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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噬牙狱(2)(1 / 1)

叶影跑小圣贤庄勤快程度照例和从前差不多,绝对没有因为张良常到知叶楼看她而懈怠。

儒家的六艺,她得空时跟着儒家弟子一起学习,他们一开始见她还有些奇怪,见多了也就不以为奇。

子息见了她第一眼是兴奋,第二眼就低下头去,连招呼也不打,生怕她问东问西。

叶影试着想过她的心境,抱手站在不见桂花的桂花树下直皱眉。

算了,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省得那丫头心头疙瘩多。反正自己不会给她结果,问清楚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逮了个机会堵在子息面前,少女脸红气燥。

“我那天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张良?”

少女愕然抬头,她要问的是这个?心上瞬间释然不少,嘟囔道:“才不是。”

见她脸上又有了腼腆的笑意,叶影撩了撩额边一缕长发,故意又问一遍,“真的不是?张良那么好,你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

“才不是,不与你说了。”子息一跺脚,娇羞提着裙裾跑着离开。

小丫头还真是容易害羞啊!

叶影收回目光,拾起放在一旁的弓箭,准备去上伏念的“射”课。

小圣贤庄也有弟子授课模式,子息急着走,也是因为待会轮到她给一些刚入门的弟子讲“数”课。

伏念在校场上对她微微点头,把刚从“礼”科下来的气收了。

叶影心里知道,伏念最近每天都对自己处在爱恨交加的边缘。她“御”科、“射”科和“数”科最好,虽然是第一次拿起弓箭,成绩也远超许多弟子,只是,她在“礼”科上和天明的待遇没什么区别。而天明不在,她就成了最显眼那一位。

不巧的是,“射”、“礼”两科伏念是主讲。

课程照样完成得很完美,伏念称许了几句,把今天“礼”课上要灭了她的心收收。

张良早就跟他和颜路打过招呼,他们才会对她这个旁听人员不置一词,完全当寻常儒家弟子对待。

平日里张良要是能在下课之前赶回来,就送叶影回知叶楼。

今天也不例外。

他迟了些,叶影蹲在藏器舍小溪边打着水漂,听到轻响,跳起来奔入他怀里。

这样的亲昵成了习惯。

两人晚饭是在知叶楼吃的,历淮知越来越少回来吃饭,叶影甚至敏锐地觉得他是在避着自己,几次问他又矢口否认。

叶析肯定会赶回来做饭,叶影在旁打下手一边吐槽那位心思难以猜测又不成器的师父,瞥见他一闪而逝的幽深目光,心头莫名一沉。

叶析总是弄出一堆东西喂饱叶影,顺带喂饱张良,本来的不时不食也开始出现了偏颇,饭后散步成了去知叶楼的必备项目。

她看他时的欢欣眼神,总让他不忍心离开。

叶影抱着他的臂膀,悠悠闲闲告诉他自己今日经历了什么,又问起他今天做了什么。

张良一一答了后,淡淡一笑,“万一子息顺着你的意思说,你打算怎么办?”

叶影托腮想了想,“当然是告诉她,让她早点死了这份心,你是不会喜欢她的。”

张良唇边弧度加深,某人后知后觉,抓起他的手就咬,这狐狸尾巴是越露越出来了。不就想听点浅显的表白话嘛,用得着套路她。

轻轻一咬后并不放开,两瓣唇微启,伸出的舌尖如蚂蚁般爬过他的手背。水雾眸子张扬着动情的信号,此时此刻,那张脸足够魅惑。

张良迅速缩回手去,哑声道:“影影,别闹。”

叶影笑靥如花,“张良先生这样很没说服力哦!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你情我愿,我想为你解儒服,你就不想看看我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越说越露/骨,张良脸红心跳,制止她又开始不安分的小手。

“夜深了。”

“哪里夜深,才吃过晚饭……”叶影反应过来,哼了声,“不闹就不闹,你再陪会我。”

她知道怎么闹他,他也知道怎么对付她。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她又何尝不是仗着张良喜欢她,要是别人这般说话动手动脚,张良早把别人说得无地自容,找根白绫上吊去了。

张良轻笑着捏了捏她耳垂,“先贤之言不敢忘,只是,还不到时候。”

这是……这是婉转承认了想看她什么都不穿的样子?叶影瞬间心花怒放,决定饶他一回。

“听说你今日上课又在睡了?”

为什么是听说,自然是叶影没把这些“细节”问题讲给他听。

叶影踢了一脚花树,那该死的礼,哪来那么多礼节。弯腰又鞠躬,鞠躬再弯腰。

“我明天不去学它了。”

莹莹月光下,叶影披散着头发,皎洁如玉的脸庞似乎有着淡淡的红晕。

张良又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叶影呼吸一顿,双眼神采夺目,张良脸上一阵微红,倒没有急急放下手来,又捏了捏她的脸,眼神和声音都柔软得像绸缎般。

“好。”

他从来没想过用这些东西约束她。

叶影更搂紧了他些,“我暂时真不能去学了,叶析准备自己开店,师父不方便,我要去帮忙。”

张良一愣,“可选好了地方?”

