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COSER。
她结束了表演，换上了自己日常的衣服，只是脸上浓艳的妆容还没有擦去。
她把手机递给了警察，手机里有她的助理拍摄的上百条视频，有几条恰好拍到当时惊险的一幕。
能看到那几个人保护得确实很好，在骚乱发生后，中间的那个人腿脚也不缓慢了，拐杖几乎不怎么用，趁着众人慌乱之时，麻利地往上跑了好一段路。
跑到一个被老树掩蔽的角落，火速换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可是视频毕竟主要是用来拍摄台上和台下的互动情况的，那些人也只在视频的角落，模糊成了几个小点。
“山下出口，封锁闸机，”队长拿出了对讲机，锁住视频里那几个模糊的人影，“所有经过的人，检查他们背包里有没有一件藏蓝色的外套，重点检查穿淡灰色冲锋衣的。”
对讲机那边滋滋啦啦了几声，“收到收到。”
队长眉头还没松，对那COSER说：“可能需要您去警局，把这些视频拷贝一份，方便我们做技术分析。”
“我都行。”那COSER耸耸肩。
后面的事情很显然不是林清也能够插手的范畴。
她和顾时晏回了家，路上忽然发现顾时晏头顶还戴着那两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林清也笑得够呛，觉得这人实在是吃醋吃出了自己的风格。
云沧山的事很快在A市掀起了不小的飓风，山上等待救援的时间太过无聊，有人拿手机拍下了来来去去送物资的顾时晏和商贩，发在了各大社交媒体平台。
之所以把顾时晏单拎出来，实在是因为顾二爷的长相和装扮，在一众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间实在是过于突出。
“他真的好高，腿好长，”这种微博一般是现场的人发的，用了好多爱心眼的小表情，“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风衣和棉服的外套都没拉，风吹开他的衣摆……啊啊啊你们谁懂那种感觉？！”
下面的评论很快聚拢了一片尖叫鸡——
“姐妹我懂你！这种不就是漫画里我那倔强高冷又体弱多病的老公嘛！”
“尤其是头上的那两个狐狸耳朵，冻红了的鼻头和手，再配上他这个阴鸷的小表情，啊我死了！”
“酗酒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
“楼上够了，rap起来了已经！”
好好的一个暖心公共事件在这条微博下面完全变了调子，甚至还一度冲上了热门。
好在这次的事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加上顾时晏和林清也也算是这里面的主力军，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就让这条微博在热搜首页挂着。
到这里顾二爷还没有觉得很丢脸，直到——
“你们等一下，没人觉得这个男生很眼熟吗？！”
“他是不是前两天刚刚开了发布会的顾家少爷？！顾时晏？！”
“我把图抱来了，好像就是他！卧槽，楼上撤回，他妈是刘云归，是我妈的偶像来着！”
“不是，这种霸道总裁戴狐狸耳朵给我看？！果然是新时代了，放古代我哪能吃到这种好东西？！”
“啊啊啊万亿总裁爆改夜店女仆！”
“噗——”顾时晏一口水喷出来。
到这顾二爷就有点遭不住了。
二爷在律所的办公室里给集团的秘书打电话，“把那个热门给我撤下来！”
另一头的秘书冷酷无情，“报告总裁，经董事会研究讨论决定，这是个宣传我们企业文化，提升我们集团形象的好机会，经董事会会议决定不撤，并且决定继续给这条微博增加热度。”
“老子当时是为了报恩明白吗？！”顾时晏一摔手里的钢笔，“你这么一搞，把老子定义成什么人了？”
“经董事会研究决定，总裁的报恩和集团想要宣传众人拾柴的企业文化并不矛盾，如果二爷有什么异议，请函至顾氏集团董事会。”
秘书一点都不怕顾时晏。
这都要多亏顾时晏长久以来在公司里起到的都是一个领导者而不是独裁者的作用。
顾时晏坚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公司也不是一个随便迁怒属下的人。顾氏集团甚至会给在公司工作一定年限的员工发放股份，以至于每个员工都希望自己付出青春和热血为之奋斗的集团能蒸蒸日上。
以至于现在公司的利益和顾二爷的脸面冲突的情况下，一群人毅然决然地决定牺牲顾二爷的脸面。
顾时晏：“……”
行行行，不愧是他顾时晏带出来的兵，就是有自己的原则。
有原则的秘书有原则地把顾时晏的电话挂了。
没过一分钟发过来一条短信，上面是顾氏集团总部董事会的地址和电话。
气得顾时晏好悬没把手机砸了。
偏偏这时候林清也敲了办公室的门。
顾时晏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威严地坐下，“进。”
林清也推开一条小缝，往里面瞄了一眼，确定顾时晏没在跟客户谈什么机密事项，才推开门走进来。
“这是你那八个案子对方的背景调查，有三个公司已经破产，正在走破产程序，破产管理人我记在这张纸上了。还有一个公司虽然没破产，但是从执行网上来看也没有什么财产了，有一笔三十万的债权到现在没有得到执行。”
林清也一份一份把那些卷宗材料放在顾时晏面前。
顾二爷一本正经，“知道了。”
“那……没有什么别的任务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嗯，”顾时晏板着脸，看着林清也的背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追了一句，“你工作忙不忙？”
“哈？”
“我的意思是……”顾二爷大脑飞速运转，“忙的话就别看手机了。”
“万亿总裁爆改夜店女仆”这种标题，娱乐娱乐大众算了，让林清也看到，顾二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林清也：“……”
顾二爷找补：“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工作的时候不要玩手机，还要监督你周围的人，谁要是玩手机你举报给我。”
顾二爷这是撺掇着她当打工人里的叛徒。
毕竟顾二爷之前一贯的作风是不问过程只问结果，突然转了性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好的总裁，”林清也眯眼笑，“我会提醒她们不要在你面前提‘夜店女仆’这四个字的。”
顾时晏：“……！！！”
林清也心情愉快地出了顾时晏的办公室，隐约似乎听到了某个人碎掉的声音。
回头，透过透明的玻璃，跟呆坐在原处的顾时晏摆了摆手打招呼，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笑完了还是决定去楼下买点孩子喜欢吃的，晚上回去好好安抚一下，以慰藉孩子经营几十年的霸总形象毁于一旦的悲壮心情。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还没过一遍，前台的张洁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拽住了林清也的手臂，“清也，你快点去躲一躲！沈挽意她妈好像来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