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女生耽美>春秋了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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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1)

那日,与往常一样,普通而又独特。

是的,有事发生。

卯时天渐旧亮如白昼,南浮后庄大多住的都是一些摆摊开铺的小贩店家。几声鸡鸣啼叫后,南浮小镇渐闻人语交谈声。

小阿狸拿着唐锦阿姐赠与他的糖人踏着青砖石阶,蹦蹦跳跳跑到一扇木质斑驳的门前。

“阿了姐,卯时了!”

半晌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小阿狸又叩了叩门:“阿了姐,月姨娘一大早炖了野兔。”

“我阿婆今儿还做了你最喜欢的栗子酥!”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门就打开了。

微风轻轻扫过,树梢头上的枯叶渐渐落下。

“阿了姐!”

周了摸了摸小阿狸的头:“乖!”

周了关了门瞧见阿狸手中握的糖人。

“你又问唐伯伯要糖人了。”

两人迈着迅捷的步伐边走边说。

阿狸解释道:“不是,阿了姐,阿婆今早做好栗子酥,让我给唐伯伯送点去,唐伯伯不在是唐锦姐瞧见给了个糖人。”

“好,阿姐相信,最近在学堂有没有生事?”

“甚好,就是......”

此话一出,周了满脸问号?

“怎么啦?”

“学堂又要交学费了,阿婆说......说”

“阿婆说甚?”

“阿婆说砸锅卖铁也得去学堂,可我不想读了。”

周了俯下身,询问道:“为何?”

“倘若不在读书,阿婆就不用整日为学费的事而烦心了,亦然轻松。”

“听着,阿狸呀,你只要刻苦念书,学费的事不用你愁!”

不远传来月姨娘的声音:“阿狸,来,帮姨娘穿个针!”

“乖!月姨娘叫,快去!”

周了看着小阿狸奔跑的背影,目光一沉声叹道:“龆龀孩童,亦有在乎所事!”

周了踏着青砖,哼着小曲儿,不远是条河,河岸边两侧野花烂漫。朝阳挂顶,斜射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水面漫漫荡漾。鱼鸟鸣啼,十分美丽,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对岸,是个亭子,吃饭也就是一张破旧斑驳的大圆桌,几张矮凳时不时发出‘呀吱呀’的声音。

南浮后庄,大多住的是些摆摊开铺的,为图方便。一些没有‘家事’的青年和‘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一般都聚在一起或帮忙照看店铺轮流享用三餐。

桌上摆着与往常一样的普通菜肴,往日轮流吃饭,今日也和前曰无所不同。不过只是残羹剩饭罢了,周了心心念念的栗子酥,碟子上也只留着几粒栗子酥渣罢了。

周了貌似早就料到,近日与这栗子酥无缘。撇了撇嘴把装有栗子酥渣的碟子,把渣倒到手上,吞了下去。

一碗热汤下肚,周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还有块儿饼。便随手拿了起来,咬了口,周了皱皱眉,咽下了干硬的饼。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的走回屋,背起占卜工具,走出屋门。

南浮后庄有扇大门,推开大门,直走拐个弯儿。拥挤的街市上两旁都是店铺摊贩,街道交错,人群熙熙攘攘,车马来往,吆叫卖声不断。遛猴喷火,投壶的,射箭的,颇有意思。南浮虽然不大,但欢乐的气氛令人无言可待。到了夜晚,夜幕降临,许多人去河边放花灯,祈祷祝愿。星光迷离,流银泻辉,烟火长燃。

“阿了,来了!”

“唉!来了。”

“早!”

“唉!早!”

寒暄了几句。

周了虽然胆小怕事,爱占便宜,但人品还是可以的。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周了能帮到忙的也都尽量帮了,生活在南浮,周了与相邻相亲生活的还算融洽,关系还是蛮好的。

周了自幼无父母,婴时偶然被师傅许哲拾回,一同拾回去的还有一只银镯。上刻有周一字,因此得名周了。

师傅世去后,周了捡起师傅的老本行。‘卜卦’‘占卜’‘算子’其实这一行,就是靠会说几句吉祥话而谋生的。偶尔,不对是经常被人称为“江湖骗子”。

周了刚铺好摊子,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就差你了!”大腹便便的男子怒斥道。

周了一脸懵:“大哥,这......差什么?”

