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寻光不得不感慨，自己能在末日遇到校霸校草，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类比一下的话，他就像是末日小说中第一章就会死掉的路人，却混入了武力值和头脑兼备的主角团，一路被带着躺赢。
虽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但在去防空洞的路上，说实话，可谓险象环生。好几次如果不是苏万里出手，他就真的差点被小巷子里突然窜出的丧尸咬到。
此外，在路过一家无人超市时，如果不是楚寒能徒手破解密码锁，他们也没法那么轻松将货架扫荡一遍。
背着沉甸甸的背包，路寻光跟着两个大佬来到防空洞门口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他深呼吸，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努力活久一点。
不辜负大佬费心带着他……也绝不给他们拖后腿。
如果哪天要死了，死之前，也得做点有价值的事。
路寻光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但总觉得不这么鞭策自己心中就有股愧疚感。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社会秩序能很快恢复……他可以给苏万里和楚寒，送点奶奶亲手做的酱菜……
“什么人！”
就在五人打算进入防空洞时，地下入口忽然呼啦啦出现了好几个中年男人，他们警惕地看着路寻光一行人，把门口堵住。
路寻光一惊，吓得退后一步。
苏万里和楚寒倒是似乎早就料到防空洞有人，表现得很淡定。
苏万里忽然展露出一个很无害的笑，主动上前打招呼：“叔，我们是一中的学生，发现学校里有咬人的疯子，报警也没信号，才结伴逃到这里，想暂时躲一下，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人了，太好了，终于有大人了！”
路寻光一愣，没想到苏万里居然从不良少年画风无缝衔接成了柔弱高中生！
“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又有些什么人，现阶段，示弱能让我们用学生的身份谋取便利。”楚寒低声解释。
路寻光狂点头。
他其实也马上懂了苏万里的意图，但没想到苏万里其实这么……这么能演？
顾薇细声细气：“你是说，可能有坏人吗？”
楚寒语气淡淡：“不是坏人，在末日也会变成坏人。”
就在几人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几个中年男人开始招呼五人进入防空洞，看样子，苏万里的表演很奏效。
不过路寻光注意到，其中有个光头在看他们背的背包，心中一紧。
末日里，物资就是一切。现在末日刚开始一两天，情况尚不明确，大概还不会有人明抢……但再过几天，等人都开始挨饿，军队还不出现，那就不好说了。
“大家注意一下，来了几个学生仔！”
光头走进防空洞，招呼道。
防空洞比路寻光想象中更大，更空旷。但也的的确确只是一条隧道，别的什么都没有，防空洞里零零散散四处坐着些人，看上去都是社会人，没有和他们同龄的学生。
路寻光注意到最角落里，坐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身边的老婆婆眼睛受伤了。
路寻光心中暗惊，但也不敢问。不过他相信，自己能注意到的事情，苏万里和楚寒也能发现。
“大家都是逃难进来的，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光头大喇喇地就地坐下，“哎哟，你们还挺机灵，带了吃的，我们可就惨咯，大街上被丧尸追着啃，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楚寒没有搭话，自顾自在离洞口三十米外的地方落座，路寻光马上跟上，顾薇和短发妹也紧随其后，只有苏万里，挑了和楚寒相对的地方单独坐。
期间，顾薇一直低着头，灯光昏暗，也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脸。
路寻光隐隐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心中堵得慌。
这些中年男人……如果一起上，想做点什么，他们即便有个苏万里，也的确不够看。何况苏万里凭什么保护素昧平生的顾薇？
“再睡会吧。”楚寒屈膝，拉低帽檐，“我继续放哨。”
顾薇感激地看了一眼楚寒，和短发妹依靠着彼此，开始小声说话。说着说着，还拿出了一台非常老式，市面上早就已经停产的MP3，戴上耳机，似乎在听歌。
她居然在逃难时都带上了这个……路寻光用余光看了一会儿，低下头。
睡不着。
他其实有点饿了，想吃东西。
但是再傻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吃东西的好时机。
但愿今夜起码能平安度过吧？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再倒霉，也会有个限度吧？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他朦朦胧胧感觉困意袭来之际，防空洞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骚乱。
路寻光循声望去，发现最里面那个眼睛受伤的老太婆居然一口咬在了身旁的女人肩膀上！
老太婆双眼翻得只剩眼白，受伤的眼睛流出血泪，张大嘴，露出满口腐败的烂牙。
“不好，她要变成丧尸了！”
有人惊呼。
女人抱着孩子，急得尖叫，死死护住怀里层层被棉被包裹的婴孩，用脚去踹老太婆：“妈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妈被传染了怎么不早说！居然还瞒着大家！”先前在门口警戒的几个中年男人都见势不对，躲到一边。
离他们最近的一对小情侣也光速远离老太婆，还拿水瓶去砸老太婆。
“我妈没有……她只是有精神病…”
女人拉着老太婆不断挣扎，见没有人上来帮自己，向周围的人露出哀求的目光，“谁来帮我把她绑起来，我妈真的没事！”
“没事个屁！”
光头出离愤怒，远远地指着女人骂：“你这是想害死咱们所有人啊！好恶毒的女人！大家还等什么？一起打死这个老怪物，不然我们也跟着遭殃！”
女人一愣，意识到这群男人要上来杀老太婆，瞬间慌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往外冲：“你们干什么！杀人了，杀入了！！！”
路寻光没想到短短数秒，形势就变得这么可怕，下意识起身想劝：“阿姨，老婆婆现在已经变成丧尸了……”
他不忍去看女人的肩膀，她也已经被咬出血，被感染是迟早的事。
“这个女人也被咬了，要杀一起杀吧。”
苏万里挑眉。
“姐，我劝你一句，你现在把孩子放下，他兴许还能活，不然等会被你咬死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光头已经带着人冲上去，拿起地上的砖头去砸老太婆的头，一边叫嚷着：“对着头砸才能打死！”
女人想反抗，却猛地被推倒在地，只能无助地哭泣，男人们动作很快，一群人一起上，老太婆的脑壳很快就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然后光头带着人看向女人，虎视眈眈。
路寻光看着地上模糊的血肉，已经有些反胃，但他却不敢开口劝，愣在原地，心中悲凉。
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动手。”
楚寒忽然开口。
所有人看向他，他拉了拉帽檐，用一种平静的语调提议：“她现在还不是丧尸，你们动手就真的是在杀人了。让她离开防空洞就行了。”
路寻光一惊，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选项？连忙也鼓起勇气附和：“对啊，叔叔，阿姨她现在……还是人。”
女人本来在瑟瑟发抖，看到楚寒和路寻光为自己说话，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我，我这就走，你们别杀我！”
转眼间，她也不再管地上的老太婆，果然形势比人强。
光头们见此，也让开了一条路，只是握着手里的砖头一言不发，显然默认了楚寒的提议。
苏万里这时走向女人。
“把孩子给我吧，我也不能保证什么，但总比直接饿死强。”
路寻光惊讶，没想到苏万里会主动提议保护一个孩子，忽然就感觉鼻子发酸。
苏万里虽然杀那些丧尸时不眨眼，显得一副像反社会份子的样子……但谁又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呢？顾薇一直避开他，大概觉得他很冷血，也没有对苏万里表示过感谢。
如果他是苏万里，会很难过。
奶奶说过，判断一个人如何，不能只看他表现出来的举止，还要他看具体做了什么。
苏万里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