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衿一看完刀疤的照片，马上点击删除。
她怀疑江迟会通过手机定位查她的行踪，因此与桑也和夏南枝都用另一个手机号沟通，一切只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
转过身，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尝试平静心绪。
算了，笑得好丑，还是继续摆扑克脸吧。
回到家已是下午四点，她刚看完一部电影江迟就回家了。
百里衿看了眼墙上的钟，他回来的比预计的时间早很多。
但一想到江迟特地派着阿坤跟着她，早回家继续监视她也不足为怪了。
百里衿从头到尾仔细回忆了一遍，她确定自己并没有露出任何马甲，可江迟突如其来的监视却又如何说得通？那种打着以关心为名义的跟踪，她自然是不会信的。
从他进家门到洗好澡坐下，半个小时，她都没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江迟猜出了缘由，虽自知理亏，心底却还是按耐不住的烦躁：“生气了？”
百里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手里一边剥着小金橘。
他不耐烦地夺过遥控器。
画面熄灭。
她起身上楼，正常的洗澡，吃饭睡觉，仿佛当他空气一般。
明明昨日在床上还是耳鬓厮磨的夫妻，一夜后立马变回原形。
想想也挺好笑。
江迟没想到是自己最先沉不住气，把她扔到床上：“百里衿，我是看在你是江太太的份上才对你好，别在这给我蹬鼻子上脸。”
百里衿直视着满脸阴郁的江迟，轻轻地扯着唇角：“怎样算对我好？用手机监视我，派阿坤跟踪我，就是对我好？”
前半句话只不过是她的试探。
当看到男人紧蹙的眉头后，她瞬间得到了答案。
百里衿嫣然一笑：“我说对了？”
男人没有说话。
“江迟，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三年夫妻，可我真的摸不透你。你不爱我却还把我禁锢在身边，我认了，你为了你的白月光合起伙来欺骗我，我也认了。
可现在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还是为了把我养成一条狗，方便今后我对你惟命是从？”
他静在原地，半晌才说道：“你是不是打过胎？”
男人的话语仿佛一阵阴风拂过身体，她四肢像被冰冻住一样僵硬。百里衿逼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打着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江迟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可怕：“他的种？”
他能把这话说出来，必然是带着几分的把握。
就算自己矢口否认，以他的能力，不到一天就能从京城各大医院调出记录，到时候她照样完蛋，说不定还会因为撒谎死的更厉害。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她终于摊牌：“是你的。”
男人的神情渐渐和缓，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百里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他还问？真是个变态。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擅自堕胎？”
他一连抛出两个问题，百里衿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她沉吟片刻，认真地看着他：“无论告不告诉你，我都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江迟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心脏被扯着疼，他死死盯着百里衿，想从她眼神中辨认出真假：“为什么？你是不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怎么又抛过来两个问题？百里衿皱着眉头。
“我还很年轻，还有大好的光明前途，生了孩子后不仅会变老变丑，还要当家庭主妇围着丈夫孩子团团转，不是带娃就是烧饭，一点儿自己时间都没有。”
江迟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就因为这样？”
百里衿莫名其妙：“不然呢？”
她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我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不想等孩子长大了后知道她的爸爸还外面还养了个情妇，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摊上了个这么无能为力的妈。江迟，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就不要传递到孩子身上了，好吗？”
说出来了。
她终于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江迟却不轻松，表情蓦地阴鸷下来：“那你想让孩子流谁的血？桑也的？”
百里衿差点被气昏过去，合着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只有一条，如果你心里已经认定一件事，就别来问我。”
换做是以往，她若是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男人早就该发怒了。
出人意料地，他眉眼里并无怒色，更没有昔日地冷漠凌厉，双眼朦胧透出的是让人看不透地复杂情绪。
百里衿堕胎的事是迟晓晓告诉他的，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他的妻子是如何和野男人在外厮混，甚至肚子里还怀了个野种，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偷偷做掉。
江迟听到这话，脸色煞白。
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对，颤抖。
不是震怒。
是颤抖。
他连夜叫人调出了京城所有医院的妇科就诊记录，果真发现了百里衿的名字。
时间是两个月前。
好在DNA比对做的及时，足以证明她流掉的孩子的确是他的种。
江迟长舒一口气。
他曾无数次的思考，是什么造就她今日的模样，答案显而易见。
可江迟还是忍不住猜测，一步步试探。
他始终不相信这个朝夕相处三年的妻子，会这么轻易磨灭了所有感情。
毕竟百里衿曾亲口说过，她爱了他八年。
江迟该亲口问的。
可他不屑。
只要证明这个孩子不是别的男人的种，就够了。
反正，他也没兴趣和她组建家庭。
可他更不敢。
他不敢知道答案。
当他亲耳听到百里衿面不改色的说出那番话时，
江迟不禁身子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