“装傻充愣,是吧?别家的保护费都交了,便差你这几户了。”

“大哥,您现消消气!”

周了下意识的卑微,让男子更加嚣张。

“为何我这摊子也要交啊?”

“以前不交,但现在要交!”男子态度依然恶劣。

不是个善茬。

周了见男子态度恶劣也不认输,脾气一下上来了,回言:“凭甚?商铺交就算了,凭甚管我要,我支的是摊子。再说,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上次,阿柯的小吃铺子被人吃了霸王餐,吵起来了,也没见你们阻拦管事啊!”

男子被怼的哑口无言,男子眼见说不过,撸起袖子。男子呲着牙,身子向前一纵。周了左脚一伸,猛的横扫。男子重重落在地上,只觉全身骨骼碎裂,钻心的疼。尘土飞扬,地好似抖了抖。

“......”

不一会儿,街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吆喝叫卖声又响彻街头巷尾。

百年茶楼里人头攒动,茶馆里说书先生经堂落座,今日说的话本与往日更是不同。往日爱说奇事传说,才子佳人,爱恨纠葛。今日倒是讲起天风变向。归根究源,必有大事发生。

茶馆斜对面,就是周了卜卦的摊位。说书先生嗓门很大,说的话本子,阿了偶尔也会听一听。

“这老张头,今日为何不讲话本。”周了旁边摊位的桂香问道。

“是哦!”周了回言。

桂香抓了把瓜子儿,问到:“新炒的瓜子儿尝尝!”

“谢了!”

“客气!上回你帮我收拾阿奇那个坏蛋,这点儿瓜子儿算啥?”

“没事儿,那都小事儿!”

两个时辰后。。。

卜卦这行,虽然赚不了太多钱,但在南浮做这行的仅仅只有周了一人。又时外来旅客,偶尔会算上一卦。

周了不断大声吆喝,眼瞅没人,于是问旁边的桂香:“阿香,现在是甚时了。”

“快到午时了!”

“唉,又到午时了,今儿又没生意,得,我还是早点儿回去,帮那张伯伯编点竹篓,至少还能赚几文。”

“这就回去啊?”

“没生意摆着也是白扯,不如早些回去!”

“是啊,我这儿今也没生意,这都快午时了。我这瓜子儿才卖出去两斤多,愁啊!”

周了刚俯下身,正准备收拾卜卦工具。有位妙龄女子站在摊前,后面跟着的还有两个‘保镖’,言道:“你这算的准吗?”

周了抬眼瞧见,女子带着面纱,一瞧就是外来客。但女子生的好生娇俏,身段窈窕,两道柳叶眉,双眸晶莹如玉,身着一件浅紫簪花衣衫。看上去应该挺有钱的,像是富贵人家的。

周了眼珠一转,想到,这不得好好讹一下。

“姑娘,您看您想算点儿何事啊?”

“我想算......”女子边说边拿起周了摊上摆的一个紫檀葫芦。周了见状一下不平静了,张皇失措,阻止女子:“放下!”

紫檀葫芦。是周了亡故的师傅送她的遗物,保佑周了,所以周了时时刻刻带着它。师傅说这葫芦有妙用,有震慑脏东西的作用,对占卜有易。

女子见周了出言阻止,女子觉得,自己出身世家,竟被江湖骗子这样怒斥,以为失了面子。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头:“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手中的紫檀葫芦,狠狠摔在地上。

还是不能以貌取人,年纪轻轻,脾气一点就着,往日要吃大亏喽!

“你!”

“我们走。”女子示意仆从。

周了见女子猖獗,横行霸道,立刻出言阻止。“站着!”

