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乎更急了一些，将一片厚重的云彩吹来遮住了月亮，夜色更加浓重。
屋内的烛火不断跳动，映照出师徒二人的影子也跟着不断跳动。
“我倒下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牛老道低声说道。
屋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了。李行正在思考怎么开口安慰师父，却听到师父再次开口讲述。
“唉！这就是妖魔！凡人武者终究是凡人！要不是凭着土地庙的光，我恐怕早就死了。这段经历，除了你师祖，也就你知道了。
根据你师祖所说，他那会接到了好友的来信赶往汾阳城，走小道路过这个土地庙看见了这满地惨状，他向庙里走去就发现我躺在庙里，身体发僵，状若死人。
就在你师祖叹了口想要离开的时候，土地神像突然发出一阵光芒覆盖住我，吸引住你师祖的注意，让你师祖察觉到我还勉强活着，出手救了我一命。”
李行听的是心里发毛，咽了口口水，慢慢开口说。
“师父，那个，我……这妖魔，它是偶尔还是经常有啊。”
牛老道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开口，“我那个时候是偶尔有这些东西，毕竟那个时候王朝还算强盛，有龙气镇压这些东西。至于现在，王朝气数快尽了，这玩意马上就要多起来了。”
李行咂了咂嘴，想要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行了，你也别咂嘴了，我跟你说这些肯定是有解决的手段，桌子上这点东西就是对付它们的手段！”
牛老道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赶紧说，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教你这些东西怎么练。”牛老道看着李行问了一句。
李行缓了下神，整理了一下大脑。毕竟一下子听到这么劲爆这么多的东西，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需要缓一下。
牛老道一边整理桌子上的功法，一边等着他开口。
“师父，师祖他去汾阳城，是偶然吗？”
听到李行的提问，牛老道眼神中多了些意外，但还是回应道。
“不清楚，你师祖当初接到了友人的信，就跑去汾阳城了。”
“我在家躺了三天才醒过来。醒了以后，我去拜谢你师祖，得到你师祖要走的消息，我当时怕再碰到那种东西，带着我哥哥举家跟着你师祖搬到了这里。”
牛老道说完看着他，仿佛在问还有啥要问的，赶紧说。
李行沉默了一下，“师父，所以经常来的那个香客是你哥哥？”
“混小子，拿我打趣，还有什么赶紧问，问完赶紧滚去睡觉。”牛老道愣了一下笑骂了一句。
屋子里沉重的氛围因为这一句提问而变得活跃起来，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也随之一空。
“其实啊，当初你师祖是不准备收我的，说我没碰见妖魔之前是个好苗子，那种情况下，还能扛得住，天赋可见一斑。可惜啊，还是被妖魔伤了本源。”牛老道这时也是语气轻松，一边下床收拾一边跟李行说。
“但是呢，架不住我天天来啊。我一天两趟往这跑，软磨硬泡变着法的缠着你师祖，就这样坚持了半年，你师祖最终收了我。”牛老道笑呵呵的说着。
李行听完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师父。
牛老道瞪了他一眼说，“快滚，敢在别人面前说我的笑话，我非得拿大棍子打你。”
李行瞬间变成小兔一样，窜了起来往外跑去，边跑边喊，“知道啦，师父，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你当年被妖魔吓破了胆软磨硬泡才求师祖收下你这件事，师父你就放心吧，我睡了。”
牛老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口中嘟囔着臭小子之类的上床休息了。
——
“喔喔喔~”
伴随着一声鸡叫，天色大亮，东方天空已经一片大亮，太阳刚刚露出一点。
“早啊，师父，昨晚睡的好不好啊。”李行打着哈欠走出门。
“臭小子，快点洗洗脸，漱漱口，准备练功了。”牛老道从祖师殿走出来催促道。
李行应了一声，飞速洗漱。
……
辰时末。
师徒二人吃过早饭，出门刚溜达回来。
一进门牛老道就对李行说，“去，把昨晚那几本书给我拿来，还有把昨晚给你的那个玉佩带上。然后，来门外边找我。”
李行小跑向师父的屋子去拿书，玉佩。
牛老道转身走向门外旁边的一棵老树，用手摸着树干眼中还有一些唏嘘。
“老伙计，我又来看你了，当年我师父带我在你身上练功，今天我带我徒弟在你身上练功，你真是功不可没啊。”
牛老道还在回忆着想说些感慨的话的时候。
“师父，我拿来了。”李行喊着，朝着大树这边跑来。
刚想开口，就被牛老道直接打断说，“闭嘴，孽徒，你的话太密了，让你过来是为了给你讲怎么练功，书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大概了解，更容易理解。”
