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终于放假了！”
“两周才有这一天的假期，我们才高一，至于嘛？”
……
周六上午的大课间，熟悉起来的同学聊天的聊天，抱怨的抱怨。
走读生还能有一天的假期，而家离学校较远的乡镇学生——住宿生，假期只有半天多罢了。
有想回家的人，也有不想回家的人。陈子嘉介于这两者之间，又或者是两者的并集。
她并不讨厌学校生活，不讨厌学习。也许是开学太早了，也许是刚开学不久，这两周的学校生活对她而言是一种享受。这种不快不慢的学习节奏，让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的。转眼间，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提前收拾好的学生在下课铃响的瞬间，就冲出了教室。
陈子嘉慢悠悠地收拾着书本，又回到宿舍慢悠悠地收拾不方便手动清洗的衣物。她漫步在行远高中的中心大道上，被一个又一个人超过。
行远高中没有直达小镇的公交，需要换乘了一次，才能到达目的地。全程下来少说要一个小时。
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小雨。
下车的公交站离陈子嘉的家还有一段十分钟的走路距离。没带雨伞，她并不介意冒雨回家，也不会因为妈妈没来接她而失落。
她知道和理解妈妈所做的一切决定。
虽然是难得的星期天，但陈子嘉依旧在七点半左右醒来。这已经比在学校时，多睡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了，她很容易满足，需要的总是不多。
距离上次剪发已经有四个月了，原本仅能触及肩膀的头发，长长了许多。
再开学又要面临为期两周的军训，头发剪短是很有必要的。
理发店，理发师利落地将陈子嘉的头发剪到肩膀附近。
张晴可惜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留那么长的，又剪了。”
“短点毕竟方便嘛。”陈子嘉解释道，“头发这种可以一直生长的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要不要剪个刘海呢？”张晴向女儿提议，“有个刘海肯定会更可爱，还可以遮住额头上的痘痘。”
“我不喜欢遮住额头，也不喜欢可爱。刘海容易闷痘，还要定期修剪。”陈子嘉坚定拒绝。
一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高一学子们要迎来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
军训服在上周离校前就下发给每位同学。军训服是旧的，军训结束后学校还要回收上去。所以领到的军训服都不干净，也不合身
放假回家，陈子嘉用洗衣机清洗了军训服三遍，洗完的水才不浑浊。
上衣的袖子有点儿长，这不是问题。裤子的腰有点儿大，这也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只有一套衣服。
为了节约经费，每个教官带领两个班级。
因此，高一一班和高一二班暂时组成一个团体。
教官把一二班的学生穿插起来，陈子嘉和那天晚上同周览妙走在一起的女生站在一起。
教官先让前后左右的同学互相认识一下，本来还算安静的队伍顿时吵闹起来。
“你好，我叫赵□□。赵匡胤的赵，聪明的明，智慧的慧。”头发仅到下巴的女生微笑道。
“你好。陈子嘉，耳东陈，孔子的子，嘉奖的嘉。”陈子嘉礼貌回应。
她其实有点儿高兴和意外。很少有人能在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告知每个字具体是什么。
如果不知道对方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她很容易忘记对方叫什么。
介绍完毕，不熟悉的两人就陷入沉思。
不过，教官留给学生们的时间并不多，眼看有些人都聊起来，还聊得有来有往，教官大声命令：“全体队友，稍息，立正。”
“我叫朱洪明，今后的两周将由我带领大家。”
“今天，我们主要训练立正和稍息。期间身体不适的同学请及时打报告。”
“立正，简单来说要抬头挺胸收腹提臀。”
“不许笑！”他警告后排的男生，继续道，“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说完，朱教官也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审视着面前每个学生。不时穿梭在队伍中间，调整每个人的站姿。