女子转过身。

“捡起来!”

什么?女子好像不敢相信刚才周了对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让你把它捡起来!”

哼,女子轻哧一声:“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捡起来!”周了还没说完,女子的手就冲周了的脸扑过去。周了眼疾手快,往后一仰猛的一躲。女子扑了个空,女子愣了一下,拿起摊上的易经卦帛,扔在地上就是一顿猛踩。

“给我打!”

女子身后的俩男子,一齐而上。还好,周了靠三角猫功夫,打了几个回合。

二对一,眼瞅打不过,周了瞅准时机,窜到女子身旁。扯下女子腰间挂的一枚玉佩,趁机捡起地上的紫檀葫芦。落荒而逃,似‘火箭’一般的飞奔。

“啊!!!那是初言哥哥送我的,给我追,找到她,给我打断她的腿啊!”女子起疯了,握紧双拳,眉头紧锁,眼神透露着杀气。

“......”

烟岚云岫,荫柳梢头。周了躲在小巷深处,许久。周了眼瞅没人,伸出脑袋左瞅瞅西看看。放下戒备后,周了刚走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找到了,在这儿,快!那小贼在那。”

周了转身回眸,定睛一看,是那两个仆从。

一场马拉松又比赛又开始了。

周了成功甩掉两人后,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她那茅檐小屋的路上。

抛玩着手中夺来的玉佩:“这玩意儿,应该挺值钱的。今儿起码赚了,赶明去当铺把它给当了。”

......

晾晒被子的月姨娘见周了来了,热情招呼:“阿了,回来啦!”

周了嘴角含着笑:“昂,来了!姨娘,我先回屋啦。”

“昂,行,你去吧!”

进门后,周了随手拿起晾晒的酸杏干。从水缸里舀了瓢凉水,突然,手上的银镯不停的摇晃,周了疑惑的看着银镯。没当回事儿,喝了口,把水瓢扔回缸中。边吃杏干边哼着小曲,进了屋。

刚进屋,周了本想去里屋给亡故师傅上柱香。

可刚进里屋,师傅的排位比逆天般的倒了。周了诧异,难道是风刮的?看了看窗户,是紧闭的,难道是有人进过屋?怎么可能?屋里没有一点旁人进来过的痕迹,周了带着疑惑,扶起排位。

难道今天不宜上香?还是师傅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周了没有放在心上,周了正想把肚子喂饱,再来。可周了转过身‘哐当’一声,周了猛的转身,排位又倒了。

“我的天呐,师傅现灵了?”

周了连忙扶起排位,假装转身,猛的转身。没倒?又假装转身,猛的转身,连试几回。排位还是没倒,巧合?

“巧合,巧合,定然是巧合。”周了自我安慰到。

周了离开后,殊不知,排位晃动了几下。

周了把唐锦送的自家种的白萝卜和冬瓜,切的歪七扭八。从水缸里舀了瓢,到进锅里。

从外面随便摘了几根野草,又把切的萝卜和冬瓜一通倒进锅里。煮了一会,开锅后,又随便撒了几勺盐,这就是经典的萝卜冬瓜炖野菜汤。

周了端着所谓的经典,趴上屋顶上,蹲在屋檐上,刚准备喝汤。忽然,周了前日晚上没吃完的饼子,就压在床榻的床褥下。

刚取上,正准备开吃,远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进了后庄大门,周了怎么瞧都像是熟人,因看不清,左手端着汤,右手拿饼。她缓缓站起来,眯起眼睛一看,竟是那两个仆从,后跟着十几个人。周了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嘴唇面颊惨白。

“妈呀!这......这么多人,是来找我的,完了,完了!”

周了以为甩掉那两个仆从这事儿就翻篇儿了,没想到竟然会找上门来!

“阿了姐!”阿狸。

小阿狸一声呼唤,吓得周了脚底一滑摔了下来。

周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姿势十分滑稽。

......

