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偶给我。”两人相对无言，岑阙疑冷不丁地出声。
“为什么我要给你？”江礼歪歪头，“愿赌服输。”
江礼并不完全相信岑阙疑。
尽管经过那么一番话，江礼的剧情解锁度已经达到96％
但并不是百分百。
如果不是还有一些未探询到的内幕，那就是岑阙疑还有隐瞒。
岑阙疑的灵魂是残缺的，她想拿回被自己封住的灵魂。
那就一定不能给。
江礼蹙着眉。
“可以。”江礼顿了顿，“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岑阙疑：“你说。”
“第一，告诉我你是不是槐灵。”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礼悬着的心放下。
“第二，我要你的护身符。”
岑阙疑不语。
“怎么？不能给吗？”江礼笑眯眯的。
“可以。”
手指在衣物中翻找，随即拉出一条项链。
链条由一个个精巧细致的钻石打孔相连组成，下方挂着一颗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蓝宝石。发出熠熠光芒。
但岑阙疑并没有马上递出。
“这是神给我的，唯一联系祂的媒介。”
“如果我把它给你，那我就出不去了。”
江礼单眉挑起：“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给？”
“给。”岑阙疑想到了什么，笑起来。
“但是我改主意了，我要换个要求。”
江礼：“换什么。”
岑阙疑俯身，贴在她耳边：“带我离开这个副本。”
她还是渴望离开这里。
不一定要再看看自己原本待的地方，只要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
本来只想要回自己的灵魂的。
望着江礼的眼睛，她好像被蛊惑一般。
早就忍不住了，早就想出去了。
迟早的事，不如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吧。
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这种事，她也不敢再做了。
江礼被温热的气息吹得一个哆嗦，却没有躲开：“为什么是我。”
“你可以做到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的肉身早就毁了，就算没被腐蚀殆尽，也无法容纳我了。”
“但是那个木偶暂时可以将我塞进去。”
“木偶的主人可不一定愿意。”
江礼话锋一转：“我尽力想办法。”
“在此之前，先把护身符给我。”
岑阙疑沉默良久，随即从牙关挤出几个字：“你当我傻吗？”
“给了你，你帮不帮我不是你说了算吗？”
江礼轻笑：“不给也是我说了算。特地告诉我出来的办法，好让我帮你。”
“你这算盘打的，我隔着几百米都得听见。”
“不帮我你出不去的。”岑阙疑摇摇头，“我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抓几个玩家玩玩。”
“顺便收集点关于这破副本的信息。”
“就算每批来这里的玩家主线任务都不同，你的主线任务我也已经猜到了。”
“只要拿不到这个护身符，你就走不了。”
“哎呀，”江礼故作无奈地扶额，“这都被你猜到了。”
“那你要不要再猜猜，我的隐藏任务是什么？”
岑阙疑秀眉拧起：“你解锁了隐藏任务。”
“不可能吧，你参与游戏多久了。”
“你猜哦。”
“算了，”岑阙疑认命地摊开掌心，“希望你信守承诺，尽你所能帮我。”
指尖触及冰凉的链条，江礼两指轻轻夹起，缠在手腕上。
“第三个条件，不管怎样，赌注照旧，不许毁约。”
岑阙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口袋振动，江礼掏出手机，点开和向日葵的通讯界面。
〖向日葵：你主线任务完成了，我们先走了，队长让我转告你小心一点。〗
岑阙疑歪头一瞥：“你的队友还挺关心你的。”
“啊，是吗？”江礼理理垂下的发丝，“我猜队长原话是让我别死了。”
岑阙疑语塞，硬生生地转移话题。
“现在怎么做？”
“你离开这里以后，那群灵魂被你留在地下室的村民会怎么样。”
“会恢复神志。”
“哦，那就很简单了。”江礼挑眉，“你稍等一下，我屠个村再走吧。”
岑阙疑抬眸，愣了一瞬。
随即扬起嘴角：“好啊。”
一扇扇被礼貌敲开的门后，求饶声惊叫声不断。
鲜血溅出，染红白墙，浓稠粘腻地滑落。
少女满身鲜血，就连用手挡了挡的脸也好不到哪去。
“我真的，一直，一直很反感你们这群贩卖人口的，”
“败类。”一字一顿，透着彻底的厌恶。
地上的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嗬嗬地想要抓住江礼的脚踝。
却被江礼两步上前，踩在胸口。
她没有像电视剧中放狠话或是来一句：“几年前你那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她只是极近平静地望着仰倒在地的男人，脚用力碾了碾。
男人胸口再次溢出汩汩鲜血。