“还在看呢,丁掌柜对面有一家空房,够宽敞,位置也好,我明日要去看看。”

有间客栈主的是糕点,叶析要开的酒楼主的是饭菜,就算两家真的对门开了,也算不上打擂台。

“丁掌柜?”他有些担忧,“相国大人上回到有间客栈抓捕墨家诸人,固然被师叔搅黄,依他性子,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他凝视了会叶影酷似弄玉的面容,不过李斯还需要促成知叶楼与他的婚事,暂时不会对叶影动手。

藏书楼、红莲公主、胡夫人、历淮知、李斯。

藏书楼属于儒家,胡夫人身上的逆鳞碎片来源于弄玉。想来种种,逆鳞碎片的拥有者都是与韩非有关系的人或事物。按照逆鳞的尺寸,除掉李斯手中那块碎片,应该还有两块才能拼凑完整,它们又在何处?

叶影保证,“我会小心的。”

在内院转了几圈,叶影在花树下站定,花树飘落几片花瓣,她拨了拨头发,正好把掉落在头发上的花瓣藏了起来。张良轻笑,揉开她浓黑的秀发,将花瓣捡出来。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他温热的唇无意间滑过叶影的耳朵,麻麻的,那种麻似乎要钻进她的心里去。

她故意抬起下颚,张良的唇正好印在她的脸颊上。

一时间,温度猝升。

叶影对这种失火行径大为满意,正想扭过脸去与他好好亲近一番,鼻头忽然痒了起来。

“阿嚏。”

实在是煞风景极了,叶影生气地又给了花树几脚。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某人“辣手摧花”的行径隐约之间似乎在那里见过,张良一晃神,浓郁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狭长的双眼,不由笑出声来,拉她进了屋,结束这场散步。

“外边冷,小心着凉。”

叶析扬着一块绢帛从长廊过来,瞥着张良微红的脸,揶揄道:“小影可是会吃人的,不要靠太近哦!”

叶影一脚踢过去,叶析躲得飞快,隔着几案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张良,一溜烟跑回房间。

张良无奈一笑,打开绢帛,脸上神色猝然一变,叶影不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仿佛被叶影惊醒,他转向叶影,那张清丽的小脸上饱含忧色。

握了握她发凉的手,泛起一丝笑,“没事,也许真的是巧合。”

他把绢帛收好,叶影送他到门口,他让叶影回去。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发现叶影仍站在原地,心间万般情丝缠绕起伏,他转身疾步将叶影抱入怀里。

叶影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张良?”

“到今时今日,无论如何,良都不可能放手了。”

他的脸颊贴在她的发梢上,叶影一愣,这是变相的表白吗?

直到张良真的离去,叶影才从刚才那一抱中回过神来,她风风火火闯进叶析的房间。叶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叶影吓了一跳。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叶析干笑了几声,“你还好意思问,打扰我思考人生。”

怎么能告诉她他在想张良今日问他的问题,“历兄真的是你们的师父吗?”

他没有正式回答他,反问,“你知道如果师父不是师父,对小影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背叛,痛苦,还有——必须重新作出选择。

“以前的她面对我和师父时,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那是因为她不想让我们担心。做了噩梦,三天两夜失眠,有一段时间几乎要靠安眠药才能睡上那么几个钟头。”

“你知道她身体的特殊是怎么弄成的吗?犯了点事,或者任务没完成,被人拿来当试药的小白鼠,针头直接插进血管里,药直接从嘴里被人塞进去,是她命大,每次都捡回一条命。”

“组织里的人赞颂她的冷漠无情,可她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的,她的心软,最终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她。”

“可是,她与你在一块,是实实在在的开心。你见过一个人的眼里缓缓熄灭的光,又重新一点点点燃的光吗?这些,我在小影眼里都见过。”

张良唇边笑意如过了筛子的米糠,瞬间抖落。

叶影拨了拨烛芯,不屑地“嗤”了声叶析随便可以套的回答。

“刚才你交给张良的东西上面写了什么?张良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你们俩都要结婚了,你直接去问他不更快吗?”

“他跑得太快,没来得及问。”

叶影闷闷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主动抱过自己之后居然马上就泛红着脸跑了,自己想要个吻别都没有机会。

看来,她真得要让张良教自己轻功内功了,上山杀虎,下海捞鱼,还能逮个夫君。

“别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也不尽然。我看你这脑子转得比以前都快。”

他这样说着,从木案上抽了张破布出来,用简体字把刚才绢帛上写的字再默写一遍。

他记性好,一直也在学习这时代的文字,基本的常用字写来不在话下。

叶影来来回回看,不过记载着一些她的喜好,她爱吃的东西、拜师的日子“五月初二”和她真正的生日“三月初七”之类的,没什么特别。

“我跟他说了你把拜师这天当生日,也跟他说了你不过三月初七的原因,让他避开这日子。”

叶影脸色一沉,顷刻又换上笑脸,“张良要这个干嘛?”

叶析看她一脸灿烂笑容,对这种抨击单身狗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自己都明白了还特意要我说出来,你用得着吗?不就是张良想多了解了解你,防着你嫁过去日子过得不舒坦。”

叶影身心舒坦地把茶喝了回去睡觉,夜里又做了那个噩梦,雷电之后的暴风雨却似乎隔了一片天地,不似从前那样真切,人也没有半夜惊醒,纠缠不休的失眠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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