小姐——小姐——醒醒啊——

......

急促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周了身体的疼痛让她紧紧皱眉,缓缓睁开眼,视线变得模糊,看到的一切模糊又陌生,房间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这是哪?全身麻木疼痛,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失声了般。眼皮不受控制的,粘连起来。

两日后。

迷茫的思绪逐渐清晰,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周了觉得异常口渴,吞了口口水。按着榻缓缓坐起来:“这是哪儿啊?”看着奇怪的鞋子,周了穿着道袜,没穿鞋走下床,疼痛让她无法治理行走,只能手靠着墙壁,踉踉跄跄的走在地上。看着这陌生的四周:“这是哪儿啊?”

门外的丫鬟染春,听到屋里的声响连忙进来:“小姐,你醒啦!”染春看见周了醒后十分惊讶,对门外喊道:“小姐醒了,快来人呐!”

周了没搞清楚局面,看见染春对外大喊十分紧张,一把捂住染春的嘴巴:“不是,你是何人呀?喊甚?”

呜呜呜呜——

周了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嘘!染春点点头,周了把手放了下来。

“这......这是哪儿啊?”

“这是您的闺房!”

“闺......闺房。”周了暗道,我那小破屋变成闺房了?

“你是何人啊?”

“小姐,我是染春呀!小姐,你可别吓唬我!”

“染......染春?我是谁啊?”

“你是何家大小姐,何意卿!”

“何......意卿”周了语调逐渐拉长,缓缓梳妆台前,边走嘴里念叨着,何意卿。何意卿。何意卿。看向铜镜,镜中的这张面孔竟与周了长得十分相似。除了脸颊中多了颗痣,皮肤嫩白透粉,定是娇生惯养的人家之女。

染春这才发现,周了进没穿鞋便走下地:“呀,小姐,您怎么没穿鞋,你才刚好,要受了凉可不好,快,染春扶您上榻。

坐上榻,染春正想转身去周了倒杯茶水,一把被周了抓住:“这是何处?”

“浔阳!”

“浔......浔阳?这里难道不是南浮镇吗?”

“南浮镇,没有南浮这个地方吧!”

“没......没有南浮?”

“小姐,染春也不知,但染春活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有南浮镇这个地方。”

染春递来一杯热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卿儿!卿儿!”

迎面是一个满脸写着焦急惆怅的中年男人。男人乌黑的发丝中掺杂着几根白发,络腮胡,穿着十分华丽,一瞅就是王孙贵族。

旁边那里站着一位婀娜多姿,蛾眉曼睩的女人。后还跟着一个楚楚动人,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

“卿儿,好些了吧,你说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男子问道。

“你是谁啊?”

男子连忙看向丫鬟染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姐,刚醒不久,醒后就这样了,连奴婢也不认识了!”

“我是你爹!”

周了心中碎碎念道:“爹?怎么一觉醒来睁眼平白无故多了个爹......爹?”

女人坐在榻旁,一把握起周了的手:“卿儿,我是你雪云姨娘啊!”

周了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还自称是她姨娘,胆怯的把手收了回去。

身后年轻的女子,对外吩咐到:“快穿太医!”

周了连忙阻止:“不......不必了!”

女子连忙走上前,柔情绰态:“都怪我,都是瑶儿的错,是瑶儿害得姐姐如此这般。”女子话声轻柔婉转,甚至还带着一点哭腔,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周了心念:“?这话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怪怪的。”

不久,太医来了。

太医仔细诊脉:“脉沉而迟,神情不宁,脑有淤血,所以这才会导致短暂失忆,出现虚幻之症。并无大碍,只需,多静养,好好调理身心。在每日服三次,我配的药不出三日,小姐定能,风调雨顺,身体无忧。”

何老爷何时元长舒一口气:“无大碍,便好,瑶儿,送送高太医。”

“是!”

“哎呀,担心死姨娘了!”说着便把手,摸向周了的脸颊!”