一直站着，还在大太阳下，很无聊。
站在第二排最左侧，陈子嘉转动着唯一能够活动的器官——眼球。视线向上能稍微看到点帽檐和无云的天空，向前只能看到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当她把视线投向左前方时，她看见了周览妙的后脑勺，以及和他关系不错的短发男生的后脑勺。
高一一班，二班和三班在同一楼层。
陈子嘉在上两周里也就碰到过他们三四次，大部分是在下晚自习的时候。
她慢慢想起来一件事，赵□□的头发在这周前还是蛮长的。也是因为军训才剪短的吗？
周览妙和赵□□都很白，不知道军训这十来天会不会晒黑，短发男生的皮肤则有点小麦色。
十一点，朱教官准时宣布解散。
关系好的学生结伴去食堂或回家。
陈子嘉等人走的差不多，拿好放在操场路边的水杯，朝食堂走去。
食堂一共四层，每层提供的食物种类和样式有一定的差别，但总体上来说大差不差。
根据前两周的实践经验，陈子嘉认为一楼的饭菜有点儿难吃，二楼和三楼味道适中，都有自己的特色窗口，四楼她嫌太高了，没有去过，不做评价。
听同桌说，四楼饭菜最美味，但容易碰到也来吃饭的老师。教室食堂在食堂四楼，味道好也可以理解。
一进食堂，乌泱泱的人。虽然这个点只有参加军训的高一学生，但同一时间涌进食堂，每个窗口都排着不短的队。
陈子嘉果断来到二楼，人少了点。不想再爬楼梯了，已经站了半天，她找了个人相对少的窗口排在最后。
学校食堂每日的菜品是不一样的，不过一两周轮下来，还是重复起来。
为了让学生能够清楚知道当日的菜品和价格，学校在窗口上方设有屏幕，红色的大字滚动在黑色的电子屏上。
排队的几分钟里，陈子嘉仔细研究屏幕上的信息，结合口味和价钱的双重需要，点了一个荤菜和小份米饭。
食堂中午还提供免费的菜汤。
不幸的是，今日的菜汤飘满了芹菜叶，陈子嘉敬而远之，她最讨厌芹菜了。
住宿生吃完午饭，要在十二点前回到宿舍。走读生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也可以回家吃。如果在食堂吃，要在十二点十分前离开学校。
军训期间午饭时间是十一点，正常教学期间的午饭时间是十一点半。
吃完午饭，才十一点半。陈子嘉没有耽搁，直接回宿舍休息。
就这样，枯燥疲惫的军训持续到第三天。
分别学习了军姿，左转，右转，向后转，跨立，原地踏步走等项目。当然最多的还是站军姿，一站就是个把个小时。
晚上六点到八点是晚训。
“全体队友！”朱教官大声喊道，“立正，稍息，立正。”
学生们跟着朱教官的命令做出相应的动作。
不知道站了多久。
隔壁三班四班的教官小步跑过来，凑近朱教官小声说了什么。
随后，隔壁的王教官带领他的队伍走了过来。
四个班的队伍整合到一起，在教官的命令下，席地而坐。
到了军训必不可少的唱军歌环节。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
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
“……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
一首首军歌唱下来，气氛慢慢变得活跃。原本整齐的队伍产生了变化，有些学生挪动了位置，人群渐渐躁动起来。
“好了，好了。”王教官发话，“安静点，谁再讲话就让他上来站军姿。”
这句话的威力还不错，人群安静下来。
“看来你们觉得有点无聊，有哪位同学主动上来给大家表演节目？”
三班四班队伍末尾，一位个高挺拔的板寸男生站起来，绕着队伍走了半圈，来到众人面前。
“大家好！我叫赵明智，下面由我为大家献歌一首！”赵明智朗声道。
顿时，掌声轰鸣。
赵□□趁着众人鼓掌的间隙，凑到陈子嘉的耳边，道，“快把耳朵捂起来！”
陈子嘉没太听清，疑惑地望着对方。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
一道破音的、不成曲调的歌声响起，陈子嘉明白了，但她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伸手捂住耳朵。
她很认真地听完整首鬼哭狼嚎般的歌曲。
“这首歌叫什么？”她问道。
“《追梦赤子心》”赵□□有点惊讶，“你竟然能够忍受这样的的歌声。”
“其实也还好。多听几句会发现唱得也挺有规律的。”陈子嘉解释，又问，“他是你哥哥吗？我偶尔会看到你们一起走。”
“算是吧。我们龙凤胎，但平时都喊对方名字。爸妈也没告诉我们谁先出生。”
陈子嘉点头。
“你呢？”赵□□轻声问道，“是独生子女吗？”
“不是，我有个弟弟。”
“哦。”赵□□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