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啦!”
“咕噜!”
当月色褪去,一滴露水自叶间滴落,朝阳为这片大地带来了第一抹生机。
从远处望向这片草原,就会在这里的某一角发现一团橘黄色在草地上飞驰,在这只比卡背上绿袍少女肆意笑着,其后扬起阵阵烟尘。
江雨舟是因祸得福,开局掉到强大乌拉嘴里,然后通过【说客】无障碍交流收获伙伴一只。
这只比卡的玩性很大,从年龄来看并不是成年。他本身也在百无聊赖的睡觉,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奇怪的人类。于是,在绿衣少女食物加上坑蒙拐骗下,他便顺理成章的被拐走,跟着一起撒欢起来。
“动手!”
三名参与者潜藏在草丛下,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橘黄色身影。他们在一天前还互不相识,但现在已经是桃园结义过拜把子的兄弟了。至少,他们自己嘴上是这么说的。
而现在他们一行人眼馋这个比卡很久了,此等上等的赶路工具,怎能被女孩一人独占。
话音落,三人一跃而出。恰好挡在了比卡身前,准备强行逼停这一人一乌拉。原本就性格暴躁的比卡可不会惯着任何人,他鼻孔中喷出一大股白气直接朝三人撞过去。
绿衣少女皱起眉头,对方三人来者不善,每一个气息似乎都不比自己弱,数枚飞镖自袖中滑出攻向对方三人。
对方镰影舞动,一瞬间就挑飞飞镖。接下来便直接杀招向绿衣少女拦腰斩来,比卡显然生气了,竟然用自己的翅膀直接与对方武器互斩,同时钢铁一般的羽翅电光闪烁。
持镰之人全身抽搐,被同伴及时一脚踹开。同时第三人高高跃起,一把开山大斧当头劈来,江雨舟抽出两把短刃仓促应对。
比卡借势后跃缓解冲击力,可第二人步步紧逼,瞅准机会一爪攻来。
比卡躲闪不及,数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身体上。
“吼!”比卡吃痛怒吼。
“你他娘让你打人,你打比卡搞什么??”镰刀男怒骂道。“打伤他对我们没任何好处!”
“哎哎,不好意思大哥,俺上头嘞。”爪子男挠头回应。
镰刀男对于这样的队友表示无语,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拿下这个女孩。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控制的这只比卡,但只要控制了这个女孩,不就相当于控制住比卡了吗?很完美的逻辑,想到这里他露出了睿智的眼神,我果然是天才!
“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上来就动手啊?咕噜。”江雨舟眼看不能力敌,果断开始拖延。时刻准备找机会逃走。
“咕咕!”比卡顿时心领神会。
镰刀男愣了一下,转头问斧头男:“咱们没说目的吗?”
“她也没问啊!”斧头男双手拎起斧子将其扛在肩上,理所当然的回答。
镰刀男汗颜。
“听好,你们现在被征用了。”
说着,镰刀男将镰刀抬起指向女孩威胁:“你要是听话的话,就乖乖配合我们,大家至少在这段时间内相安无事,不然的话……”
镰刀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还没想好台词,这个之后要补上!他暗想,不然显得很没有力度。
正在他脑补之时,一条大尾巴甩来扬起尘埃将三人掀的人仰马翻。而后风驰电掣向远处逃窜。
“别让她跑了。”三人动作异常同步,起身就追。“可别让我给逮到,你要是让我逮住了,有你小子好受的!”镰刀男气急败坏冲比卡的屁股大喊。
这样前方一人一乌拉跑得飞快,后面三个追兵迎着尾气穷追不舍。一阵风掠过,一只正在低头吃草的咩咩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茫然的看向四周。
只有飞扬的烟尘,什么都没有发现。“嗯,看来是安全的。”咩咩羊再次透露出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告诉自己附近非常安全之后又放下心来低头吃草。
“你没事吧?”江雨舟心疼的摸着比卡的大脑袋。
“咕噜!!!”比卡再次从鼻子中喷出一大股白气。
“先跑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到时候肯定收拾他们!”少女恨恨的往后边甩飞镖试图拖慢他们的速度。
“咔!~”
“啊?”少女一愣。
一问一答间,已经跑了几十里地。本就有伤在身的比卡,此时也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连嘴角都泛起白沫子。
忽然,比卡仰天怒吼一声停住脚步。
后面三人同样气喘吁吁,镰刀男扶着腰冷笑一声:“跑啊,你他娘的怎么不跑了?累死老子了。”
比卡歪嘴一笑,鼻孔朝天喷出一道白气,眼神中也露出智慧的光芒。江雨舟翻身下马紧握双刃,摆出一副殊死一搏的架势。
镰刀男见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哎呦姑娘,你身体可比你本人诚实的多,腿怎么抖这么厉害?”
少女抿紧嘴唇,紧盯着他们三人背后不吭声。
“大,大哥,她腿没抖,是地面在振动!”拿斧头的老二一脸狐疑的左右打量。
嗤~
一道似曾相识的白气从头顶从天灵一直喷到脚下地面,一道阴影缓缓遮蔽三人头上的阳光。
三人僵硬的抬起头来,眼前景象令他们的冷汗一下子从鬓角流下,似乎因为被遮挡了阳光,心底的热血瞬间凉透。
那是一条大蛇,周身一块块鳞片泛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此时此刻,他的大嘴正悬浮于三人正上方,其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如同绞肉机一般狰狞恐怖的利齿。
仅仅显露在地面之上的身体就令众人只能仰望,和他的长相比起来,女孩身边的比卡可爱的像只小猫!
和长相比起来,更令三人绝望的是,这是一只地阶实力的乌拉——荒原灾虫。
这种乌拉,单是本体素质就已经十分恐怖,更何况这只还是地阶存在。
一般的地阶修士碰到此等存在都需要退避三舍,若是在平城等地方出现,更需要天阶强者出手镇压!