“是啊,担心死爹了!”何老爷附和道。

“呃......爹?姨娘?太医说我这病需静养。正好我也有些乏了,要不您先回?”趁机,取下张雪云的手。

“那好好休息,为父明日再来。”说着还不忘吩咐染春:“染春啊!好生照看小姐。”

“是!”

“这孩子,摔了一跤,性子倒是变得乖顺了。那姨娘,就不打扰了,好好休息!”

一众丫鬟躬身拜别主子。

周了,开口叫住染春:“染......染春!”

“小姐,奴婢正要去煎药,小姐有何吩咐?”

“煎药的事情交给旁人去做,你过来!”

“小姐。”

“你能告诉我,这发生了何事了吗?”

“这......小姐,我......”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责罚你的,你说。”

“您是何府千金,老爷战功屡计,您幼小就与柳家公子被皇上赐了婚。前几日突然被退了婚,您还没答应,结果那公子转眼直接向二小姐提了亲。”

“提亲?”

“是啊,现在整个浔阳上上下下都转遍了,您也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那我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当时您就在阁楼底下躺着,应该是从阁楼上摔下来的,但......但有人说......说您......”

“说我?说甚?”

“听言,说您是被退婚了,所以伤心欲绝,为了挽留柳公子!故意摔的。”染春见何意卿脸色不好,声音逐渐变小,便接着去看药汤为理由,退下了。

“阁楼摔下?我明明是从房顶上摔下来,难道,是因为高处掉落?那该怎么回去呢,再摔一遍?”

何意卿看了眼四周。

转眼一想:“看来是个富贵人家,其实,再一想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不好。至少不用为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发愁了,算了,先待几天看看。不过暂时我得装何家小姐,这何家千金可真是可笑,竟为挽留夫婿,故意自己摔下阁楼。不对我现在是何意卿呀!”

......

夜幕降临,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星光迷离,弦月如钩。

晚膳后,何意卿躺在梨木镌花椅上,摸着肚皮,在南浮待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吃的如此饱过。

发着呆。

染春敲了敲门儿:“小姐,药煎好了!”

“你进来吧!”

“小姐,药煎好了。怕你苦着,染春给您拿了碟蜜饯。”

“染春,你坐,坐啊!”

“小姐,奴婢是丫鬟,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坐,放心,旁人不会知道的。”

“我以前怎样?待人如何?”

“小姐,待奴婢极好!”

“不信,你实话实说便好。”

“小姐,确实待染春极好。但传闻说您......您是出了名的性子跋扈,没人敢娶,但......但这只是传闻!”

“哦~”

“那我,除了爹,姨娘,妹妹其他亲人的,我娘呢?”

染春带着哭腔:“小姐怎么连这也忘了,大夫人......大夫人早已亡故。”

“亡......亡故了。”

“小姐还有位兄长,是与小姐同胞双生,比小姐早了半刻。大夫人亡故不于三月,老爷就娶了现夫人,夫人膝下幼子时年七岁,二小姐也是夫人之出。”

“哦,原来是这样!”

三日后......

虽然千金小姐的日子过的确实富贵华丽,吃的喝的衣食无忧,但说真的无聊,是真的无聊。

除了绣花针线活,看女则,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不知道困了多少,向往去书堂的女子。和那些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女子,心中定有不一样的向往。

“啊!”何意卿在床上不停的扑腾。

“怎么了?小姐。”

何意卿仿佛看见了救星:“染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太医说小姐要静养,老爷也吩咐了,说这小半个月您都不能出来,好好静养。再加上这几日,不知是谁得罪了老天爷,时而大风,时而大雨,不然怎会如此?老爷不让您出来是怕您着了风寒,小姐老爷这也是为了您好!”

好个屁!

“啊!好无聊啊!”

何意卿闭上眼睛冥想,一个想法悠然而,话本!何意卿猛的坐起。可以靠读话本打发时间!

“染春,去给我找些话本!”

“好!小姐想看那种?”

