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砸了之后的成古天则有些懵，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想要躲开，不能给老妇人看见。
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样，再也挪不开脚步了，因为两人正好对视在了一起，就是这一眼，让成古天所有想要躲开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虽然眼前这双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眼睛没有以前那么完美了，但他却能肯定这就是那他日思夜想的眼睛，那双留存在他记忆几十年的眼睛啊，他停顿下来那是下意识地想要多看几眼啊。
与成古天宠爱、惊喜、激动的眼神不同，老妇人的眼中则是出现非常明显的恐惧，因为不管是谁在突然看到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人形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感到害怕吧。
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老妇人屏住呼吸缓缓地后退，生怕窗外的人形生物会朝她扑过来，可是在她后退了几步后……
“婉儿”
窗外的人形声物发出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
这个称呼……
她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啊，她多少年没听到了，这个声音真的是既陌生又熟悉呢，这个沙哑的声音……是……是他吗？
老妇人眼中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她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心中的恐惧也全都消失了，她默默地看着眼前长满毛发的成古天，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婉儿”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古天的眼里也满是泪水，这个场景他整整幻想了四十多年，整整四十多年啊，现在他终于在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面前喊出了只有他才能喊的昵称。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是想要跑开的，因为他不想打扰到她，不想再参与到她的生活中，而且以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怎么能和她相认，他还有大仇要报，如果和她相认，估计又要连累到她了，他顾虑重重。
可是在和她对视了之后，他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四十多年的时间早就沉淀了许多事情，所以最后他放弃了躲避，缓缓地喊出了年轻时对她的称呼。
老妇人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长满毛发的人形生物。
“古天？”
“是……是你吗，你……回来了？”
老妇人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嗯”成古天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妇人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我……”成古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名叫岑香婉，此刻的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惊喜，激动，生气，悲伤，痛苦或是酸涩？
她真的无法说清，自从成古天消失了之后，她这一生就陷入了恐怖的噩梦中，她心中既有对成古天的爱，也有对成古天的恨，可是到底是爱大于恨还是恨大于爱她也无法说清。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恨，现在也不会这么惊喜吧，四十多年过去了，恨也慢慢变淡了，此刻看到成古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也恨不起来了。
“你……进来吧。”岑香婉转身回了屋里，给他烧了热水。
倒完热水，她来到成古天身边修剪着成古天身上的毛发，这一刻的两人都很安静，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默契，四十多年的日夜想念，四十多年的爱爱恨恨，到了此刻却是无语凝噎。
虽然成古天毛发极长，但是在白禁中也有干净的地下水，他的身上也并没有显得多脏，只是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味道，不过岑香婉也并没有嫌弃，依旧默默地修剪着。
花了两个多钟，岑香婉帮成古天把多余的毛发都剪掉了之后，终于露出了成古天那瘦削的面容。
岑香婉呆呆地看着那已不再年轻的面孔，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抚摸着那略微扎手的面孔，她不断地抚摸着，似乎怎么都抚摸不够。
她怕这只是一场梦，一松手梦就醒了，那要她如何能承受得了，不过还好手心传来的针扎感让她清醒地知道这不是梦。
“你这么多年去哪了？”岑香婉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再次问出了那句话，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她可以接受的答案。
成古天心疼地抬起了手放在了岑香婉的脸上，感受着岑香婉脸上的温度，然后开口，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年来他的遭遇说给了岑香婉听。
听了成古天的述说后，岑香婉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她无法想象成古天这么多年来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更无法想象成古天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喃喃地说道：“原来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他！”
说完后岑香婉似乎想起了什么悲痛的事情，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悲哀，最后掩面痛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的岑香婉，成古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起来。
等双方都缓了缓情绪后，成古天才开口问道：“你呢，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你……的丈夫呢？”成古天颤抖地问出最后一句话。
听到成古天的问话，岑香婉沉默了。
成古天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心里也是无比的忐忑，也无比的苦涩，他也沉默了下来。
按理说，都四十多年过去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他不应该有这种侥幸心理才对，这么多年了她有了另一半也很正常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是如少年一样，期待又害怕呢。
岑香婉抬起头看着成古天那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庞，并没有立即回答成古天，而是伸手把成古天多余的毛发梳掉才慢慢地说道：“我没有丈夫。”
听到这句话后成古天顿时惊喜了起来，不过随即而来的又是无尽的苦涩，惊喜的是他还没有丈夫，那他现在也还有机会。苦涩的是岑香婉这么多年过来都没有一个伴，那得过得有多苦啊。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吗？”成古天颤抖地问道。
“嗯。”
“你好傻，怎么不找个伴？”
成古天一把抱住了岑香婉，他再也不想放开了。
“不想找，也……找不到。”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