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苏苏当即上前两步，“你是说你的鱼尾可以化成双腿？”她还没听说过这等新奇之事，一时惊诧不已。
蓝琉璃半个身子从水底钻出来，赤裸的上身有薄薄一层肌肉，骨肉匀称的身体不断有水珠滴落，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鬓边，让他眼中平白多了几分媚意。
殷苏苏蹙眉转身，脸色微沉道：“你还是没在水里吧，在我这里你不用做这些……”
殷苏苏语气微顿，她也知晓很多交易行会训练契奴一些讨好买主的伎俩，其中自然也包括色相吸引，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用词，怕刺激到蓝琉璃。
蓝琉璃眼神有些落寞地将半个身子沉入水中，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眼底也多了一层水汽。
“主人，是琉璃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琉璃身体丑陋，不得主人欢心？”蓝琉璃神色受伤地趴在水缸边缘，一滴清泪沿着眼尾滑下，滴落在水中。
殷苏苏忙摆手，“不是……是我不想你成为出卖色相的契奴……”
殷苏苏半天也解释不清，反而有越描越黑的迹象，她当即摆了摆手手，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的能让你化出双腿的方法是什么？”
蓝琉璃一点也没计较她故意转移话题，他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了然，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面上他笑得眉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也是我想跟主人签订主仆契约的原因，我偶然间见过一种巫术，可以让签订主仆契约的人鱼变幻出人类契主的双腿，主人请走近些……”
蓝琉璃语气温软，句尾总习惯性的卷舌吞音，唇舌间似有说不尽的缠绵缱绻，他脸色微红，视线直直盯着殷苏苏。
殷苏苏克制着视线朝他挪了几步，尽量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不去看他露出水面的部分身子。
蓝琉璃眼含笑意地指了指她的手，殷苏苏挑眉歪头，神色自然地伸出手臂。
“就是这样……”蓝琉璃慵懒地用食指在殷苏苏手心画着奇怪的符号，嘴里还念念有词，似是一串奇怪的羌国咒语。
殷苏苏能感觉到细长的指甲在她手心里打着圈儿，皮肤上传来丝丝麻麻的痒意，仿佛被猫爪儿挠了一般，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手指，却被蓝琉璃往前拽了拽。
“你……”望着蓝琉璃垂首，一脸认真画着奇怪符号的专注神色，殷苏苏眉头轻蹙，是她多想了吧？蓝琉璃好像只是一心在画图腾而已？
随着手心的痒意消失，一道金黄色的图腾纹路在她手心里闪烁，掌心立时温度有些灼热。
蓝琉璃将咒语交给她，又将图腾的图案用精神力传给她。
“主人也照此在我手中刻下同样的图腾，佐以咒语，这种巫术便算成了……”
殷苏苏照做后，果然见蓝琉璃耳后出现一块鱼鳞似的鳞片，天蓝的颜色，还闪烁着条条波纹。
殷苏苏抿了抿唇：“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巫师？”
蓝琉璃自嘲地勾唇，眼神落寞。
“这种不入流的巫术，哪里算巫师！不过是我们这些契奴间流传的保命伎俩罢了，平常人哪有用武之地。”
殷苏苏一时沉默下来，她对蓝琉璃的遭遇有些同情，忙话头一转道：“现在你就可以化出双腿了吗？”
蓝琉璃皮肤白皙，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还隐隐有一种透明感，他笑容恬静温柔，嘴唇透着粉意。
随着殷苏苏和蓝琉璃手心里的图腾一起亮起，掌心的温度不断升温，蓝琉璃嘴唇蠕动着，只见水中那看上去柔软如丝绸，斑斓溢彩的鱼尾，顷刻间被一团光晕笼罩住。
蓝琉璃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紧闭双眼，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殷苏苏神色紧张地望着他，毕竟她对人鱼种族向来不了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人鱼鱼尾可以化成双腿的先例，心中还是半信半疑的。
蓦地，蓝琉璃牙关紧咬闷哼一声，他仰头低声痛呼，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手紧紧抓住水缸边缘。
殷苏苏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蓝琉璃的鱼尾竟然真的随着咒语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如白玉的长腿。
因着化形后的蓝琉璃身形高大，长腿显得原先的水缸逼仄了不少，殷苏苏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化形的一幕。
她原先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抱希望，可没想到蓝琉璃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殷苏苏樱唇微张，她原本还担忧自己需要去救傅镜宸他们，没有精力照顾好一个人鱼契奴，更何况他必须生活在水里，又需要时时换水，又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定会招来觊觎，惹上麻烦。
这也是她犹豫拍下这契奴的原因，却没想到羌国的巫术如此强大！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殷苏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此刻的蓝琉璃脸颊比刚煮熟的螃蟹还要红，浑身烫的吓人。
她在脑海中梳理着思路，望着水缸正出神时，却听得蓝琉璃压着嗓音，语气奇怪的喊了她一声。
“主人……”
听出蓝琉璃声音里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殷苏苏第一反应以为是巫术的负面作用，面色焦急。
“怎么了琉璃？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殷苏苏眉心微蹙。
迎着殷苏苏关切的目光，蓝琉璃脸色爆红，他双掌捂着下身，眼神尴尬地躲闪着她的目光，殷苏苏这才反应过来他一脸囧态的原因。
“我……”殷苏苏急忙转身，脸颊霎时染上绯意。
知道原因，她自然不可能再盯着他瞧，原本是好奇人鱼化形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哪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她背过身，脖子朝着外侧，语气有些慌乱的递给他一件外袍，“你先穿上这个吧，这是中原的服饰，可能不太合身，但是勉强可以蔽体，你先将就一下，待会儿我让小厮送一身衣服过来……”
感觉到手上重量一轻，知道蓝琉璃是同意了她的建议，殷苏苏心上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