“嗯......随便,各样拿上几卷。”

“是!小姐。”

半晌后......

何意卿翻开成卷的木简片,何意卿吃惊一跳,她一眼望去竟不认识一字。好似隶书,亦或草书。

“在南浮,怎么着,也算半个才女。虽不喜读书,怎么着好歹大字识的几个大字。”

“这是字吗?这不是符像吗?”

何意卿仔细端详逐字逐句。

“不行不行,看不下去了。”

何意卿弓着腰,偷偷打开门,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突然,染春的声音传来。

染春的语气缓和夹杂着一丝丝的威胁:“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出去转转!”何意卿搪塞道。

“对了,小姐,柳公子来了!”

“柳公子?柳公子是何人?”

“这整个浔阳有几个柳公子?就是与小姐定亲的那位柳公子!”

“就是要与我退婚的那个?”

“正是。”

“不见!等等,染春我对这个柳......公子好......好吗?”

“小姐以前对这柳公子厌恶之极,但着柳公子也漠然置之。但因上次洒楼走水后,小姐朝思暮想日日想念柳公子,但前些日子柳公子隔三差五的常常来府弟,与二小姐相濡以沫。”

“今日他是来找我的?”

“是,柳公子好似有事与小姐商议!”

“不见,你就说我......说我病尚未养好,不方便见客。”

“好!等等,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何意卿尴尬一笑:“你这不都看见了吗?”

“有吗?我什么也没看见呀?”染春看透一切,殊不知何意卿眼里就写这四个字儿‘我想出去’染春装作不知情,不苟而笑。

何意卿沾沾自喜,春风得意。

......

枯枝,茅草,摊儿上的招牌摇曳颤抖,冷风呼吁。刚还阳光明媚,转眼间乌云滚滚,霸占了整片天。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出来,染春说的没错,定有人得罪了老天,不然怎会如此?”风很大,何意卿睁不开眼睛,弓着腰,艰难的移动步子,此时还不忘吐槽。

正经过包子铺,招牌摇摇欲坠,即将倒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偏偏公子,挡住了招牌立刻扶正。

何意卿转身看向,眼前的男子,五官清秀,身姿挺拔,风度翩翩,清秀俊逸。

英雄救美?错了。

“多谢公......”

远处柳印辰一把冲上来抓住何意卿手腕,去往不知处。

“哎,你干嘛,多谢公子!”被柳印辰拉着还不忘道谢。

这是做甚?

曙光破晓,天际一抹蔚蓝。柳印辰拉着何意卿穿过拥挤人群,进了一条小巷,灰扑扑的石砖,巷子中杂草丛生,苔藓慢慢滋生。

“有事便说你这是何意?”

“何意卿,你不要以为你做出何等如此荒唐事,我就会做罢!我与意瑶两情相悦,你为何每每纠缠不休?”

“大哥,你谁呀?”

“还装!”

何意卿唇角缓缓一勾,哦,这就是哪个偏要娶她妹妹的人:“柳......”

“找我做甚?”

何意卿心中不知道把柳印辰骂了几万遍。

“随我入宫!”

“做甚?”

何意卿好像似乎已经早早猜到,但疑惑的是为什么与柳印辰进宫的是她,而不是与他两情相悦的何意瑶?

“请罪!”

“我去做甚?”

“你不去,圣上定不会同意我与意瑶这门亲事?”

“我为何要答应你?”

“难道你不想看你妹妹有情人成眷属?”

“别!别拿关系说事,我与她的关系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是你妹妹呀!”

“那又怎样?她有情人终成眷属跟干我何事?再者,你与她?旁人怎么说我?委屈我?装大度?这我可做不来。”

柳印辰万万没想到,虽然曾经何意卿对他厌恶至极,但平日跟个‘舔狗’似的,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仿佛看见当年的何意卿。

这一连串问题,问的他十分无言以对,蓦然提亲这事已经是委屈何意卿了!但他还无条件的让何意卿随他入宫。

何意卿撂下这些话,正要走,被柳印辰叫住:“等等,意卿!我与意瑶当真两情相悦,并非只是......”

