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冰却很快对邢志失去了兴趣，抽出手朝王一万伸了过去。
“王队长，我记得你坐过我的飞机。”
王一万有些纳闷，在他印象中，并不认识一个叫潘一冰的女飞行员。
“前年在垄格高地，是我送你们分队上去的，那时候我还在开黑鹰。”潘一冰笑笑说道。
王一万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一队暴恐分子越境，发现通道被边防战士围堵之后，快速向境外撤退，王一万率领特战队员负责截断他们后路。
唯一一个可以占据的制高点就是垄格高地附近的山头，当时一架黑鹰直升机装载王一万和特战队员，冒着9级的狂风，把他们安全送入阵地，圆满完成了堵截任务。
没想到时隔两年，又再次见到了这个技艺高超的飞行员，竟然还是个女的。
“上次，还得谢谢你啊！”王一万点点头说道。
“不谢，应该的！”
没有多说什么，潘一冰又把头扭向了郑九霄：“郑博士，幸会！”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郑九霄纳闷的和她握了一下，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潘一冰却没有答，指了指他怀抱的作战终端：“战情会及时输送到这里，你注意查看。”
和机舱里的队员们握了手，机长的欢迎仪式就算完成了。
潘一冰把目光投向了后座的雪地斗篷里，提高了嗓门：“叶铭，咱两就算了哈。”
邢志这时候才想起，在刚才的颠簸中，叶铭好像消失了一半，一直没有吭过半声。
“都那么熟了，没必要多礼，退下吧。”叶铭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说道。
听这带着几分戏谑和玩笑的话，邢志觉得这两人应该很熟悉。
“行，那你们就坐好了哈。”潘一冰也不废话，准备扭头回驾驶舱。
“潘机长！”邢志叫住了她。
“有事？”潘一冰盯着邢志，嘴角微微一挑。
她好像猜出邢志要问什么。
“咱们这次战情通报有问题啊，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邢志问道。
“啊？一个救援任务，战情通报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重点保护一二号首长的安全。”
潘一冰果然没有猜错，邢志问的是这个。
“可是……”
邢志还想多说两句，这时候，副驾在喇叭里催促潘一冰回驾驶舱了。
“准备加油对接，机长请回岗位。”
“收到！”潘一冰简短的答了一句，把邢志撂在了机舱里，回到了机长位上。
重新在头盔上扣好了夜视仪，潘一冰和温再兴拉高了高度，在300米空中，左右目视搜索加油机的身影。
不一会，三架经过特殊改装的直-20伙伴加油机，从斜侧进入了潘一冰的航道，双方目视接触后，伙伴加油机飞到了潘一冰前面。
接着，三架加油机横线一字排开，相距500米，准备开始加油作业。
后舱门打开，一条加油软管缓缓的伸了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补充航程啊？”郑九霄恍然大悟。
空中加油在世界空军强国已经是必备的增程技术，国内也已经突破了固定翼飞机空中加油的瓶颈，但直升机空中加油，郑九霄却一直没有听说过。
这难得一见的空中加油场景，勾起了郑九霄的兴趣，他斜过身子，脑袋前身，聚精会神的看着加油软管缓缓飘落靠近。
直升机空中加油和战斗机不同，因为要避开旋翼，因此受油套管要延伸出去很长，超过旋翼拍打的范围。
这样一来，对直升机飞行员要求的操作精度，比战斗机飞行员更高。
更何况，软管加油更容易受到气流的影响，容易在空中摆动，郑九霄一直认为，软管加油不适用于直升机，特别是在夜间，能见度差，如此长的受油范围，应该怎么精确对接。
而国外在对直升机进行空中加油的时候，无一例外的绕过了软管技术，一水儿使用硬管加油技术。
“速度保持230……”加油机上的加油员，看到了潘一冰驾机靠近，在耳机里通知加油速度。
“收到，速度230，受油机11952准备好了。”潘一冰答道，打开了受油套管顶部的一盏定位灯。
加油套管前的伞型护套，也打开了一圈黄色的小灯，双方以灯光为标识，开始缓慢靠近。
但在气流下，加油软管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飘荡着。
“距离3米……注意受油指示……”加油员又提醒潘一冰。
“收到！”潘一冰微微的把油门杆往前推了一点点，扫了一眼速度表。
速度231，正好能缓慢追上加油管。
但晃动的加油管要对准并不容易，潘一冰微微的摆动着操纵杆，眼睛死死的追寻着加油套管上的一圈黄色指示灯。
就在受油管顶部的绿灯正位于黄色指示灯之间的时候，潘一冰又稍稍一推油门杆。
飞机微微朝前冲了一下，绿灯被黄灯紧紧包裹，消失在黄灯之中。
与此同时，加油员也看到了加油机上套管锁至的的标识亮起。
他举起大拇指打了个手势，在耳机里说道：“套管锁止，保持航向，航速230，加油开始！”
“原来就这样？”郑九霄看到加油开始，不由惊叹了一句。
燃油开始注入油箱内，温再兴监控着燃油读数。
5分钟后，加油完毕，加油员松开锁止扣，加油管缓缓收回。
加油员又朝潘一冰竖起大拇指，在耳机里说道：“11952，空中加油完毕，祝一切顺利！”
“11952收到，祝返航平安！”潘一冰朝加油员敬了个礼。
其余两架直-20加油还算顺利，只有一架因为气流影响，晚了2分钟才完成了加油。
三架飞机重新整队，呈品字形直接朝着西北方向，把航速提高到了300公里每小时。
“滴滴滴……”郑九霄的作战终端上，又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有新的战情通报。
郑九霄赶紧凑了过去，王一万和邢志也不由往他身边靠了过来。
“敌火力急袭，一号、二号首长正往6-7号地区交界处转移。”
一条简单的战情通报，通过密码转成了文字，呈现在作战终端屏幕上。
“搞什么？”王一万一看，不由有些恼火。
“转移速度是多少？敌人火力配置是什么？”王一万皱眉，低声骂了一句“战情通报到底是哪个脑残参谋做的？没毕业啊！”
邢志也有些纳闷，但突然回头，看了看还窝在迷彩斗篷里眯觉，一副事不关己的叶铭，又把目光投向驾驶舱内的潘一冰。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用手肘碰了碰王一万：“王老兵，我估摸着，这会不会是一次迷雾演习？”
“迷雾演习也不这么搞啊！”王一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根据战场环境，快速更迭战报，并且指挥部故意隐瞒重要战情情报，检验我们的应急反应能力……”
“你没发现，这次出动很仓促，没有具体指挥人员，没有明确的战情信息，也没有通讯联系，是有人故意要蒙上我们的眼睛。”邢志压低了声音，又瞟了一眼后座上的叶铭。
“我觉得这飞机上，有谁知道具体内容的，也就叶铭和潘一冰了。”邢志又说道：“这俩是把控全局的。”
“我抓叶铭来问问。”王一万有些心急。
“嘘，不要打草惊蛇，我其实也纳闷，就算是救援行动，没有搞这么乱的。”邢志摁住了王一万的肩膀：“我们稍安勿躁，看看他们把这么多精锐折腾起来，到底是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