江礼转身，深黑色的瞳孔里宁静无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只要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眼眸浑浊不堪，像是一汪死水。
岑阙疑从门框后走出——她受了限制，无法杀死村民。
她看着江礼，察觉到异样，轻轻开口：“江礼？”
几乎是一瞬间，江礼眼神恢复了清明。
“没事。”江礼轻咳几声。
岑阙疑盯着江礼，欲言又止。
良久，只吐出一句：“走吧。”
江礼“嗯”了一声，拿出木偶。
木偶上的裂痕消失，崭新如初。
“你能自己把剩下的一半灵魂塞进去吗？”
“还是说我再取一次你的血。”
岑阙疑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用了，只要里面还有我的灵魂，我就能自己进去。”
随即，她毫无预兆地倒下，一束光点涌入木偶。
在光点汇入的一刹那，远处的屋子开始骚动。
江礼向声源走去。
是土屋处发出的声音，原先村中寸草不生的地皮，不知何时冒出一棵高大的槐树。
十几个女孩聚在树下，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肢体碎裂，直勾勾地望着她。
那场面确实说不上好。
但江礼感受不到她们的恶意。
她走上前去。
“你有见到阙疑姐姐吗。”为首的女孩开口。
江礼不语。
说话的女孩身后，一个年龄更小一些的孩子走了出来——看上去只有八九岁。
“大姐姐，阙疑姐姐很久没有来看我们了。”小女孩喃喃自语着，“我们都好想她。”
感受到手心的木偶突然震了一下，江礼抬眼：“她害了你们，你们不怪她吗。”
女孩们忽然躁动，许久平静。
人群中，几个女孩忽然出声：“我们不怪她。”
“是我们没有听她的话。”
“是我们害死了她。”
“我们对不起阙疑姐姐。”
语毕，几个女孩泪水流下。
她们身旁几个还有手的女孩轻轻拍着她们的后背。
那个最小的女孩再次开了口：“我们很想她，她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声音带着呜咽。
为首的女孩轻轻把她拉到身后，抚了抚她的后背：“我们其实无法存在那么久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我能感受到，是阙疑姐姐让我们没有消散。”
“我想见她。”
“你见不到的。”江礼语气放柔，“但是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没必要担心她。”
“她让我转告你们，她不怪你们，她一直在保护你们。”
“现在她要走了，你们还想对她说什么，说吧。”
女孩们七嘴八舌起来。
“我希望她能再给我扎一次辫子。”
“我希望姐姐能再给我讲个故事。”
“我希望姐姐能再对我笑一笑。”
“……”
为首的女孩走到江礼面前出声：“希望她平安喜乐，能够平凡的幸福的过完一生。”
尾音落下，像是石子跌入水潭，将如镜的水面打碎。
木偶里竟传来轻轻的哭泣。
女孩们的身影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于空中，再无踪迹。
面板直接弹出，江礼眼前是几个大字。
「玩家妄议隐藏任务已完成，主线任务已完成。
是否传出游戏？」
江礼毫不犹豫地点了是。
一阵白光闪过，江礼出现在了一间房间里。
桑桑跑到她身边，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江礼：“不错啊，我观战你了，主线任务隐藏任务双完成。”
江礼揉着脑袋想坐起：“这里是哪里？”
——腰部被桑桑压住，小女孩坐在她身上。
“不用担心，这里是休息室，专门用于登出游戏后休息的地方。”
“拿我的木偶做任务，卖人情，还不打算还，是吗？”
江礼无奈的再次躺倒在地：“木偶还得借我一段时间，不然岑阙疑怎么办。”
“哦，”桑桑站起身，一把拉起她，“那就借你一段时间，别给我玩坏了。”
边上的向日葵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你刚刚说观战是怎么回事。”
“观战是有四种模式的。”
“第一种，率先登出游戏的玩家可以观战还在游戏中的队友。
第二种，系统判定你玩的特别好，被推荐到首页。就跟直播差不多。”
第三种，进入排行榜前300，可以开启大神直播。
第四种的话，你先跟我加个好友我就告诉你。”
江礼果断掏出手机，打开好友二维码。
桑桑抬手扫了扫：“第四种，可以观战好友，公会管理层可以观战公会成员。”
“哎呀，”桑桑抬起头，“你这是第一个副本呐。”语气惊讶，面色平淡，带着丝丝笑意。
“这游戏里一共多少人。”
桑桑摊了摊手：“大概有几百万？几千万？这谁知道呢。”
“新人玩家定期投入，一次就有几十万人。”
“但最后也没几个活下来的，第一个副本结束就只剩几千人了吧。”
“不过，”桑桑翻看着个人介绍页面江礼的信息，“这还没到新人投入的时间吧，今年提前了？”
“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