“打住,别费口舌了,这话,别在我面前说,到圣上面前再说!”

“我可以弥补你!”

“弥补!拿什么弥补?”

“只要你提,通通满足!”

“得了,甚时候入宫?”

柳印辰见何意卿改变主意,立刻回道:“明日可否?”

何意卿没说一句话,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冷冷说道:“对了,是我不慎跌下阁楼,并非与你有干系。”后还不忘小声吐槽:“就你会装!”

......

何意卿坐在榻上越想越不对劲,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光图一时嘴快,倘若这何意卿当真心悦那柳印辰。若我回到南浮,何意卿回到这浔阳。这可怎么办?”

何意卿转眼一想:“这哪能怪我?”说着便躺到榻上。撇撇嘴:“反正柳印辰与那二小姐两情相悦,哪怕我不说那番话,这柳印辰与那何意卿也成不了。反倒是成全那柳印辰与何意瑶,说来他俩也是对苦命鸳鸯,两情相悦也不能成双成对,双宿双飞。这下好了,咱俩得好好答谢我。”

“但也不能蒙昧,此地不宜久留,我得找到赶紧回南浮的法子!”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乱作一团。

“二小姐,小姐身子欠安,早早入寝了!”染春道。

“我来看眼姐姐。”

“二小姐,小姐真的睡了!”

步子骤然慢了下来。

何意瑶?按的那门子心?何意卿昏睡多日,这个‘好妹妹’就来过一次,忽然蓦然上门,难免让人起疑心。

扑通——

何意瑶双膝跪地。

何意瑶见屋里灯火通明定是染春诓她。

“二小姐,这!”

“姐姐,我知道你还入寝,瑶儿说几句话便走,不会打扰多次打扰。圣上赐婚姐姐,意瑶喜悦之极,但瑶儿与印辰两情相悦。还望姐姐成全,莫不要难为印辰!”

威胁?

说完,何意瑶起地,礼数也未做周全,便走出何意卿的阁院。

染春:“小姐,二小姐走了!”

“嗯。”

何意卿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这个好妹妹,表面敦厚仁德,实则伪善暗暗威胁警告!果真与那柳印辰般配,不愧是一对。”

清晨,丫鬟染春为何意卿更衣,何意卿魂不守舍的想着:“这鬼地方,倘若再待一天,我可能被刺杀八百回,不如......”

眼前,是何意卿摔下的阁楼。

“小姐,当时你就躺在这,下人发现的时候,您昏迷不醒,额头满是血。”

染春开始后悔带何意卿来这,劝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柳公子该上府了!”

“无碍!”

何意卿缓缓走上阁楼os:“当初我是从房檐上摔下来的,何意卿是从阁楼上摔下来的,如果我再从何意卿掉落的地方摔下去。会不会回到南浮?如果回不去怎么办?不试怎么知因果?”

何意卿慢慢往前倾。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姐,柳公子来了,就在府外候着。”丫鬟幻玉。

......

府门紧闭,府内柳印辰将何意瑶圈在怀里,用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似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何意卿轻‘嗯’一声,两人漫不经心的将手收回,恢复清隽模样。

“姐姐!”

何意卿没有理何意瑶径直走向大门,下人打开大门,越过高高的门槛,何意卿扶着染春上了马车。

何意瑶对柳印辰气定神闲,嫣然一笑:“路上小心一些!”

“嗯!”柳印辰摸了摸何意瑶的脑袋,把鬓角的碎发槛到耳后还贴心的叫道:“瑶儿,安心等我回来!”

咦咦咦~~令人作呕!不是高糖暴击,是高血糖向你招手。

柳印辰走到马车边高昂的对何意瑶说道:“瑶儿,等我回来!”