就凭他名字中有一个“灾”字,事实上,灾虫大多数性格暴戾,据记载历史上有很多知名城池都被灾虫覆灭。他们一族大多有非常恐怖的破坏力。
据说曾经沧州附近就曾出现过一只天阶圆满的岚渊灾虫,十多位天阶圆满的强者竟然只能堪堪阻拦。那只灾虫像疯了一般冲向沧州城,是隐世的钟会强者不得不出手阻拦,拼着天道反噬将此虫强行镇压。
然镇压之时,此虫剧烈挣扎的痕迹在后来形成一道道山岭,被后人称为岚渊岭。
……
“我还没到极限,只要迈出下一步就好了。”少年模样甚是凄惨,他摇摇晃晃拨开草丛向深处跑去。
而他后方远处一阵悉悉索索。
不久后一片庞大的阴影砸到少年走过的路上,这是一只奇怪的乌拉。整体呈蓝色但引人注目的是他整体是半透明的,甚至可以通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他如果忽略其大小的话,一定会觉得这个生物真的可爱。
但是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江乐身后的这只乌拉的话,一定会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惊悚。
那只乌拉体内还有好几具人和其他乌拉的身体!他们有些仅剩残缺的部分,有些较为完整。其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追杀江淮质之人。
这个苦命人终究没有走出芜界,所有的努力最终付之一炬。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经付出的努力与汗水,未曾达到巅峰,所以不配留下名字。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终于,到了。”蓝衣少年终于看到了那条河。“据记载来说,噬莱姆王不能潜水。”少年在心里暗自回想。【记账人】使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幸好出发之前恶补了关于芜界以及乌拉的相关知识。
当时,江淮质判断出来自己到不了江边,只能冒险选择另一种方式——去附近的噬莱姆王领地。
幸运站在了他这边,同计划一样,自己成功借噬莱姆王之手解决掉追兵。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噬莱姆王居然转头对自己穷追不舍,按照记载来说,这是一个十分慵懒的生物。只要离开他的领地,他就会放弃追逐。
现在情况明显,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已经从傍晚追到黎明了,虽然这只乌拉的速度不快,但是这一晚上就没停下来过追逐的脚步。
少年一头栽进水中,顺着水流向下游流去。而那只噬莱姆王一跃而起重重的砸在水面上,然后……就飘了起来。
服下道陵口中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药,少年之所以选择这会才服用是有存在自己的考量。这颗丹药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而此时在这片水下同样充满未知的危险。
“咳咳。”少年拨开水草,他真想告诉所有人不要在水下服药,不然可能会异常难受,真希望这水是干净的。
不过,修仙者应该不会生病吧,应该不会吧……
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温暖,少年逐渐恢复力量。
危险总是不期而至。
两道镰形水刃袭来,江淮质侧身躲闪。这是一只长相奇特如梧桐叶一般,通体扁平的乌拉——鲢幽。
并不是什么大麻烦,江淮质暗自松口气。
而他却没注意到那两道水刃的走向正准备将其斩杀,忽然一道漩涡自被水刃击碎的石头下产生。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将反应不及的江淮质拉入漩涡之内。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补刀。
漩涡产生的快,消失的也快。一刹那之后,只剩这只鲢幽充满疑惑地寻找刚刚消失的猎物。来来回回游曳几圈后,便无奈的离开。真是见鬼了……
一阵眩晕感传来,空间拉扯的感觉消失。
落地的江淮质大口大口的吐着河水,掉进漩涡里那种天旋地转的难度不亚于在水下吃药!
好一会,少年瘫坐在地上有些脱力。他抬起头观察四周,这是一处古战场时期的秘境?这里处处透露出岁月流转的气息。自己面前是一座九层高楼,可原本应该是吟诗作对场合的高楼,此时在蓝衣少年面前却显得如此诡异。
“这是!”少年眉头紧皱,他脑海中没有这座暗红色高楼的任何信息。这楼越看越诡异,雕梁画栋并不是金碧辉煌,恰恰相反这楼台竟然像是血肉砌成,恍惚间竟似有无数厉鬼哀嚎。
怎么看,这都不像机缘啊。这不会是鬼门关吧?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江淮质暗忖。
仰头望去,三个异常狰狞的符号出现在少年视野中,下一刻,一种肉体被撕裂的痛苦出现在少年脑海。
啊!一声哀嚎,少年抱头惨叫。
登阶楼!
看懂上面的符号了!
江淮质低着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口中喃喃道:“先进去看看吧……”
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楼内。
第一层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江淮质脚步不停向二楼楼梯走去……他失败了。
痛苦不足,尚不能渡!
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痛苦不足吗?这门槛也太高了!”少年皱眉。他这一路被人追杀的遍体鳞伤,又被噬莱姆王撵一夜,最后掉到这个鬼地方,你跟我说我不够痛苦!那要怎样才算痛苦?
少年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他心一横直接掏出传送牌捏碎。暗骂道:“鬼地方,我不陪你玩了,再见!”
江淮质道心本就不坚固,这一天一夜的折磨使他产生了放弃的想法。但预想的空间波动并没有出现,自己回不去了。
一瞬间,少年如坠冰窟。什么!??传送牌失效了?难道说这里并不属于芜界。江淮质一屁股坐到地上,如果说丹药是他在芜界行走的底牌,那么传送牌就是立身保命的资本。
而现在离开的底牌没了!
也就是说,现在不想死的话要先从这里出去,然后还要必须找到生门!不然哪怕从秘境中出去,也会困在芜界中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被接引走。
失去令牌,还有出去的资格吗?
江淮质呆坐在地上陷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