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去你大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她说话？！”
还没等林清也做决定，一只手抢走了林清也的手机。
顾时晏一身戾气，对着对面听筒就是一阵狂轰乱炸，“十万块，你把你那一身老胳膊老腿劈开了放称上称一称看看够不够十万块？！你他妈死了发丧都用不着这么多钱，让你来看看你自己的孩子还要别人来求你，你他妈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
顾时晏像个大炮筒，给另一头的人都炸懵了，反应过来顾时晏的声音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长辈的愠怒，“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你父母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跟小爷我充上长辈了？！我父母平时怎么教育我的用不着你这个垃圾来操心，至少我妈绝对不会拿自己孩子的命来要挟别人要十万块钱！”
“林清也！你上哪去了？！”眼瞧着顾时晏根本不吃自己倚老卖老的这一套，男人有点慌张，强撑着咋呼，“你还想不想要我去看魏南风？！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让我去，你就赶紧把钱给我打到卡上，否则我让魏南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
“顾时晏……”林清也想把手机抢回来。
顾时晏一别身避开了，冷笑，“滚你丫的，老子就算是去跟阎王抢人都不带跟你废话的。还最后一面，我真怕这钱给你了，你这老命都没有福气花！”
林清也眼前一黑，“顾时晏！”
顾时晏“啪”一下就把电话挂了，在林清也找他麻烦之前一挥手，对不远处的几个人比了个手势，“把人带进去。”
人？
什么人？！
接二连三的状况让林清也晕头转向，回头就看见几个人已经换上了手术前的装备，得了顾时晏的命令后，簇拥着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顾时晏，他是谁？”
鼓膜怦怦跳动，林清也揪住了顾时晏的袖子，急声问。
“他？”顾时晏把手机扔回林清也怀里，戾气未散，“给你们准备的备胎。”
“备胎？”
“对，之前纪云生跟我说谢涛那小子的情况的时候我就觉得靠不住，但是人家说的也没错，毕竟谁捐献没个第一次？要是人家真是真心实意来捐献的，这么怀疑人家岂不是寒了其他捐献人的心？”
顾时晏寻了个位置靠着，捋了捋自己面前有些散乱的碎发，依旧是有些烦躁的模样，“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就加紧了时间，好在魏南风的骨髓不是稀有的类型，多花点钱也就找到了。”
“要是今天谢涛不闹幺蛾子，那这个人就当没出现过。要是你们这边出了什么情况，这个人也能随时顶上。”
顾时晏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骨髓是具有吸附性的，钱拿出来自动就汇集到上面了。
绝口不提自己给顾家旗下的所有公司的所有员工进行了全身体检，才算是拿到了大概的数据，光是这一项体检的费用，顾家今年的盈利要少了几个亿。
更别提这中间为了赶时间，顾时晏搭进去多少人情。
顾时晏从发布会现场赶过来，今天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也有点心潮跌宕，一时难以平复下来。
终究还是有点计较林清也今天又把他抛下。
“林清也，”顾时晏喘了口气，阴沉着，“你不是挺会怼人的吗？刚才你怎么不怼了？”
林清也一时没说话，失而复得之后的极悲到极喜冲得她发晕，大脑一片空白。
她抬头，看见顾时晏黑色的眸子深处像是闪着亮晶晶的火。
“带走吧。”楚清歌摆了摆手，皱眉看着地上瘫软一团的谢涛。
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烂泥一样的谢涛，拖着他就往外走。
暗黄色的水渍在医院走廊上拖了一路，很快被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用拖把抹去了。
空气中仿佛还有淡淡的尿骚味。
“如果是这样的话，医院里可能还有这个人的内应。”警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纪医生，你们医院可能出了内鬼了，以后这种事情要多注意，不然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是。”纪云生虚心受教，“我会跟院长反应，配合警方严查这次事件的幕后凶手。”
警察点点头，神色凝重，“骨髓匹配不上，这根本就是蓄谋杀人，我们回去会立刻立案侦查。”
“嗯，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楚清歌跟警察握了握手，“到时候刑事附带民事部分的赔偿，估计也是我来代理。”
“行，到时候咱们又能并肩作战了，有什么进展咱们多沟通。”
楚清歌笑了笑，态度恭敬地送一队人马到了楼梯口。
回来看到林清也和顾时晏两个人还站在医院走廊的两边，楚河汉界似的，忍不住上前揉了揉林清也的脑瓜，“怎么了？吓傻了？”
林清也这才反应过来，“学姐，谢谢你，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会，我正好刚出差回来，”楚清歌掐了一下她的脸，笑道，“不过你这个时间卡得不是很好，再晚一天裴景安就能回来了，这种吓唬人的事情还是交给男生做比较有威慑力，你裴学长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楚清歌从来都不介意拿裴景安打岔，逗得原本凝滞的气氛和缓了许多，连顾时晏都从另一边走过来。
“辛苦学姐了，”顾时晏也道谢，“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周到，来得有点晚。”
“你……”
楚清歌看了看他。
顾家，加上许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刘云归的出现，这场发布会盛况空前，楚清歌开着车，车载广播里都是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楚清歌当然听到了主持人那么隆重地介绍一个叫“沈挽意”的女孩。
但看顾时晏的模样，不应该是对林清也没有感情的。
只是这些，她作为一个外人，终究还是不好开口。
于是她只丢下一句，让林清也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及时给她打电话，就先行离去了。
走廊上只剩下林清也和顾时晏两个人。
一个在计较着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这么果断地就为了另一个人跑了把他一个人丢下。
一个在脑子里反复播放主持人慷慨激昂的介绍词——
顾时晏的未婚妻，今天这场发布会的女主角，沈挽意小姐。
两厢僵持里，终究还是顾时晏先说服了自己。
林清也毕竟也来发布会了，还是在魏南风手术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而且很明显谢涛是有人故意派过来的。
谁派过来的，结合在发布会纪云生说的那些话，顾时晏心里大致有数。
那前天林清也说那些要和魏南风白头偕老的话，大概也能解释得通了。
顾时晏自己其实都没意识到，他其实挺好哄的，也一点就通，稍微解释几句，少爷脾气就没了，傻乎乎的像一只还没长成的德牧。
德牧脚下挪了两步，蹭到林清也旁边，双臂抱胸，目视前方，好像这话不是跟林清也说的，“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顾二爷最后的倔强，就是这种时候即使自己先开口，也绝对不能先认错。
有点类似于跟老妈吵架了，最后老妈道歉也就是做了一桌子菜，敲你门喊你出来吃饭。
林清也抬头望着他，“谢谢你啊，顾时晏。”
顾时晏轻轻哼了一声，站得笔直，眼神却不经意地往下瞟，“你就光嘴上说说？”
“……”
顾时晏点了点自己的侧脸，翻眼望天。
“这……可能影响不太好……”林清也轻叹了口气，“你才刚刚宣布和沈挽意的婚讯，在外要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顾时晏眼底跳跃的情绪突然消失了。
突然意识到在林清也心里，他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分量，只要外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阻力，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他。
他低头看着林清也的侧颜，炽热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里成了一团团白雾。
林清也垂下了眸子，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