何意卿看不下去了,坐了几分钟。两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一直说,掀开镶黄金丝的窗牖一帘藏青色的帘纱,不禁嘲讽的:“喂,喂喂喂喂!还让不让人走了?又不是此生不复相见了,难道还要聊聊这街上谁家鸡被偷了,谁家狗生了?”

“去吧。”何意瑶向柳印辰摇了摇手,柳印辰这才进马车。

两人就这样僵持久力。

柳印辰率先开口:“话说,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随我一同入宫?”

“倘若我未答应你会怎样?圣上若是不同意你与她的事,你会放弃娶她吗?再言,好处都被你捞净了,我为何改变主意,干你何事?我分得清利与弊,不用你教!”

“倘若你未答应与我一同请罪,圣上若答应我与意瑶亲事。我会八台大桥,三书六礼,风风光光的迎娶意瑶,娶她入我柳府大门。倘若圣上未答应我与意瑶的亲事,我们会抛去小姐公子的身份隐居深山,做一对寻常夫妻。亦或是,自刎。”

柳印辰摆着一副正经脸,当他平静的说出‘自刎’两字后,何意卿轻笑一声,掀开帘子,望着窗外,这声轻笑可能是笑柳印辰与何意瑶对爱情的执着。也可能是为真正的何意卿感到的惋惜,此生心爱之人,为求自己的幸福,哪怕自刎,也要与心爱之人,生死不离,纠缠不休!

树冠蔽目,绿草如茵。柳印辰瞅了瞅何意卿:“这一时半会儿,定然是到不了!”他端起一碟桂花糕问道:“可否食些桂花糕?”何意卿拿起一块儿桂花糕。车夫突然勒马,马车晃了晃桂花糕也随之落在了地上柳印辰问道:“发生何事,为何贸然停下?”

“公子是......”

冷风像饿了的猛兽,发出阵阵怪嚎,几声婉转鸟鸣带着尾声,何意卿细一听与车夫异口同声道:“悬崖!”

柳印辰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意卿。

问:“为何会来此地?”

“公子,是奴才愚笨,原想着抄小路走的快些,没想到走错了路!”

......

“你甚时心悦她的?”

“是五公主的生辰宴,五公主向来与你交好。那日你带着意瑶,我们初次相见,那时,窃以为此生,非这女子不娶!”

“你很讨厌何意......我吗?”

“是!曾经是,但现在绝非!”

“那你有真心喜......”话还没说完。

“公子,到了!”

何意卿话语塞在嘴边,柳印辰率先下马车,何意卿随后跟上。柳印辰与染春伸出手想扶何意卿,何意卿下意识将手伸向柳印辰。伸出的手在空中钝了钝,后就换了只手伸向染春。

皇宫果然名不虚传,不然人人都想入宫。

红墙宫里万重门,大理石瓷砖内嵌白玉铺成的小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刚是进宫就如此繁华,殿内可想而知。

迎面走来一位男子,深邃忧郁的双眸,衬的整张脸清冷严肃,鼻若悬胆,唇色如樱,稍不注意就让他勾去了魂魄。

柳印辰看见此人,立刻手握于腰,头微低,身体微微鞠躬行叉手礼:“参见顾将军!”

何意卿见状,立刻效仿柳印辰:“顾......顾将军好。”染春偷偷戳了一下何意卿的腰间,何意卿意识到不对:“参......参顾将军!”

顾景怀回礼:“柳公子!何小姐!”说完顾景怀走后。

何意卿问:“此人是何人?为何晓得我?”

“他是定北将军顾景怀!”

“你们认识?”

“他曾,常与家父议事,哦,你爹肯定认识他,咱们小时候可能与他见过。”

“哦~”

何意卿转身看了看顾景怀的背影,何意卿:“好像在哪儿见过!”

“什么?”

“没......没事儿走吧!”

......

殿外,顶铺满黄琉璃瓦,柱上刻着栩栩如生,回旋盘绕的金龙。

“咱家,这就去禀告圣上!”李公公道。

“劳烦,李公公了!”柳印辰道。

“进!”皇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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