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虞……”
望着孟临漳眼中流露出的警告，江音虞讥笑：“相公我已经退让了，只要曼儿当着钱少卿的面说出她说过的话，我便不再追究。她要是不说，或者胡编乱造，事发当时院中可有不少守卫在场，我相信钱少卿一定能从他们嘴里得到真相！”
自首跟他人找出证据定罪，完全是两个概念。
孟临蔓这下是真六神无主，求救地看向大哥，结果她看到大哥居然撇开了眼？
他什么意思？
是不想替自己撑腰了吗？
“孟临蔓我数到三声，你若是还不说，今天……”将兄妹俩尽收眼底的江音虞开始下最后的通牒，“你就要去大理寺待几日。”
“我说，我说便是了。”
这一刻，孟临蔓才体会到“无助”的滋味，可她不想进大理寺，听说里头可吓人了。
“我、我说大嫂是贱人，还说江家全家就是给我大哥铺路的，将来有一天我大哥当了丞相，到时候江家人见了我哥，都要下跪磕头！”
孟临漳听到妹妹说的话，眼中腾起惊色。
他以为妹妹顶多骂江音虞一句贱人，后面丞相什么的是江音虞添油加醋说的。
便想着即便妹妹在钱少卿面前说了，自己再替妹妹说个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怎知……
钱文聿来之前，还纳闷到底是什么话，让孟夫人如此兴师动众。
现在他明白了。
“孟大人，吏部尚书哪怕不是你的岳丈，你作为他的下级也要敬重他，若你妹妹说的这些话传到他耳朵内，你说他会有多么寒心？”
“相公，我知道当年婆婆生曼儿之时九死一生，所以出生后她备受你跟婆婆的宠爱，我嫁进孟府后，对她有求必应，结果没想到我在她眼中就是个贱人，江家百年家业在你眼中就是你脚下的垫脚石……”
深情的戏码谁不会演？
江音虞捂住胸口，小脸瞬间白了一圈，语气又悲又痛：“我多么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今天昨夜的事情，我全明白了，孟家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
“不，不是的，音虞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向胜券在握的孟临漳慌了神，他想去抓江音虞的手，可文妙慧比他更快，一把将外甥女护在身后。
一巴掌扇在他面上，立马出现个通红的五指印。
“这巴掌，我早就想给你了，孟临漳你个白眼狼，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穷小子，若不是靠着音虞父亲帮忙打点，你在官场上能有今天的舒坦日子吗？”
钱文聿眸子下垂，虽知道自己不适合继续待下去。
但双脚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
“的确，是临漳的不是，是临漳没教导好妹妹。”面上的五指印让孟临漳看着有几分狼狈，耳边垂落几缕发丝配上满脸懊悔痛楚，给他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放在前世，江音虞立马就心疼了。
但现在，她还觉得不够。
“孟临漳，那你说，我刚刚让鸳鸯扇蔓儿巴掌，是重了还是轻了？”
孟临漳喉结一滚，他很清楚，当着大舅母与钱文聿的面，他今天必须要给江音虞一个交代。
不然，自己一年多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轻了！”
孟临漳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步步走向妹妹：“剩下的九个巴掌，我亲自掌。”
“大哥，你说什么？”因为惊恐孟临蔓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她看到大哥扬起的右手。
自己可是被大哥宠着长大的，平时连自己掉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
现在他会要扇自己？
“啪。”
冷不丁挨了一巴掌的孟临蔓被打倒在地：“大、大哥，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正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有资格好好教训你。”孟临漳见妹妹要爬起来，忙俯身按住她的肩膀，“还剩八个巴掌打完就算了，你真想闹到人尽皆知，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这话，瞬间让孟临蔓不敢动了。
不就是挨巴掌嘛，今日她认下了，他日定要百倍奉还江音虞。
江音虞看到孟临蔓眼中一晃而过的杀意，很确定她是冲自己来的。
刚好。
省去自己找她把柄的时间了。
九个巴掌打完后，孟临蔓瘫坐在地上，嗡嗡作响的耳膜，弄得她想吐。
“曼儿，你没事吧？”
孟临漳第一时间用衣袖擦拭妹妹嘴边的血迹：“路远，快去请大夫，快！”
说完，他便打横抱起妹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冲了出去。
“一直听说孟大人爱妻，在下今日一见，倒觉得他更爱妹妹。”
钱文聿一句话，冲淡了院中压抑的气氛。
江音虞走到他面前，屈膝行礼：“今日一事，多谢钱少卿相助。”
“相助谈不上，在下只是秉公执法，不过……”钱文聿眼神暗下来，嗓音压低，“孟夫人，孟大人妹妹说出这话，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您可要多留个心眼。”
原来，钱文聿这么早就觉得孟临漳有问题。
不然，他是不会提醒自己的。
“钱少卿您的话，我记住了，他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钱文聿一抱拳，带着俩下属离开了孟府。
“音虞，现在怎么办？”
江音虞将视线落到大舅母身上：“大舅母刚好您来了，帮我一起算算，我的嫁妆还剩多少！”
“五百良田，五间商铺，家具、古董、字画，这老蚌精简直气死我了，居然拿着你的嫁妆全给她娘家那帮穷亲戚！”
前世江音虞就不明白，孟府就那么大，自己的嫁妆却花那么快。
现在她知道了，江美月把自己嫁妆全给她娘家的兄弟们。
“大舅母，您再看看这个。”
江音虞把孟府每月的开销拿给大舅母看。
文妙慧粗粗一看，差点掀翻桌子：“沈美月当自己是太后娘娘吗？这衣服首饰就穿一回，一日三餐一顿要五十个菜，还要点心宵夜，每天还要用牛乳洗澡？！”
“不然母亲年四十，也不会保养得这般好。”
江音虞眸子亮亮地看着大舅母：“孟临漳不是一向清廉么？若他们看到这份清单，您觉得他们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