感
顾钦却又将这么重要敏感的事全部给他
他能怎么办，只能在幸存区加个班了……
池沐渔跟着顾钦走进电梯，疑惑道
“你以前写作业也是这么烦吗”
“我没去上过学”
“家教吗”
“嗯”
池沐渔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在黑市，去上学容易死”
少年神情淡然，口吻却异常认真，眸子静静看着池沐渔，像是想要得到什么回应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那你很幸运”
“是因为还活着吗”
顾钦调侃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池沐渔一边在大厅搜寻小樱的身影，一边解释道
“是因为你还有资格以另一种安全的方式读书”
闻言，顾钦快步走到池沐渔对面，看着池沐渔的目光带着光芒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在未来，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不是很好吗”
池沐渔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顾钦
“顾钦，妄想用毁灭来管理世界，这个世界终将被全部毁灭，以一种极度不公平的方式来掩盖另一种不公平，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面对池沐渔真挚轻柔目光，顾钦眸光微闪
“可这也是最快的”
“……”
池沐渔觉得，顾钦一定没上历史课
“顾钦，你连幸存区的管理都嫌费事，那你又怎么确定以后的世界在你或者在小何手里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呢”
“何必自找麻烦，为什么不再等等看，也许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糟”
这个世界无疑是糟糕的，但顾钦的做法一定是偏激且不合理的
池沐渔不知道自己这样一直给顾钦洗脑效果如何，但一点希望也是希望
“姐姐”
一声小声的呼唤打断两人沉默的思考
池沐渔侧首看去，正是小樱和她哥哥
……
本就安静的食堂里，此时连碗筷的声音都没有
鸦雀无声的众人此时正低着脑袋，竖着耳朵观察池沐渔这边
饭桌上，对面的小樱正紧张的拉着自家哥哥的手臂
“池姐姐，我只是想还这个的”
小樱将一个手链递给池沐渔
是给过顾钦又被池沐渔拿回来要给简贵的那条
池沐渔之前也一直没送出去
不是忘记了
而是顾钦一直在身边，她怕顾钦看到简贵手上带着，会觉得刺眼
受伤的还是其他人
“这应该是摔得时候勾到我衣服上了，我回去后才发现，一直想找机会还”
小樱目光清澈，满脸真诚，池沐渔温和的笑了笑，将手链推了回去
“这手链和你有缘，送你了，上面的字符也正好是你的姓”
小樱全名叫郭樱，哥哥叫郭启
两人都是南城南黑市里的市民，郭樱是黑市里的一位服务员，郭启是黑市里的安保队长
两人都没受黑市的影响，更没受南城南的影响
因为两人都不知道黑道的存在
他们只是那里最底层的人民
也是直面黑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