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序眉间微微一蹙：“敢问老夫人是什么传言？”
“就是……”
“咳咳咳……”
许老夫人不高兴的又瞪了一眼许老太傅。
许老太傅摆了摆手：“你说。”
“这两日在盛京城的官宦之家里都流传着姑娘的画像，传闻姑娘心狠手辣，满腹权谋算计。”许老夫人语气里还带这些愤懑不平。
她瞧着这丫头挺好的，什么满腹权谋算计，人家那是聪慧。
江知序微微一愣：“没成想竟然有此事，我也是昨日才来到盛京城。”
许老太傅在朝堂浸淫多年，不必多想，都知这些传言并非是针对江知序而来，而是针对太傅府。
江知序瞧见许老太傅眼中的深意，顺手推舟道：“我此次进京，只为带柳姑娘认祖归宗，老太傅，这些传言恐怕是针对柳姑娘而来。”
柳轻月慌忙起身，二话不说，跪在许老太傅面前：“老太傅，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师父待我如亲姐妹，不仅供我吃喝，还教我读书识字。如果没有师父，我早就被卖入青楼之中。”
她一字一句都在替江知序说好话。
江知序别过脸，耳朵有点红，柳轻月编瞎话的本事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只与柳轻月说两人的关系是师徒，她就编
出这么一通救世主的故事。
“傻孩子，快起来。”许老夫人连忙跟着起身，去扶柳轻月。
许老太傅也起身，怜爱道：“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柳轻月小声啜泣着，摇了摇头：“我不苦。”
江知序见不了这种泪洒一地的场景，她起身道：“老太傅，老夫人，既然柳姑娘已被太傅府认回，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先告辞了。”
许老夫人要留她用午膳，被她拒绝了。
她还忙着回去处理那件事，耽误不得。
“师父，我送你。”柳轻月莲步轻移，跟在江知序身后。
两人走到府门口，江知序才轻声道：“既然成了别人的孙女，孝顺听话，真心实意，都是必需的。”
柳轻月颔首：“我知道。”
江知序默了片刻：“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多上些心。”
她选择柳轻月成为许老太傅的孙女，还有另一层打算。
比起自己，柳轻月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两位老人。
拿了别人的身份，自该对别人的亲人千百倍的好，以此来报答。
江知序回到府宅时，俞安已将江淮绑了，扔在正厅。
他还顺带通知了明夷则和蓝应竹，恰好素衣也在，思虑再三后，也跟着来了。
江知序瞧见正厅中这么
多人，还有些意外，她眉目间稍稍不悦：“你叫来的？”
俞安理所应当：“你处置叛徒，他们不都应该来看看吗？”
此话不错，但她与江淮的对话恐怕会涉及一些西廷皇室的秘辛。
思索一会儿，便作罢了。
“长姐。”江淮跪在正厅中央，可怜巴巴的看着江知序，“我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长姐明示。”
江知序扫了一眼众人：“都坐吧。”
她走到上方主位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的江淮：“我也不知你都做了些什么，还请你明示。”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在装傻。
这些天的相处，江知序无可否认的与他产生了感情。
她以为两人该是天下最亲近之人，他们有相同的血脉，还身负相同的诅咒。
江淮的所作所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什么也没做。”江淮拒之不认。
“郑卫。”
“属下在。”郑卫拱手道。
江知序又看了眼在座的众人：“各位现在走，还有机会。”
几人一头雾水，但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知序停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整个正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去把蛛丝和幽冥的首领叫来。”
郑卫应声而去。
除俞安之外，其余四
人听见蛛丝和幽冥都面露震惊。
蛛丝便是那一支隐于暗处的情报机构，可苏启宸不是说蛛丝已经没了吗？
还有幽冥，更是神秘到他们从未见过的组织。
这个组织负责监视整个西廷的人，谁敢翻查与西廷皇室有关的资料，都活不过第二日。
幽冥的之处不在于杀人迅速，而是他们能迅速准确的找到翻看西廷皇室资料之人。
这样的手段，说无孔不入也不为过。
“长姐，我说，我全都说。”江淮怕了。
旁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蛛丝和幽冥虽一位情报机构，一为监察机构，但两者的共同之处便是审查犯人。
其手段凶狠毒辣，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江知序没想到让蛛丝和幽冥的人来审查江淮：“你不必害怕，我对你尚还有些耐心。”
江淮见识过她的杀伐果断，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人找到我，告诉我他有办法可以……”
他看了眼其他人：“他有办法可以救你我，我便答应他，昨夜阻拦你去和荣王见面。”
“你怎么了？”明夷则听见这话，慌忙起身，冲到江知序面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担心。
江知序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疼，放手，我没事。”
明夷则不太信：“真的？”
江知序揉了揉手腕，红了：“你看我哪一点儿像是要死了？”
俞安心头一顿，他猛然看向江淮，他知道江淮为何会背叛江知序了。
“少年人，总会有走错路的时候，迷途知返方为正途。”他希望江知序给江淮一个机会。
毕竟，江淮也只是一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年而已。
谁不想活着呢？
江知序有顷刻的沉默：“你是为了和李翠云在一起？”
江淮垂首，羞愧点头：“我始终放不下她，我想陪着她一生一世。”
“即便你陪她一生一世，你又能保证百年之后，你比她后死？”江知序恨铁不成钢。
她不轻视，不鄙视情爱，但在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
江淮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想成为正常人：“我只是想和芸芸众生一样……”
“你在痴心妄想！”江知序怒道，“你身体里留着西廷皇室的血液，你自幼的吃穿用度都靠西廷百姓供奉，你有什么资格说想和芸芸众生一样？”
第一次，江知序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江淮被吓住了片刻，接着跟着大喊道：“我也不想成为皇家人，如果可以选，我宁愿当个乞丐……”
江知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