李行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个《纯阳经》你要背的滚瓜烂熟，这个是纯阳观的根本法，以后就靠这个打妖魔，剩下的三本看看就行，这三本我都会，属于配套的技法。”牛老道毫不拖泥带水的解释了一遍，又开口说，“现在，跟我过来，我先跟你讲一讲这三本技法。《纯阳经》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也没练出什么名头，没法跟你讲。”
牛老道站在树下跟李行讲述这三本技法的精妙之处，并时不时做一些演示，让李行能够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
“接下来，我给你讲讲八极拳”
“咱们道观的八极拳是最古老、最纯正的原始拳法，不是现在大街上那种是个人都会耍两手的改良版。该拳法的“八极”一词原为古地理概念，源于前朝《淮南子·墬形训》，其中有这么一句，为“天地之间，九州八极”。讲的就是八极拳的发劲，取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地。”
“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其动作普遍追求刚猛、朴实无华且发力迅猛的风格。在技击手法上讲求寸截寸拿、硬打硬开。真正具有一般所述挨、帮、挤、靠、崩、撼之特点。八极拳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故爆发力极大、极富有技击之特色，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
“而八极拳并非是指行动快，力气大这样。而是讲究一个透劲，只有把劲力打进去，才能达到“打人如挂画”的境界。”
“接下来，我为你演示一遍，你且看好这个效果。”
牛老道说完，随即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好徒儿看清楚，这拳打的极慢，运劲，发劲的方式表现的非常清晰，直观效果非常通透。
一套下来，牛老道缓缓收功，对李行说，“刚才是招式，现在让你看看发力。”
牛老道再次摆出一个招式，运足劲力，向着大树一肩膀靠去。撞的大树满树的树叶极速摇晃，许多叶子承受不住，直接炸开四散开来，看的李行双眼发直。
牛老道很满意这个效果，开口说道。
“回神！接下来我跟你讲一下身法。”
“这门身法，听名字就知道，极善凌空虚度，来无影，去无踪。修到高深处，更是可以冯虚御风、踏空而行！而世间武功没有两全其美之法，这门身法的弊端也同样明显，在方寸之间不善辗转腾挪。虽是不善，但也绝没有失了顶尖身法的水准。”
“这门身法很有讲究，通篇共有64式，从起式到收功都有详细描写。但是，这些通通不用理会，我会手把手教你，平常让你练的基本功，就包含了这三本功法的基础部分。”
“看好，我为你演示一遍。”牛老道说完便运气，脚下用力，向上窜去。
只见他五六步便已经站在了树梢，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一样站在树顶的一片叶子上。足下轻点，便向前飞去，在空中连连踏步而行。如此走了两圈才落下身来。
李行此刻已经愣住了，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原本以为昨晚就够魔幻了，没想到今天亲眼见证，直接导致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中出现了经典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牛老道看到这一幕，也是习以为常，毕竟当年他也是这样。甚至，当时还差点口呼神仙。
“咳咳，徒儿，别愣着了，回神了。”
李行听到师父的话语，慢慢的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平静了一下心神，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已经震惊了他两次。
“好了，还有最后一门指法，教完你，就要吃午饭了。”
“《坏脉指》，特性就跟名字一样，是破坏劲力流转的路线，从而打断对方。轻者，打断对方劲力流转，使其伤己，从而元气大伤；重者，直接功法反噬，导致废掉、当场暴毙的也有不少。此法过于阴狠，毒辣，如非必要，下手轻点。”
“看好了，我为你演示一遍。这法子跟擒拿差不多，都是找准时机，分毫不差的一击制敌。你过来，看着这块石头，调整呼吸，放松全身，调集全身的精神，感觉石头的呼吸，感觉它的脉动。然后，在它脉动的节点上，出手。”
牛老道说完一指点向手中的石块。
李行看着这平平无奇的一击，无法理解，眼里尽是茫然。牛老道看出来徒弟的不解出声说，“过来，用力，把它捏碎。”
李行不太明白，还是照做，用力一捏。指尖的石块突然碎裂，李行幼小的心灵又一次受到震撼，他明明还没有怎么用力。
牛老道看着他的不解出声解释，“这块石头里面的关键节点已经被我毁了，没了支撑，捏碎它就变得轻而易举。”
“走吧，已经午时一刻了，先回去吃饭，有什么不懂的吃过饭我教你。最重点的还没来，那个传承玉佩可不是摆设。”
牛老道说完，转身向道观里走去，李行连忙跟上，只剩下任劳任怨的大树留下一地叶子。
……